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鳳輕狂孤注一擲,本想靠暗器擊倒敵人,奈何失敗了,現在已是窮途末路,別無他法了。


    可問題是她自己死了便罷,卻還連累林韻姝。


    “你別過來啊……”


    鳳輕狂把林韻姝護在身後,閉眼等待刀落。


    不料這時,外麵突然響起打鬥聲,船也跟著微微晃動起來。


    “救我的人到了!”鳳輕狂驀然睜眼,“要是被他們抓住,你一定會死的很慘!”


    “那也得先殺了你再說!”黑衣人並不畏懼,揮動長刀向鳳輕狂砍去。


    鳳輕狂則以最快的速度再次發出銀針,黑衣人見狀連忙閃身躲避,隻聽得“叮叮叮”幾聲響,所有的銀針都被刀身擋下。


    此刻鳳輕狂的暗器已經用完了,倘若黑衣人再次攻來,她將完全隻能等死,好在在這關鍵時刻,外麵的救兵便及時衝了進來。


    “抓住他!”鳳輕狂指著黑衣人大喊。


    但此人眼見自己勢單力孤,不是對手,就當即縱身一躍,自窗戶跳出,噗通一聲下了水。


    鳳輕狂不免覺得可惜,要是抓住這個人,鐵定能弄清楚流雲宮主的身份。


    “鳳姑娘,你沒事吧?”


    來的是沈璃的幾名手下,這段時間一直在暗中保護鳳輕狂,如果在陸地上,他們根本用不了這麽長時間趕到,隻是因為鳳輕狂乘船到了湖中央,他們遠遠跟在後麵,又被流雲宮的船隻攔住,這才差點來遲。


    “我沒事!”鳳輕狂擺了擺手,趕緊迴頭去看林韻姝,隻見她正癱坐在地上,麵色蒼白如雪,已是三魂不見七魄。


    “二小姐,刺客已經被解決,現在安全了。”


    林韻姝緊抓住鳳輕狂的手臂,顫聲問:“沒事了?”


    “沒事了,咱們先離開這兒吧。”鳳輕狂安慰著,把人攙扶起來,往船頭的方向走。


    突然,她記起了一件事,停步看向地上躺著的那個黑衣人,說:“這人隻是暈倒了,還沒死,捆起來!”


    她的銀針上一般都抹的是強效的迷藥,目的是令敵人失去攻擊能力,而非取人性命,這麽看來,除了不增殺孽之外,還有留活口的意義。


    船艙外麵橫七豎八地躺著好幾具黑衣人屍體,鮮血在甲板上流淌著,陽光下尤為刺眼。


    林韻姝見此情景,又驚叫一聲,兩腿一軟,差點倒下去。


    鳳輕狂也並沒有好到哪裏去,隻是比林韻姝要淡定不少,見她捂著嘴作嘔,連忙扶著她上了無憂門人開來的船。


    上岸後,鳳輕狂把林韻姝安頓在馬車內,然後迴頭跟沈璃的手下道謝。


    “今天多虧你們及時趕到救了我們,多謝了!”


    沈璃的得力心腹餘七說道:“姑娘不必這麽客氣,沈堂主囑咐護你周全,我們自然定當竭盡全力做到,隻是可惜,沒有抓到這幫刺客的首領。”


    鳳輕狂垂下眼簾,忽然若有所思。


    少頃,又抬眸說:“不要緊,先把那個昏迷的黑衣人帶迴去嚴加審問,看看能不能問出什麽有用的信息來。”


    餘七親自把黑衣人帶迴玉鴻樓,剩下的幾個手下則繼續跟在鳳輕狂身邊,一直護送她們迴林府。


    林韻姝受了很大的驚嚇,迴到雅書軒的時候都還打著哆嗦,直到鳳輕狂讓蓮兒煮了安神湯來,喂給她喝下,又讓她迴床上躺著之後,才逐漸緩神。


    “二小姐,今天是我連累你,害你差點喪命,受到如此大的驚嚇,實在對不起。”鳳輕狂滿心愧疚、真心誠意地致歉。


    林韻姝勉強擠出一絲蒼白的笑,說:“左右是有驚無險,表姐就不必這麽自責了,再說,這又不能怪你。”


    “對了,你怎麽會惹上那個什麽宮的人了?在船上的時候我記得你還說之前就被他們追殺過,怎麽都沒聽你說起過呢?”


    鳳輕狂猶豫少頃,憂傷道:“那是半個月前的事了,我我不想驚動你,所以沒說,至於流雲宮的人為何而追殺我,說實話,我現在也還沒完全理清思緒。”


    “那你以後還是不要再出門了,以免又遇上刺客。”林韻姝關切地說道。


    “我有辦法自保,不用擔心。”鳳輕狂拍了拍她的手背,隨即莞爾一笑,“倒是你,今天受驚過度,要靜心調養兩天才行,我的事你就別操心了。”


    兩人繼續聊了一會兒,鳳輕狂怕打攪林韻姝休息,就離開了雅書軒,自己迴到廂房歇著。


    翌日清晨,天剛剛亮時就收到了餘七的來報,說是從那名黑衣人口中得知,昨天帶領眾人進行刺殺任務的領頭人就是流雲宮的宮主。


    “驚動流雲宮宮主親自動手,我可真是有麵子啊!”鳳輕狂冷嘲道,“他到底是什麽人?”


