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鳳輕嵐果然離開國公府,並把行李也帶走了,林韻綺還故作不舍地出來送別。


    臨走前,鳳輕嵐一臉真誠地說道:“韻綺妹妹,我不在國公府,以後你就要自己照顧自己了,若有什麽事就派人到郭府送信給我,能幫的我一定幫你,另外,千萬小心鳳輕狂,那小賤人詭計多端,不好應付,定要小心防範才行。”


    “放心吧,我會的。”林韻綺感激地點點頭,“你要多多保重。”


    這兩人背地裏說著鳳輕狂的壞話,殊不知此時的她早已身在城外,正打馬狂奔,往嚴州而去。


    鳳輕狂擔憂著慕連城的身體狀況,急於找到藥材給他解毒,因此一路上星夜兼程,甚至未曾顧得上休息,隻用了不到十天的時間便趕到嚴州城內。


    進城時正好天亮,駱府的大門都還沒開,門房裏當值的小廝打著哈欠過來開門,定睛一看是鳳輕狂,不禁驚喜交加。


    “少主?你終於迴來啦?”


    走了快兩年的時間,鳳輕狂已然好久沒聽人喊自己“少主”,一時間不大適應。


    她一邊進門一邊說道:“是啊,迴來了,義父起了嗎?”


    小廝再次把門關上,皺眉答道:“堡主最近身子不大好,迷糊的時候越來越多了,行動也不太方便,眼下即便醒了恐怕也還在臥床,少主若有急事的話,可以先去見萬總管啊。”


    一想起萬鄴那張-萬-年撲克臉,鳳輕狂就心涼,還是算了吧!


    “不了,我直接去看望義父。”


    來不及換身衣裳,鳳輕狂徑直便往駱老爺子的寢院而去。


    剛到臥房門口,就聽見裏麵傳來老爺子不悅的話聲:“這藥苦得難以入嘴,還不見效,喝了有什麽用?還不是白白折磨自己?我不要喝,拿走拿走!”


    接著又傳出丫鬟充滿無奈的聲音:“堡主,這藥是神醫特別為您開的,對您的身體有好處,您還是趁熱喝了吧,涼了藥效就不好了。”


    “說了不喝就是不喝,拿走!”老爺子發火了。


    聽到這裏,鳳輕狂連忙推門走了進去。


    見丫鬟正搖頭歎氣,愁眉苦臉,一邊把藥接了過來,一邊笑著說:“良藥苦口,但利於病,怎能因為藥苦就不喝,這麽任性呢?”


    老爺子聽見是她的聲音,倏地轉過頭來,當即眉開眼笑。


    “丫頭,怎麽是你?是不是想念老頭子,迴來看看我啊?”


    “可不是麽?自從離開嚴州後,我每天都在想念義父,想著這麽長時間沒見了,也不知您過得好不好,所以就趕迴來瞧瞧您咯。”


    鳳輕狂笑眯眯地說著好聽的話,雖然這話裏的內容一半以上都是假的,但這時候要是不順著老爺子的話迴答,得多傷他老人家的心呢?


    駱老爺子哼了哼,說:“你這丫頭就會好說話哄我這個老頭子,你一走就是兩年,恐怕早已經把老頭子忘了,哪兒還會天天惦記著?這次迴來是不是有什麽事啊?有事就說吧!”


    鳳輕狂不得不承認,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啊,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是有點事,不過暫時不著急,等您先把藥喝了再說。”


    “這藥難喝得緊,實在下不了嘴,不喝成不成?”不像先前對丫鬟的口吻,駱老爺子這次用的是商量的語氣。


    鳳輕狂果斷搖頭:“當然不行了,不堅持喝藥,病怎麽能好呢?怎麽,您堂堂的駱家堡堡主,昔日的江湖大俠,還怕喝藥?這要是傳出去,您的一世英名可就……”


    現在的老爺子就是老小孩,不能用強迫的手法去喂藥,必須使點小手段才行,比如激將法。


    事實證明,這激將法在駱老爺子身上很是受用。


    “誰說老夫怕喝藥了?笑話!當年老夫身上被刺了十幾劍,差點沒命,哼都沒哼一聲,何等鐵骨?會怕喝藥?把藥拿來,老夫自己喝!”


    鳳輕狂抿唇偷笑,連忙把藥遞過去。


    老爺子一仰頭,咕嘟咕嘟幾口就把黑乎乎的藥喝了個精光。


    “好樣的!義父真是不減當年勇啊!”鳳輕狂拍了拍手,誇張地表揚道。


    “那是當然,老夫雖然人老了,但心還沒老呢!”老爺子自得地笑道,隨即皺了皺花白的眉頭,意識到事情不對勁。


    “不對啊,老夫好像是中計了吧?你這丫頭,一迴來就戲弄老頭子?”


    “今天外麵天氣不錯,義父要不要出去走走?”鳳輕狂趕忙轉移話題,“我好久沒陪您下棋了,不如出去先散散步,走累了再坐下來下幾盤棋?”


