麵對鳳輕狂的質疑,江明澈很從容。


    “這個簡單,我派樓月去送,你總該放心了吧?”


    江樓月對慕連城一往情深,肯定會把解藥安穩地送到京城去,鳳輕狂自然是不用操心了,可是,這情形怎麽似曾相識呢?


    是了,之前那次也是為換解藥而跟江明澈走,且同樣是由江樓月去送藥,隻是一樣的當,她怎麽就上了兩次呢?


    “好,有江小姐護送,我就放心了。”鳳輕狂苦笑一聲,“不過,我還有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江明澈挑眉看過去,眼底似乎有一絲擔憂。


    鳳輕狂答道:“明日離開徉州,去哪兒都行,但就是不能讓林家人知道我跟你成親的事。”


    “你要瞞著林家人?”江明澈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裏又有點不舒服,他這個無憂門的少主,果真就見不得人嗎?


    “是。”


    “但你娘嫁給流雲宮的宮主,不也獲得林家人的支持和祝福麽?你我又何必偷偷摸摸?”


    “我娘跟我不同,孟子嚴跟你又不同,他們是他們,我們是我們,我說不行就不行。”鳳輕狂仿佛說了句繞口令,差點嘴打瓢。


    江明澈凝視著她,在她眼裏看到了堅定,半晌後頷首道:“好,那就依你所言吧,去鄔州,如何?”


    “不會又是要去楓林山莊吧?”想起幾年前在楓林山莊差點被林夫人殺死,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逃出來,鳳輕狂就覺得後怕。


    “不是,去另外一個,我自己的地盤,我爹娘都不知道的地方。”江明澈輕笑道,他當然不會帶她去楓林山莊了,迴了那裏還能成得了親?


    鳳輕狂長籲了一口氣,“那就好,那你把解藥交給江小姐吧。”


    “看來你真的很心急,非要樓月現在就上路麽?”


    “事關人命,我當然著急。”


    “那好,我這就讓人把樓月叫過來。”


    不親眼看到江樓月拿到解藥,鳳輕狂是放心不下來的,因此在交接完之前,她不會離開。


    於是乎,江家兄妹倆,又在鳳輕狂麵前演了一出戲。


    “大哥,你不是不肯給我解藥的嗎?怎麽今天突然改變主意了?”躲在屏風後麵的鳳輕狂聽到江樓月用充滿欣喜的語氣說道。


    江明澈道:“因為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鳳輕狂答應嫁給你了?”江樓月的聲音突然間冷下來,很顯然是不待見這位未來的大嫂,不過鳳輕狂非但不在乎,反而是嗤之以鼻。


    “是,我們明天就會離開徉州城,前往鄔州懷縣,你拿著解藥火速趕往京城,去為你的心上人解毒吧。”


    江樓月沉吟了一下,說:“好,那我就先走了,到時我去懷縣找你。”


    “盡快趕迴來,興許還能喝到我的喜酒。”江明澈欣然道,光聽聲音都聽得出來,他很開心,這讓鳳輕狂的心情一下子又複雜起來。


    其實江明澈確實是個很好的人,尤其待她很好,喜歡一個人沒有錯,放不下執念也沒有錯,唯一錯的,或許就是時間。


    當天晚上,鳳輕狂便收拾好了行李,準備明天離開徉州城。


    本想早點睡,不過這一夜她卻失眠了,整晚都沒怎麽睡,到第二天清晨起來時,眼下掛了兩個大大的黑眼圈,臉色也很差,像病了一樣。


    江明澈見此狀況十分擔憂,便提議道:“看你不太舒服的樣子,還是先不要上路了,不如在這裏休養兩天再走?”


    鳳輕狂擺擺手道:“不用了,我沒事的,今天就走吧,我不想呆在徉州了。”


    雖說林家人並不知道玉鴻酒樓是無憂門的地盤,但還有一個林憶棠清楚,萬一她說漏嘴,把她跟江明澈的關係說出去,那就糟糕了。


    江明澈拗不過她,隻好讓人備好馬車,很快便帶著她出了城。


    徉州和鄔州相鄰,且懷縣又在偏北地區,從徉州城出發到懷縣,乘坐馬車也隻需要五天的時間。


    這一路上江明澈帶著鳳輕狂走走停停,遊山玩水,卻耽擱了些時間,用了將近七天才抵達懷縣,可沿途景致再好,鳳輕狂也始終悶悶不樂,話少得很,仿佛完全變了個人。


    江明澈是心有愧疚的,因為是他逼迫她嫁給自己,才會導致她如此抑鬱,但他堅信,往後自己一定能打開她的心結,讓她恢複成原來的樣子。


    在懷縣縣城的城北,江明澈有一座大宅,是他用另外一個身份購置的,除了他的幾個心腹和江樓月之外,沒人知道這個地方。


    雖然江明澈常年在外,宅子久不住人,但每天都有專人過來打理,裏麵的陳設布置等幹淨整潔,一切如新,唯一不足的,也就是缺少點人氣。


    江明澈特意把東麵的最雅致的喬香苑騰給鳳輕狂居住。


    “這裏的景致倒是不錯,”鳳輕狂走了一圈後感歎道,“一定花了不少心思布置吧?”