    餘七搖頭道:“這個還不清楚,因為流雲宮的人也不知道他們宮主的身份,隻知那是個三十幾歲的男人,精通從商,很會做生意,流雲宮的主要收入不是靠偷也不是靠搶,而是靠開在全國各地的大小酒樓和藥鋪醫館等。”


    聞言,鳳輕狂陷入了沉思,嘴裏自顧自地念著“會做生意”、“醫館”等字眼,突然間,她好像想通了什麽,雙眼驟然亮起,麗顏中露出一抹愕然。


    “鳳姑娘,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麽?”餘七好奇地問。


    鳳輕狂沒有迴答,急忙說:“能不能麻煩你們,幫我查一下孟家是否跟流雲宮有往來?”


    “姑娘真是聰慧,我正要跟你說起此事呢,”餘七驚歎了一聲,“昨日剛剛查到,孟家這些年暗地裏跟流雲宮一直保持生意上的合作關係,很多孟家的商鋪酒樓等,都是跟流雲宮合開的。”


    “黑白兩道通吃,怪不得孟家的生意能越做越大了。”


    鳳輕狂的神情越發凝重起來,她可不認為孟家跟流雲宮隻是單純的合作關係,恐怕,她一直心存懷疑的事情就要得到應驗了。


    餘七見她如此,隻以為她是在自身的安危擔憂,遂拍著胸脯保證道:“姑娘放心,我們會繼續在暗處保護你,絕不會再讓上次那樣的事情發生。”


    “多謝。”鳳輕狂由衷感激對方給予自己的幫助,但此時還不是報恩的時候,她必須把那個一直追殺自己的人解決掉,否則整個後半輩子都不得安寧。


    思量片刻,她對壓低聲音對餘七說了幾句話,而後目光堅定道:“謠言傳得越烈越好,拜托了。”


    餘七雖然不明白鳳輕狂的意圖為何,但沈堂主說過,鳳姑娘但凡有吩咐,都可一一照做,無需請示,是以,他立刻就答應了。


    “好,我這就著手去散布消息,先告退了。”


    待他走後,鳳輕狂立刻迴到房裏,給自己化了個憔悴的妝容,躺到床上裝病。


    沒過多久,小雙便跟往常一樣端著洗漱的水走了進來。


    “表小姐,您已經醒了嗎?”


    “咳咳咳……”鳳輕狂捂著嘴咳了幾聲,有氣無力地說:“小雙,我身體不太舒服,你快去幫我請個大夫來瞧瞧。”


    小雙連忙放下銅盆,小跑到床邊,見鳳輕狂縮在被窩裏,麵色煞白,儼然一副病殃殃的模樣,似乎病得還不輕,立刻便著急了。


    “表小姐,您這是怎麽了?昨兒個還好好的呀!”


    鳳輕狂蹙眉道:“可能是昨夜受了寒,現在渾身都沒有力氣,難受極了,你快去請大夫吧。”


    “好,表小姐且忍耐一陣,奴婢這就去。”


    說完,小雙忙不迭地跑出了門去。


    鳳輕狂則翻身下了床,走到梳妝台前給自己補了個妝,令麵色看起來更加蒼白,之後又臥迴榻上。


    隻約莫過了一柱香的工夫,小雙便帶著一名大夫匆忙返迴,聽見動靜後,鳳輕狂急忙眯著眼,做出病得很嚴重的樣子。


    “大夫,這邊請。”


    小雙領著大夫走進內室,愁眉緊鎖道:“哎呀,表小姐的臉色比方才又白了很多,怕是病情加重了,大夫快給看看吧。”


    大夫連忙放下藥箱,準備給鳳輕狂把脈。


    不料鳳輕狂忽然說:“小雙,我口渴了,想喝水,你去廚房端壺花茶來可好?”


    小雙不疑有他,立刻就轉身奔廚房那邊去了。


    “小姐請躺好,先讓老夫給你探一下脈。”老大夫說著,坐到了床前的座椅上。


    鳳輕狂見小雙走遠,便不再假裝,當即一個鯉魚打挺,躥騰了起來。


    “不必了……”


    “你,你怎麽……”老大夫目瞪口呆地看著她,半天才反應過來,“你根本沒病?”


    “不錯,我方才重病的模樣,是裝出來的。”鳳輕狂嘻嘻一笑,眸光閃閃,燦若星辰,“我想拜托大夫您配合我,演一場戲。”


    被騙的老大夫心中不悅,捋著胡須傲然道:“老夫可沒這閑工夫跟你騙人,告辭了。”


    “先別急著走啊!”鳳輕狂一把拽住他,笑著說:“我隻是請您幫忙撒個小小的謊而已,又不是讓您做什麽傷天害理之事。”


    老大夫哼道:“老夫生平從不扯謊,恕不能從命!”


    鳳輕狂趕緊拿了一袋銀子出來,又說:“隻要您幫我這一迴,之後必有重謝,這是小小心意,請您先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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