    一聽到下棋,本來還在氣憤當中的駱老爺子瞬間就變臉,來了興致。


    “可是你說要陪老夫下棋的,可不是老夫逼你,別到時候下到一半又跑了!”


    以前鳳輕狂也常常被老爺子拉著下棋,經過無數次的指導之後,她的棋藝大有進步,但畢竟是被迫進步的,興趣不大,所以經常中途以各種各樣的借口開溜,使得老爺子很有怨念。


    “義父放心,這次我不會的了,一定奉陪到底,直到您滿意為止。”鳳輕狂豎起三根手指,做發誓狀。


    隨即,兩人來到屋外,鳳輕狂先扶著老爺子出了院子散步,雖然走得很慢,但老爺子畢竟上了年紀,身子沒兩年前那麽利索了,隻轉了一炷香左右的工夫,就有些累了,於是就走進路邊的涼亭歇息。


    剛坐下不久,萬鄴就走了過來。


    “聽說少主迴來了,特意過來看看,少主別來無恙吧?”


    他還是老樣子,板著一張臉,說話冷冰冰的,好像別人欠了他幾萬塊錢一樣。


    鳳輕狂微微一笑,答道:“無恙,萬總管看來這兩年也過得相當不錯吧?”


    萬鄴沒有迴答她的問話,當然鳳輕狂也隻是出於客套隨口問問而已,並不指望他跟自己聊起來。


    “堡主生了一場病,至今尚未痊愈,不宜出來吹風,少主雖然才剛迴,但也應該聽說了,怎麽能擅自帶他出來呢?萬一病情惡化了,你心裏可過意的去?”


    鳳輕狂心知肚明,這人根本不是擔心老爺子的身子,而是故意找她的茬,當下心裏很不爽。


    “病人固然應該休養為重,但也不能整天悶在屋子裏,偶然出來活動活動,唿吸一下新鮮空氣,是有利於病情的,萬總管會不會太緊張了?”


    “少主扔下駱家堡一應事務以及堡主,一走就是兩年,真是做得好一個甩手掌櫃,這期間所有的事務都是我打理的,堡主也是我在照料,如今你迴來了,卻指責我太緊張?”萬鄴嘲諷地看著她,略勾了勾唇。


    鳳輕狂無語了,原來還是因為她占著未來堡主的身份而看她不順眼嘛。


    “我可沒有指責你,我有什麽資格指責你呢?你兢兢業業為駱家堡做貢獻,可謂是勞苦功高,而我總是遊手好閑,不幹正事兒,還把事務扔給你,實屬史上最不合格的接班人,說起來,你比我更適合當這個少主,不如我幹脆把少主之位讓給你,如何?”


    聽聞此言,萬鄴滿臉慍怒,仿佛受到了莫大的羞辱一般,立即出言斥責:“你這是何意?”


    “故意拿此事來嘲諷我嗎?”


    “我沒有啊,我是認真的!”鳳輕狂一派真誠地說道。


    她確實沒有嘲諷的意思,這話裏的每個字都出自真心,發自肺腑,而且她的語氣也透著真誠,隻是萬鄴太敏感,一下就認定她在嘲笑他。


    “你會真的把少主之位讓出來?嗬,別把我當傻子!即便是你肯,堡主也不會同意!”


    鳳輕狂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問題就是老爺子不同意,否則當年她也不會當這個少主。


    “我會試著勸勸義父的。”


    “不必了,我可受不起你這點好意。”萬鄴冷冷地哼了一聲,準備走人。


    此時他們倆是站在涼亭外不遠處的,說話的聲音也比較小,身在涼亭下的駱老爺子聽不清他們說什麽,隻見他們臉色都不善,猜測他們又在鬧不和,遂大聲問道:“你們在聊什麽呢?這麽大太陽,不如進來再說?”


    萬鄴自然不可能繼續跟鳳輕狂同處一空間,遙遙向駱老爺子弓了弓身,轉身離去。


    鳳輕狂則迴到涼亭,坐到老爺子對麵。


    “你們是不是又吵起來了?”老爺子挑眉問道。


    “也不算是吵起來吧,就是意見不合爭論了兩句,”鳳輕狂敷衍著說,“您也知道,我們一直就是這樣的。”


    駱老爺子歎息道:“唉,現在這樣倒也沒大礙,但將來老夫不在了,你接任了堡主之位,若你們還是不能和睦相處,那問題就嚴重了。”


    鳳輕狂知道他擔心什麽,但目前她沒有心思去考慮那些。


    “您還硬朗著呢,後麵還有好幾十個年頭可活,那麽久遠的事情何必現在去想?不如咱們迴去下棋吧?”


    老爺子又搖頭歎了一口氣,沒再多言。


    迴到院子裏,擺開棋盤,兩人開始對弈。


    鳳輕狂這兩年在京城,幾乎沒有碰棋,棋藝有些生疏了,第一局被老爺子狠虐,以敗局收場。


    “我看你這棋藝生疏也太多了,這兩年在京城偷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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