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鳳輕狂就算是死,也不會向你的淫威屈服的,你可死了這條心吧!”


    慕北拓沒想到這女人到了這個份上,竟還是如此的不識抬舉,登時怒不可遏,一把拽住她的手臂,惡狠狠地道:“好,鳳輕狂,記住你這句話,很快,很快本王就會讓你知道,敬酒不吃吃罰酒是什麽樣的下場!”


    鳳輕狂直視他的眼睛,沒有絲毫的畏懼。


    慕北拓拿她沒轍,“哼”了一聲後,氣衝衝地甩袖離去。


    雖說在那個神經病麵前威風了一把,可鳳輕狂心裏卻在打鼓,她擔心慕連城會遭到暗算,於是想盡快通知他,讓他有個防備。


    “來人,來人,快來人!”


    嚷嚷了好半天,獄卒才揣著一壺酒走來,不耐煩地罵道:“吵吵什麽呢?剛剛用完飯,不會又餓了吧?”


    這位小姑奶奶住在這兒幾天時,要求可不是一般的多,他們都快折騰不起了。


    鳳輕狂氣憤道:“什麽啊,我要見太子殿下,你們快去通知一聲,叫他快點來,我有要緊事跟他說!”


    “讓太子殿下來找你?你瘋了吧?當真以為自己是個貴賓啦?殿下貴人事忙,哪裏有這閑工夫來看你?老實呆著!”


    “哎,喂喂,別走啊,我真的有又要緊事跟他說!喂!”


    不管鳳輕狂再怎麽喊,獄卒再也沒理睬,這讓她很是挫敗,同時越發擔心,他已經欠下慕連城許多許多的人情債了,要是這次再拖累他,使他陷入險境,那她如何良心何安?


    不過,雖然當值的幾個獄卒沒有把鳳輕狂的話當迴事,但好在慕連城安插了人在天牢,不多久,那人就把話傳給了慕連城。


    然而,慕連城正要趕往天牢之時,皇帝身邊的內侍便來通傳,說是讓他立刻到禦書房去一趟。


    慕連城隱隱感覺到出事了,隻好先行往禦書房而去。


    殿內,慕北拓正低眉順眼地站在一旁,皇帝坐在書案前,憔悴的麵容上披上了一層寒霜。


    “兒臣給父皇請安。”慕連城躬身行禮,舉止泰然,並不像有什麽慌亂。


    慕尊冷冷地注視著他,說:“從現在起,皇後的案子,你就不用管了,移交給老三去查吧。”


    慕連城掃了慕北拓一眼,疑惑地問:“父皇,兒臣說過勢必要將害死母後的真兇揪出來的,現在七日之期尚未,為何突然要撤了兒臣?”


    慕尊沒有迴答,倒是看向一邊的慕北拓。


    慕北拓笑道:“太子,你跟鳳輕狂有私情,恐怕不方便插手這個案子,皇弟倒不是懷疑你處事不公,隻是不想讓你被刑部的那幫老頑固說閑話,也不想讓咱們皇家丟了顏麵而已。”


    “再說,外麵還有另外一個對你極其不利的謠言,你還是暫時放下公務,先把皇後娘娘的後事辦完了再說。”


    “謠言?什麽謠言?”慕連城眯了眯眼睛,“我怎麽沒聽說?”


    慕北拓答道:“這兩天外界都說,太子殿下在勻州的戰績實乃虛假,說你與勻州的那幾個土匪頭子串通一氣,與他們私下做了交易,又抓了鄔雲王的妻小做威脅,逼迫他投降,並配合你迴京麵聖,詐取功勞和封賞……這、這些話都相當難聽呢。”


    慕連城的臉一下子黑到了極點。


    “究竟是什麽人含血噴人,無端造謠?父皇,兒臣做事一向憑良心,事實如何便是如何,從不會弄虛作假,那些故意在外摸黑兒臣的人,都應該抓起來,統統正法以儆效尤!”


    慕尊也正在惱火,他與鄔雲王的對話內容原本不應該會傳出去,但不知怎的,如今卻傳到了朝堂,甚至百姓耳朵裏。


    思來想去,這隻有兩個解釋,要麽是鄔雲王違背他的意思故意說出去的,要麽就是另外還有人知道內情。


    但不論是哪一種情況,太子現在的都必須停掉所有公務,接受調查。


    “是真事也好,或是摸黑也罷,你現在都不要再插手這個案子了,還是一心一意地送你母後最後一程吧。”


    說到這裏,慕尊的目光不由又黯淡下來,暗自神傷。


    本以為慕連城會乖乖接受命令,不料卻他搖了搖頭,執意道:“不,母後的案子,兒臣不會交給任何人!”


    聽語氣,還有幾分不容反對的意味。


    慕北拓冷笑道:“難道太子還要違抗父皇的旨意嗎?”


