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藥呢?”二遊朝江樓月伸手,用的是質問的口吻。


    江樓月倒也不惱,因為在慕連城中毒的事情上,她是心裏有愧的,於是立刻把藥瓶扔了過去。


    二遊又對秦洛道:“我去拿給梁太醫看看,你看著她。”


    假如解藥是假的,他們可以趁機抓了江樓月,拿她去跟江明澈換取真解藥。


    待他進去後,秦洛再次看向江樓月,眼裏帶著濃濃的敵意。


    江樓月也任由她看,脊背挺直,鎮定自若。


    過了一會兒,她想起鳳輕狂的囑托,便問道:“鳳輕狂的客房在哪裏?”


    “三姑娘現在不在客棧。”秦洛冷淡地答了一句,屬實一點也不客氣。


    江樓月也不再跟她講什麽客套,直說道:“我不是來找人的,我是來拿她的行禮。”


    “什麽?”秦洛吃了一驚,納悶地問:“你拿她的行禮?什麽意思?難道三姑娘被你們抓了?”


    “鳳輕狂現在確實跟我們在一起,不過,並不是我們抓了她,而是她自願去的。”


    秦洛當下越發震驚,厲聲反駁道:“不可能!三姑娘絕不會撇下太子不管的,你少在這裏挑撥離間!”


    “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們打的什麽主意……”說到這裏,她停頓了一下,雙眸倏地一亮,“我明白了,是鳳三姑娘用自己換了解藥來,是不是?”


    這就完全可以解釋得通為什麽江明澈肯在這時候將解藥交出來了。


    江樓月笑了笑,說:“你確實很聰明,不過,你也是有所不知,鳳輕狂確實是心甘情願跟我大哥走的。”


    “因為他們兩人早就兩情相悅,半年前便曾相約遠走高飛,隻是中途發生變故,被太子殿下阻攔,一直沒能走成罷了,現在殿下中毒昏迷,又身在這小鎮上,身邊沒幾個人,是她逃離的最佳時機,她當然不會錯過。”


    秦洛雖待在鳳輕狂身邊有幾個月了,可對之前鳳輕狂和江明澈之間的糾葛並不清楚,此時聽了江樓月一番話,登時愕然失色。


    她一直隱隱約約覺得鳳三姑娘心裏藏著一個人,這是她始終不肯與殿下走近的緣故,原來那個人竟然就是江明澈?


    這時,二遊去而複返。


    “解藥是真的,已經給殿下服下去了。”


    秦洛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我現在可以進去看看他麽?”江樓月問道,眼裏閃著熱切的光。


    二遊對江樓月並無偏見,且解藥又是她帶來的,心裏對她多了一份感激,遂準備點頭答應。


    不料一旁的秦洛卻先開了口:“不行,你先把話說清楚!”


    “什麽事?”二遊皺眉問,視線卻是投向江樓月的。


    “她方才說,三姑娘在江明澈手裏,這解藥就是她換來的,她還說三姑娘跟江明澈兩情相悅,要遠走高飛……”秦洛到此刻還是難以相信這一切。


    聞言,二遊蹙起劍眉,露出了凝重的神情。


    鳳三姑娘跟江明澈的過往,他是知道的,而且三姑娘一直在想方設法地逃離京城,若說她會趁殿下昏迷時跟著江明澈逃跑,他認為不是沒可能。


    “江姑娘,三姑娘真是要跟江少主走嗎?”


    江樓月自是立刻給出肯定的答案。


    “是真的,我來的時候,她還給了我一封信,讓我轉交給太子殿下,並且替她收拾行李。”


    “她為什麽不自己來?”秦洛質問道。


    “當然是擔心被你們看見,到時候走不成啊。”江樓月笑著迴答。


    “這……”秦洛竟無話再反駁,可以她對三姑娘的了解,她不是這麽無情的人。


    江樓月不想再跟他們廢話,隻想趁著慕連城還沒醒,進去看一看他,然後拿了行李走人。


    “我可以進去見見太子了嗎?”


    秦洛本想拒絕,卻被二遊拽住了手臂。


    “江姑娘進去吧。”


    “多謝了。”江樓月快步進了房間。


    秦洛瞪了二遊一眼,小聲質問:“你為什麽要答應她?太子殿下又不喜歡她,肯定不願意她接近。”


    二遊解釋道:“她對殿下沒有惡意,何必太為難她?再說了,解藥是她拿來的,再怎麽說也總是份恩情。”


    “她拿來的?那是三姑娘換來的!跟她有什麽關係?她要是真心喜歡殿下,就該早先製止她哥哥,而不是任由事情發展到這一步!”秦洛憤憤不平地說。


    二遊側首瞥了她一眼,不想再爭辯,停頓了片刻後說:“等殿下醒來後,最好不要提起鳳三姑娘。”


    “你真的相信三姑娘是跟江明澈遠走高飛去了?”顯然秦洛是持懷疑態度的。


    “我信不信不要緊,關鍵是殿下信不信。”二遊歎了一口氣,“說實話,我覺得殿下在三姑娘身上放的心思太多了。”


    “以前變著法兒地討她歡心也就罷了,這次居然拋下京城一堆公事跑出來,結果遇上刺殺,幾乎丟了性命。”


    “這半年多來,殿下改變太大了,完全就像變了個人,分神分得太厲害,這樣下去,我擔心遲早會出事。”


    秦洛抬眸問:“出什麽事?”


