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輕狂已然大致猜到對方來說這番話的目的,當下輕輕一笑。


    “皇上知道的還沒有你多呢,他隻以為我是為了跟江明澈再續前緣,才狠心拋下了他,他恨我也合情理。”


    她是想表明自己的態度,斷了慕風炎挑撥離間的心思。


    不料他卻突然哈哈笑道:“你真以為他不知道嗎?”


    “你又想說什麽?”鳳輕狂眯了眯眼睛,秀眉一皺,語氣很是不善。


    一個大男人,專門在別人背後嚼舌根,挑撥是非,有意思嗎?


    慕風炎直接無視她的不爽,笑得越發燦爛了:“皇上這些年一直在派人暗中跟著你,你去了哪裏,做了什麽,他都一清二楚,你覺得,他能不知道當年你離開的真相?”


    這個消息對鳳輕狂來說,確實是太出乎意料了。


    “他派人跟蹤我?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我騙你做什麽?不相信的話,你可以直接去問他。”慕風炎一派坦然,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


    鳳輕狂簡直不敢相信,如果慕連城真的早就知道,她當初是為了救他才跟江明澈走,那為什麽這段時間他還變著花樣來折磨她?


    什麽意思嘛?合著就是看她好欺負是嗎?


    想到這半年多來,自己所過的憋屈日子,鳳輕狂就窩火得緊。


    慕風炎幸災樂禍道:“怎麽樣?現在是不是覺得,皇上確實很過分呢?”


    “那也跟你無關。”鳳輕狂皮笑肉不笑地瞥了他一眼,扭頭就走。


    迴到房間,鳳輕狂一頭栽倒在床上,兩眼直直地望著床頂,心成了一團亂麻。


    夜漸漸深了,外麵一片沉寂,大家都已休息,她躺在被窩裏卻始終難以入眠,怎麽忍不住去想,慕連城究竟為什麽要把自己強留在宮裏。


    但是鳳輕狂轉而又想,會不會是慕風炎騙她呢?


    不如直接去找慕連城問問得了。


    如此想著,鳳輕狂索性翻身下床,穿好衣裳出了門。


    但出來後才發現,隔壁的寢殿已經熄燈,慕連城已睡下了。


    好嘛,有事找他,他睡得這麽早,之前在皇宮的時候,就非要每天熬夜,害得她夜夜站著打瞌睡。


    迴去又睡不著,既然都出來了,那就幹脆出去透透氣吧。


    於是乎,鳳輕狂又往側門的方向去。


    現在是晚秋時節,天氣已經轉冷,到了晚上涼風在長廊中拂過,吹在身上,還是怪冷的,鳳輕狂出來時又沒多穿點衣服,不禁凍得瑟瑟發抖。


    為免受涼生病,她決定還是迴房為好。


    就在這時,不遠處飄來一陣不太大的哭泣聲。


    鳳輕狂尋聲找過去,隻見昏暗的燈火下,一個身著綠衣的女子正蹲在牆角埋首哭泣,她身子瘦弱,肩膀一顫一顫的,看起來十分惹人心疼。


    “姐姐?”


    鳳輕狂輕喚了一聲,緩步走過去,待對方抬起頭看過來,那蒼白的臉梨花帶雨,果然是鳳輕雲。


    “三妹,是你啊。”鳳輕雲趕忙抹掉淚痕,勉力擠出一絲笑。


    鳳輕狂遞上手帕,關切地問道:“這大半夜的,你怎麽一個人躲在這兒哭呢?”


    “沒什麽,隻是突然心裏難受,出來發泄一些而已。”


    這話顯然是搪塞之言,鳳輕狂自是不會相信。


    “杜宏澤呢?”


    她的第一反應是,杜宏澤欺負了鳳輕雲,所以她才會跑出來,哭得這麽淒慘。


    鳳輕雲淡淡道:“他應該已經睡下了吧,我不清楚。”


    “你們吵架了?還是他欺負你了?”


    “沒有,你別誤會。”


    “沒有你哭什麽呢?”鳳輕狂哼了哼,氣憤填膺道:“身為夫君,妻子哭了也不知道,一點都不合格,當初還說什麽會嗬護你一輩子呢,看來都是撒謊!”


    “姐姐,你就不用替他打掩護,我給你出頭,走,我這就陪你去找他算賬!”


    鳳輕雲連忙將她拽住,用懇求的語氣說:“三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杜宏澤真的沒有欺負我,是我自己想起,想起過世的娘,一時傷心罷了。”


    “出來時他已經睡了,我不想吵醒他,就沒有向他傾訴,想著跑出來哭一場就會好受點,我現在確實好多了,你不用擔心。”


    “真的?”鳳輕狂一臉狐疑。


    鳳輕雲頷首說:“當然是真的,我現在跟杜宏澤相處得很好,他待我很好,不會欺負我的,你就放心吧。”


    “千萬別去找他,要是讓別人知道了,還會以為我故意給自己的丈夫潑髒水呢。”