    “這都不是事,主要是你能住得舒服就好。”江明澈笑道。


    鳳輕狂瞥了他一眼,不再說話,心裏卻想,如果心裏不舒服,那住再舒適的地方也不會真正舒服的。


    “你一定很累了吧?我立刻叫人送些飯菜過來,你用完飯後就好好休息,有什麽事明天再說。”江明澈見她眼角眉梢都是倦意,不禁有些心疼,遂十分貼心地說道。


    “好。”鳳輕狂點頭應答了一聲,往屋內去了。


    事已至此,還能有什麽好說?今天明天,於她而言,已經沒有區別了。


    許是太疲倦的緣故,這天晚上鳳輕狂倒是睡得很沉,到了翌日日上三竿才醒來。


    剛起床穿好衣物,就有兩名侍女走了進來,說是江明澈特意派她們來服侍她的。


    哪怕這麽多年了,鳳輕狂還是不習慣有人伺候自己,又不是沒手沒腳,什麽事不能自己做呢?


    本想把她們趕走的,可轉而一想,可能是江明澈派兩個丫頭來監視自己的,為免引起他不悅,還是把她們留下好了。


    梳洗完畢後,鳳輕狂來到堂屋用早點。


    “這些都是公子今天一早特地按照姑娘的喜好吩咐廚房做的,還熱著呢,姑娘快嚐嚐合不合口味,要是不滿意,奴婢們好讓廚房重做。”


    這一大桌子的食物,確實每一樣都是鳳輕狂愛吃的,但她這些天食欲不佳,隻吃了三分之一,便怎麽也吃不下了。


    “都撤下去吧,我飽了。”


    侍女們乖乖地收拾好桌子,走了出去。


    鳳輕狂則來到院子裏散步,不一會兒,江明澈便現身了。


    “昨夜睡得還好麽?”


    “還不錯。”鳳輕狂到石桌旁坐著喝茶淡淡說道,態度還是冷冷的,連正眼看對方一下都不肯。


    江明澈倒也沒太在意,自顧自地走到她身旁,挨著她坐下。


    “我已經讓人在籌備婚事了,再過個十天半月就能置辦妥當。”


    “這麽快?”鳳輕狂吃了一驚,兩隻水眸睜得圓圓的,眸底閃過一絲慌亂。


    盡管她認清了現實,心裏卻根本沒有做好準備。


    江明澈忽略她的反應,笑了笑,說:“這場婚事不會辦得太熱鬧,隻有你我,或者樓月會趕過來,可能會很冷清,對不起……”


    “冷清點也好。”鳳輕狂盯著麵前的茶杯說道,眼神透著淒涼,冷清才符合這樁荒謬婚事的風格。


    接下來的幾天裏,鳳輕狂沒什麽事可做,除了牽掛慕連城之外,就隻有待在大宅裏待嫁了。


    而江樓月手裏不是真的有解藥,自然沒有去京城,而是去了別的地方,準備等時間差不多了,再去懷縣。


    此時身在京城的慕連城得到了一個令他大為震驚的消息——慕風炎消失了。


    據二遊上報,錦親王府這半個月來十分安靜,不但沒有賓客上門,慕風炎自己也不出門了,於是他便覺得奇怪,於是派出手下,潛入府中打探,結果沒找到人,抓了一個下人審問得知,慕風炎半個月前就失蹤了。


    “屬下辦事不力,請皇上責罰。”


    思量了一會兒,慕連城咬牙道:“我看他不是失蹤了,而是跑了。”


    “跑?”二遊很不解,“他會跑到哪兒去?”


    “當然是陵昌。”慕連城緊握著座椅的扶手,怒氣在胸口翻騰,陵昌是慕風炎的封地,逃出京城後,他唯一能去的地方,也就隻有陵昌。


    如果他沒猜錯,慕風炎在陵昌暗地裏培養了兵力,這些年他人在京城,心卻在陵昌,表麵裝作賴在京城,其實是在吸引他的注意力,讓他放鬆對陵昌的監視,從而方便在那邊養兵。


    而他,竟然也上當了!


    若是那樣的話,恐怕不久之後將會有一場內戰要爆發。


    “屬下這就去把人抓迴來。”二遊氣憤道。


    “人要是到了陵昌,想抓就難了,還是莫要浪費這個時間,隻需派人去查探,盯緊那邊,有動靜來稟報就是。”


    慕連城也正氣惱著,但他自己都被慕風炎給蒙騙了,而且是騙了這麽多年,自知沒有資格去怪罪這些下屬,因此沒有大發雷霆,而是沉下心來思考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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