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早上,出乎意料的事情發生了。


    鳳輕狂剛從客房出來,店家夥計就迎了過來,並遞給她一封信:“姑娘,這是今早那位姓沈的公子離開之前吩咐小人轉交給您的。”


    “沈公子?”鳳輕狂十分詫異,她正在發愁該怎麽擺脫他呢,他竟然這麽巧就走了?“他有沒有說去哪兒?”


    夥計搖頭道:“這個他沒說,隻說這封信一定要您親自打開。”


    拆開信封,裏麵有一張紙和一枚令牌,紙上唯有寥寥兩行字:如遇困難,需要幫助,即可拿著這枚令牌去城西玉鴻酒樓找我,沈璃留字。


    玉鴻酒樓?


    應該是無憂門在徉州城的據點吧?


    鳳輕狂心想,自己在徉州城人生地不熟的,林家那邊的人又靠不住,或許真有需要沈璃幫忙的時候。


    雖然這個人有點怪怪的,但他既然好心留了令牌,她自當好生留著,以備不時之需。


    於是便將令牌揣進了懷中。


    吃完早點後,鳳輕狂出了客棧,在城裏四處遊逛,跟當地的百姓打聽與林家有關的事。


    正如傳言所說,林家是當地的第一世家大族,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而且口碑極好,每個人說到林家,都是讚不絕口,對林家人充滿敬意。


    一輪打聽下來,鳳輕狂沒有聽到過任何關於林家不好的傳聞。


    另外,鳳輕狂還特意也打聽了一下林憶棠和孟子嚴兩個人。


    對於前者,可能是時間過去太久了的緣故,很多人甚至不知道林家還有這麽個人存在。


    有的年長一些的人即便聽說過林家的大小姐,但對她的事跡卻知之甚少,除了知道她當年是個有名的才女,後來嫁到京城之外,其他一無所知。


    至於孟子嚴……倒是大多數人都知道這個人,可對於他的死,卻是眾說紛紜,就跟之前慕連城調查到的一樣。


    這一天下來,什麽有用的消息也沒探聽到。


    看來還是得去一趟林家才行。


    隻是,林家人根本不當鳳輕狂這個外孫女存在,她如果突然出現,恐怕非但得不到這家人的歡迎,還會讓他們不喜,並被排斥,到時候別說調查以前的事了,就是留在林府也難。


    況且,鳳輕狂也不稀罕用林家外孫女的身份迴去。


    但是,若不以真實身份進林家,又該如何混進去呢?


    林府在城東,與鳳輕狂所居住的客棧距離有些遠,步行要半個多時辰才能到,為了更好地想辦法混進去,她便換了一家客棧,在離林府最近的一家客店住了下來。


    一轉眼就過去半個多月,仍舊沒想到辦法的鳳輕狂這天終於迎來了一個好消息——林家要招工。


    招的是打雜的婢女,要求很簡單,四肢健全,做事麻利,年齡在十三歲以上,二十歲以下。


    鳳輕狂認為這是個混進林家又不會被懷疑的大好機會,於是當天就過去了。


    林家前院裏,鳳輕狂正在被負責招人的女管家用奇怪的眼神盯著看。


    “我看你這細皮嫩肉的,也不像是這樣出身的人呢,你能幹得了端茶送水、洗衣拖地的粗活兒麽?”


    女管家用充滿質疑的語氣問道。


    不就是泡泡茶倒倒水,洗洗衣服擦擦地麽?有什麽難?老娘以前一個人住的時候,還不天天做這些家務事?


    鳳輕狂撇了撇嘴,自信滿滿地說道:“當然能了,管家別看我長得白淨,其實我隻是天生皮膚白而已,我看著身子骨瘦弱,但事實上我力氣可大了,別說是洗衣服拖地了,就是劈柴挑水也不在話下的。”


    “哦?你還能劈柴挑水?”女管家露出驚訝的神色。


    她幹嘛這樣看過來?


    鳳輕狂忽然有點慫,該不會真的要她劈柴挑水吧?這項技能她可沒有啊,方才不過是信口胡吹的而已。


    過了片刻,女管家說:“劈柴挑水就不用了,這些都是男人幹的活兒,你隻需做好分內事就行了。”


    “這麽說,管家是決定留下我了?”鳳輕狂刻意露出討好的笑。


    女管家歎了一口氣:“現在暫時也招不到更好的,就先用你看看吧,不過,你要是幹活偷懶,我會二話不說辭掉你的,明白嗎?”