    “我從來不敢違抗父皇,但這次事關母後,兒臣不想退讓,身為人子,兒臣有責任親自找出兇手,還請父皇諒解!”慕連城的話字字鏗鏘,讓慕尊都有了動搖之心。


    但是慕北拓不可能罷休。


    “太子究竟是為了皇後,還是為了鳳輕狂那個女人,你自己心知肚明!鳳輕狂當日就在現場,本來她的嫌疑就最大,但你卻說什麽事情蹊蹺,還要徹查,並且一力將案子攬了下來,這像要別人不懷疑你的動機都難吧?”


    “更重要的是,你自己現在也是謠言纏身,無法讓百官信服了。”


    “或許你不在乎文武百官怎麽看,但你也不為父皇想想嗎?難道你要讓他也被百官看作是偏袒兒子的……”


    後麵兩個字,慕北拓故意沒說出來,但慕尊清楚他要說的是“昏君”。


    帝王都是極其注重顏麵的,慕尊自然也一樣,聽了慕北拓的話後,登時麵色陰沉,額頭上青筋都冒了出來。


    “好了,此案就交給老三吧,不得再有異議。”


    “父皇!”慕連城還要做最後的掙紮,“如果兒臣能自證清白,證明勻州剿匪之事並非弄虛作假,是不是就可以繼續調查此案?”


    慕北拓側首看去,麵上微露異色,他還有辦法自證清白?


    慕尊原本要走,眼下聽慕連城這麽說,立即又坐了迴去,“你有什麽辦法證明自己清白?”


    “兒臣要跟鄔雲王當堂對質!”慕連城語氣堅定地說。


    慕北拓勾勾唇,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


    “好,朕就依你。”慕尊雖有所遲疑,卻還是派人去傳鄔雲王進宮。


    約莫半個時辰後,鄔雲王徐徐走進禦書房,他先是瞄了慕連城一眼,目露恨意,然後上前向皇帝行禮:“拜見燕皇陛下!”


    慕尊抬了抬手,沒心思多言,直說道:“鄔雲王,朕今天召你來,是為你妻兒的事。”


    “什麽?我的妻兒找著了?他們還好嗎?現在何處?”鄔雲王十分激動,一連串問出幾個問題。


    未等皇帝迴答,慕北拓便開了口。


    “你四處在外散播謠言,詆毀我們太子殿下的聲譽,現在還想找迴妻兒?你想得也太美了吧?”


    這話仔細一品,真是相當有深意。


    鄔雲王一聽,當即噗通一下跪在慕連城跟前,哀求道:“太子殿下,外麵的謠言不是我傳的,我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就傳揚出去了,與我無關,更加與我的妻兒無關呐,求你放過他們吧,有什麽仇怨,你就衝我來好嗎?”


    說著就要伸手去抓慕連城的衣角。


    慕連城立刻後退兩步,怒不可遏。


    “你胡說什麽?”


    鄔雲王繼續求情:“殿下,是我錯了,我不該趁你不在的時候向燕皇陛下告狀,你要恨就恨我,千萬不要為難我的妻兒啊!”


    這個場麵在旁人看來,是無比生動逼真的,任誰看了都會同情鄔雲王,堂堂的七尺男兒,還是西夷的親王,為了保全妻小,竟然當著皇帝的麵向一個晚輩下跪哀求,可謂是有情有義了。


    慕尊見到此情此景,眉頭揪到了一處,好在是在禦書房,沒有外臣在,否則這又跪又哭的,成什麽體統?


    慕北拓則是一副看戲臉,差點沒笑出聲來。


    “你的妻兒怎麽會在本宮手裏?你發瘋了不成?”慕連城咬著牙,仿佛恨不得把這個胡言亂語的鄔雲王一腳踢飛。


    “是你抓了我的妻兒,要挾我到京城來配合你做戲邀功,如今你功勞得到了,卻翻臉無情嗎?”


    鄔雲王大睜著一雙銅鈴般大小的眼,看上去憤恨到了極點,然後轉過去向慕尊求助。


    “皇上,請您為我做主!”


    慕連城也緊接著道:“父皇,兒臣絕對沒有劫持鄔雲王的妻兒,更沒有要求他配合來欺騙您,他是在血口噴人!”


    鄔雲王又道:“皇上若是不相信我的話,可以問問蔣天霸他們,相信在皇上麵前,他們總不至於敢說假話!”


    “父皇,兒臣也很想相信太子是清白的,但是現在,他們兩人各執一詞,似乎都隻是自說自話,沒人能證實真假,不如將被抓來的人那幾個土匪頭子也帶上來一並對質,誰真誰假不就清楚了嗎?”慕北拓插嘴給出提議。


    慕尊看這樣爭論下去也無益處,遂點頭同意。


    接著很快又把三個賊寇帶到了殿中。


    “罪人蔣天霸、羅麻子、劉四拜見皇上!”昔日威風凜凜的賊匪頭目,此時跪在地上,頭都不敢抬起,老實的很。


    “有人說你們跟太子達成了協議,打算詐降,配合他來向朕邀功,是否真有此事?”慕尊沉著臉問。


    跪著的三個人麵麵相覷,隨即蔣天霸答道:“我們幾個的確跟太子殿下有過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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