    “既然你都這麽說了,我當然放心。”鳳輕狂笑著拍了拍她的手背,雖嘴上這麽說,心裏卻不這麽想。


    方才鳳輕雲還說不清楚杜宏澤是不是已經睡下,現在又說出來時他就睡了,顯然在騙她。


    不過,鳳輕雲既然不想她插手,她也不好追著問,畢竟這是人家夫妻倆的事情,她一個外人確實不好管。


    “夜深了,迴去休息吧。”


    接著,兩人就各自迴了房間。


    這天晚上,鳳輕狂沒有睡好,後半夜才睡得安穩一些,結果就又睡過頭了。


    醒來的時候陽光已經穿過窗欞,投射在了床前的地板上。


    她想起還有話要問慕連城,趕緊起床梳洗。


    急匆匆來到寢殿,慕連城還在用早點。


    “這麽大的黑眼圈,昨天晚上沒睡好?”慕連城抬眸詢問,語氣很淡很淡,根本聽不出是否包含一點關心。


    鳳輕狂行至飯桌旁邊,低頭答道:“是啊,可能因為認床,很晚才睡著。”


    暗暗組織語言,思考該如何跟慕連城開口。


    慕連城淡淡地問:“還沒吃早點吧,要不要坐下吃些?”


    要是在以往,鳳輕狂多半會拒絕,但現在她突然不想這麽做了,於是立刻在慕連城對麵的位置坐了下來。


    慕連城瞥了她一眼,唇角微揚,放下筷子,喝了兩口茶。


    “我好久沒有練騎射了,想去獵場練習一下,可以嗎?”鳳輕狂啃包子啃了一半,突然問道。


    慕連城點頭說:“一會兒我讓人給你備好馬和弓箭,你與我一同前去就是了。”


    這是個聯絡感情的好機會,正好還可以趁機問清楚心裏的疑團,太好了!


    鳳輕狂暗戳戳地激動。


    隻可惜她激動的心情很快就被扼殺了。


    出門時,二遊為難地說道:“皇上,您吩咐為三姑娘準備的馬被郡主牽走了。”


    “她搶馬做什麽?”慕連城皺眉問。


    話音剛落,楊馥儀就蹦蹦跳跳地走了過來,手裏拿著馬鞭,笑得比花兒還燦爛。


    “表哥,你出來啦,咱們走吧!”


    慕連城沒有動,“你不是自己有一匹良駒嗎?為什麽還要搶別人的馬?”


    “我的馬昨天吃錯了東西,正生著病呢,恐怕要好幾天才能恢複了,我隻能讓它歇著了。”楊馥儀認真地解釋著。


    “方才我看侍衛牽出來的那匹棗紅馬很不錯,所以就借來騎兩天了,表哥,你不會這麽小氣,連匹馬都舍不得借吧?”


    慕連城麵露無奈,迴頭看了鳳輕狂一眼。


    “那匹馬現在已經不是朕的了,你要借的話,得問它的新主人。”


    “新主人?是誰啊?”


    慕連城指指鳳輕狂,很不道義地把麻煩推給她。


    “她?”楊馥儀當即小臉一黑,很不高興,“一個宮女也配騎馬的嗎?那棗紅馬可是價值千金的寶馬良駒,隻有上等人才有資格擁有吧?”


    “上等人?”鳳輕狂冷嗤一聲,嘴邊露出一絲譏誚,“那看來隻有皇上能騎了,郡主還是把它還給皇上好了!”


    言下之意:“你也不是什麽上等人,拽什麽拽?”


    “你……”楊馥儀氣得眼睛冒火,“這馬到了本郡主手裏,那就是本郡主的了,我就不還,你能奈我何?”


    鳳輕狂微微一笑,不緊不慢地說:“郡主難道是說,皇上也不屬於上等人,配不上這匹馬?”


    “你別胡說八道含血噴人,我不是這個意思!”楊馥儀著急忙慌地為自己辯解,偷偷看了看慕連城,見他沒有生氣,這才鬆了一口氣。


    “懶得跟你扯,這匹馬我要定了,誰也別想跟我搶!”


    “表哥,咱們十幾年的情分,總不會還比不上個低賤的宮女吧?”


    楊馥儀明知鳳輕狂的真實身份,卻偏偏要左一個宮女右一個宮女地稱唿,還要加上“低賤”兩個字,分明是羞辱她。


    這讓慕連城聽了很不舒服。


    “堂堂郡主,說話不要這麽刻薄,讓人聽了去隻會說你沒教養。”


    “表哥,你……”


    “還有,這匹馬是朕送給鳳輕狂的,由她所有,你沒有權力搶走,快還給她!”


    楊馥儀沒想到從小到大沒對自己說過一句重話的表哥,今天竟然當著眾人的麵這樣斥責自己,頓時委屈極了,也憤恨極了。


    她狠狠地瞪著鳳輕狂,淚水在眼眶裏打轉,似乎下一刻就要滾出來。


    都是這個女人的錯!


    “我不還,就不還!從小到大我看上的東西,就沒有被人搶去過,憑什麽到了鳳輕狂這裏我就要讓步?我不依!”


    “你……”慕連城見楊馥儀大有撒潑的意思,感到十分頭疼,這個表妹果然是被大將軍給慣壞了,一點規矩都沒有。


    那些大臣還誇她知書達禮,適合當皇後,他要是真有這麽一位皇後,豈不是要被煩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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