    “是,我知道了。”鳳輕狂乖巧地答道。


    女管家滿意地點點頭,隨即又補充一句:“以後在主子們麵前要自稱奴婢,否則便是對主子不敬,記住要改口。”


    鳳輕狂作為一個現代人,對“奴婢”、“奴才”、“小的”等一係列稱唿都很有意見,之前在國公府的時候,她也曾糾正過青桃和朱兒她們,但沒人當真。


    在這個時空,她才是異類,像這種根深蒂固的封建觀念,她是改變不了的,現在又是在這麽個特殊的情況下,即使她再不願意,也得先忍著。


    “是,我……奴婢記住了。”


    接著,女管家便將鳳輕狂帶到下人居住的院子,給她安排了一個房間住下,房裏還住著一個婢女,名叫冬梅。


    房間並不大,且住了兩個人,自然是擁擠了一點,但現在為了做調查,也隻能暫時將就著了。


    冬梅是個很和善的小姑娘,不過十五歲的年紀,長得清秀可人,頗討人喜歡,見鳳輕狂住進來,便立即熱情地跟她說話。


    鳳輕狂本也屬於自來熟類型的人,很快就跟她熟絡起來了。


    “輕輕,我看你細皮嫩肉,氣質脫俗,一點也不像幹粗活的人,倒更像是那些大戶人家養尊處優的千金小姐,你怎麽會來到這裏做下人呢?”


    鳳輕狂笑了笑,說:“我原本家裏是做生意的,家境富裕,確實算是養尊處優長大的,不過半年前很不幸家道中落,很快連飯都吃不飽了,我隻能出來給人做事。”


    “原來如此啊,真是苦了你了。”冬梅一臉同情地看著她,拍拍她的手背安慰道:“你放心吧,林家的諸位主子都很好的,絕不會虧待下人,在這裏你不會受委屈的,我已經來了好幾年了,對這裏熟,以後有什麽不懂的,你都可以來問我,我會幫你的。”


    聞言,鳳輕狂心下甚為感動,且不管冬梅這話是真心還是假意,她能對一個才見麵的人說出這麽窩心的一段話,還是值得感激的。


    “謝謝你,冬梅。”


    “不用謝,咱們以後還要一起生活呢,自然應該互相幫助。”


    冬梅笑嘻嘻地說,突然好像想起了什麽,湊到鳳輕狂耳邊,低聲說:“對了,有一個人你一定要特別小心。”


    “什麽人?”鳳輕狂很好奇。


    “就是咱們府裏的二少爺。”


    二少爺?鳳輕狂挑了挑黛眉,林家共有兩位少爺,都是才華橫溢之人,可以算得上是文學上的天才,他們的才名早在數年前就已傳遍江南,甚至整個大燕。


    大少爺林靖榮是大房所出,三年前已成家,現正在鴻淵書院任教書先生,為人剛正,老成持重,深得書院的學子敬重。


    二少爺林靖鬆則是二房所出,同樣是才華出眾,但性情上跟林靖榮完全不同,為人十分輕浮,喜好美色,風流韻事一大堆,平日就喜歡四處晃蕩,約三四狐朋狗友飲酒作樂,興起時再作作詩吟吟賦,過得那叫一個瀟灑。


    “二少爺怎麽了?為什麽要防備他?”


    冬梅隻當鳳輕狂是剛來徉州城,不知道二少爺的為人,於是小聲解釋道:“二少爺最喜歡對府裏的侍女動手動腳了,尤其是像你這麽漂亮的,要是叫他看見了,那可了不得,所以你最好是躲著她一點。”


    “去年有一個丫鬟被二少爺染指,還懷了身孕,被大夫人得知,被逼服下打胎藥還不止,還被亂棍打出林府去了,大冬天的,最後就在街邊活活凍死了。”


    “什麽?這麽殘忍的嗎?”鳳輕狂皺眉道,林家不是名聲好嗎?出了這樣的事也沒受影響?


    隨即,她想到這是個什麽時代,也就想明白了。


    一個小小婢女有誰會去可憐?


    冬梅歎息道:“外麵的人都說是那侍女不要臉,勾/引了二少爺,唉,隻有我們這些人知道內情,但我們也不敢說,沒辦法,所以你千萬要小心點。”


    “我知道了。”


    鳳輕狂原本是要被分配去後院浣衣房洗衣服的,但女管家見她長得標致,正好前廳那邊又還缺一個端茶遞水的婢女,就臨時將她派到大廳去了。


    冬梅也是在那裏當差,正好可以邊做事邊引導鳳輕狂,她很耐心,鳳輕狂又機靈,一教就會,不到半天對這裏的事務就得心應手了,兩人相處得相當愉快。


    “大哥,大哥!你慢點走,聽我說!”


    正當冬梅在把各位主子喜歡的茶的口味和品種時教給鳳輕狂時,一道渾厚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緊接著,一身著棕色衣袍的中年男人大步走進來,身穿灰衣的同齡男人緊追其後。


    鳳輕狂心下估摸著,這兩位就是她的舅父,林家如今的兩個家主了。


    兩人的臉色都不大好,尤其是先走進來的林家大老爺林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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