    “你也知道了,自從三王爺倒台後,七王爺便在暗地裏拉攏朝臣,並且暗中針對太子黨,企圖削弱殿下的勢力,他的目標很顯然是那個位置。”


    “皇上的龍體一天不如一天了,誰也不知道哪一天就會駕崩,現在對於殿下來說,正是最關鍵的時候,本該把心思放在朝堂上,而不是兒女私情上。”


    “我擔心七王爺會趁機對付殿下,而他卻無法全心應對。”


    二遊說完這一段話,神色又凝重幾分。


    秦洛盯著他看,不禁訝然。


    “沒想到你還能說出這麽發人深省的言論來,我一直以為你隻會耍嘴皮子呢。”


    聽了這話,二遊很不滿地瞪了她一眼,傲然道:“別以為我平時開朗一些,就不會思考問題了,少小看人!”


    秦洛咧嘴一笑,說:“我可不敢小看你,那天被圍攻的時候,還多虧你幫我擋了一劍呢,多謝你啦!”


    二遊牽開嘴角,朗聲道:“好說。”


    兩人這廂正聊著,江樓月自房間走出,神色間略帶傷感。


    “鳳輕狂的房間在哪裏?我該去幫她拿行李了。”


    秦洛指了指斜對麵的那間房,說:“能不能幫我跟三姑娘說一聲,今天晚上子時在客棧外麵那條街的街角見一麵?”


    江樓月思忖片刻,頷首道:“話我可以幫你帶到,至於她會不會去見你,我可說不定。”


    隻要你帶話就行了,如果她是自願走的,沒有必要連最後一麵都不見,若她不來,那就說明是被逼無奈……秦洛心裏是這麽想的。


    江樓月來到客房,拿了鳳輕狂放在床頭的包裹後,便離開了客棧。


    迴到這邊客棧的時候,天色已經黑透了,鳳輕狂就等在門口。


    “怎麽樣?他,他沒事了嗎?”


    江樓月看也不看她,直接將包袱丟過去,一邊往裏走一邊說:“服了解藥當然沒事了,很快就會醒過來的。”


    “那就好……”鳳輕狂抱著自己沉甸甸的行李,兀自呢喃。


    江樓月突然停下腳步,轉頭看著她。


    “鳳輕狂,你現在已經要跟我大哥在一起了,心裏就不該再想著別人,不可三心二意,你將來要是敢做對不住我哥的事情,我不會饒過你的,聽明白了沒有?”


    嗬,警告她?


    鳳輕狂心裏不爽了,誰跟你大哥在一起了?老娘是被迫跟他走的好嗎?還真以為我要當你嫂子了?


    “是,我聽明白了,大小姐放心,我不會跟你搶太子殿下的。”


    “你說什麽?”被鳳輕狂戳穿了心思的江樓月極其不悅,目光如炬地瞪著她。


    鳳輕狂心想,你覬覦慕連城,針對我完全是因為嫉妒,以為我看不出來呢?


    “沒什麽,我迴房了。”


    在她走到房門口時,江樓月突然叫道:“太子殿下身邊的那名女護衛約你子時見麵!”


    女護衛?那不就是秦洛嗎?


    鳳輕狂挑了挑眉頭,聽得江樓月又說:“不過,我勸你最好不要去,否則我哥會不高興的。”


    那你還不如不跟我說呢!


    鳳輕狂心下嘀咕,扭頭進了房間,“嘭”的一聲將門關上。


    行至桌邊,把包裹攤開,目光第一時間被那把精致的柳月刀吸引,伸手握進了手心。


    冰涼的觸感自手心傳來,直蔓延心底。


    這其實才是她想要拿迴包裹的最重要原因,那天她曾想把柳月刀還給慕連城,將它視為一個負擔,如今它卻成為了自己懷念慕連城的唯一物件。


    慕連城,你一定要好好地生活,比我在的時候過得更好,一定……


    服下解藥大概半個時辰後,慕連城終於悠悠轉醒,梁太醫連忙替他診了脈,確定身體已經沒有問題,才退出房間。


    慕連城開口問出的第一句話便是:“鳳輕狂呢?”


    倒下前的最後一點記憶,是他被江明澈一箭射中,那時秦洛去而複返,鳳輕狂卻不知所蹤。


    秦洛連忙道:“殿下,您剛剛醒來,身體還很虛弱,還是先躺下休息吧,屬下去給您拿些飯菜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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