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輕狂向來吃軟不吃硬,聽到他警告的口氣,更是火冒三丈。


    “我叫你鬆手!”


    江明澈不再多說,攔腰抱起鳳輕狂,要強行帶她走。


    鳳輕狂又打又罵,奮力掙紮,可力道實在太小,壓根不起作用。


    這時,一道怒喝傳來:“江明澈,你以為你走得了嗎?”


    又是噠噠的馬蹄聲由遠及近,一群身著黑衣的人打馬奔來,將整個城隍廟圍了個嚴嚴實實。


    原來慕連城早做好了兩手準備,先帶著江京等三人來做交換,而後讓下屬尾隨在後,以防事情生變。


    慕連城有幾十手下,局勢陡然扭轉,莫說治住江明澈這些人了,就是活捉了他們,也綽綽有餘。


    麵對突然出現的變故,江家人紛紛拔出刀劍準備做殊死搏鬥。


    趁江明澈愣神之際,鳳輕狂從他懷裏掙脫開來,大步奔向慕連城。


    “太子殿下,我跟你迴去!”


    “輕狂?”


    精心的一場布局眼看功虧一簣,江明澈憤恨難當。


    見心上人毫不猶豫拋棄自己,跑向了慕連城,一顆心更是被震得稀碎。


    原來被背叛的痛楚這般難捱。


    慕連城抓住鳳輕狂的手腕,心裏是欣慰的。


    開始他懷疑過鳳輕狂是否與江明澈聯手欺騙他,好在不是,萬分慶幸。


    “殿下,我有一個請求。”鳳輕狂忽然說。


    慕連城心思通透,已猜到七八分。


    “你要本宮放了他們?”


    鳳輕狂頷首:“是,江明澈兄妹於我有恩,我不忍看到他們落到三王爺手裏。”


    慕連城神色轉冷,緩慢地鬆開了手。


    “本宮有什麽理由要答應你這個請求?江明澈盜取碧血珠,無憂門又常年作案,攪得國家不得安寧,罪行累累,早就該伏法了,要是放了他們,本宮豈不是成了罪人?”


    鳳輕狂擰眉,不知如何是好。


    慕連城說得不錯,按照律法,無憂門的人個個都該打入天牢,可江明澈……


    縱然江明澈欺騙她利用她,令她傷透了心,可畢竟付出了真心,她還放不下。


    “隻要殿下肯放過他們,我就答應你那件事。”情急之下,她脫口說道。


    慕連城知道她指的是什麽,但並不感到歡喜,麵色越發陰沉了下來。


    她竟然用自己的婚姻來換江明澈自由!


    她就真的這麽在乎這個人嗎?哪怕他欺她騙她也在所不惜?


    “怎麽樣?”鳳輕狂用充滿期盼的目光看著慕連城,手拉住他的衣袖,小心翼翼地問他。


    一口氣堵在心口,慕連城差點就要爆發。


    但最終他又忍住了。


    “你當真要做本宮的太子妃?不會反悔?”


    特意拔高了音調,讓江明澈聽得清晰。


    “輕狂,不要!不要嫁給他,你不能這樣對我!”


    江明澈嘶聲大喊,不管不顧地衝過去。


    但很快又被江樓月等人拉了迴來。


    鳳輕狂沒有理睬,堅定地點點頭,說:“不會反悔!”


    慕連城垂眸思忖,俊容上沒有一絲表情,過得片刻,突然抬頭:“好,本宮就給你這份情麵。”


    “放他們走!”


    得到諾許,鳳輕狂緊繃的神經頓時一鬆。


    “輕狂!輕狂!”


    耳邊全是江明澈的唿喚聲,但鳳輕狂咬著牙,沒有去看他,隻是眼角餘光瞟見他被江京和幾個手下牢牢扯住,強製性拽走了。


    那邊的江樓月迴頭望向慕連城,杏眸中盈滿眷戀繾綣,可他卻在看身旁的鳳輕狂,從始至終,一個正眼都沒扔給她。


    “月兒,還不快走?”江夫人催促道。


    江樓月迴過神,轉頭離去。


    “走吧,送你迴國公府。”慕連城見鳳輕狂還在遙望遠處,心頭五味雜陳。


    待鳳輕狂轉過頭來,就見他翻身上了馬,神情冷冽,像塊冰一樣。


    二遊牽馬過來,將韁繩遞給她。


    “三姑娘請上馬。”


    鳳輕狂本就傷心,隻想找個地方大哭一場,渾渾噩噩地接了韁繩,準備上去。


    不料一腳踩了個空,眼看要摔下去,所幸二遊及時扶住她,並借力將她送上了馬背。


    慕連城聞聲看過去,劍眉一擰,驅馬返迴,語氣不善地道:“下馬,到我這兒來!”


    “不用了,我……”鳳輕狂想一個人靜一靜,便開口推辭。


    “本宮不想再說第二遍。”這次是命令的語氣,不容拒絕。


    以鳳輕狂此時的狀態,慕連城擔心她會被馬摔下去。


    好吧,反正都是騎馬,跟慕連城共乘一騎,倒省得自己費心了。


    鳳輕狂乖乖照做了,待在懷裏坐定,慕連城的眉頭才逐漸舒展開來。


    忽然間想到昨天夜裏,自己跟江明澈也是這樣同乘在馬上,那時她還滿心歡喜,以為很快就能擁有一個幸福美滿的未來,如今兩人卻各奔東西,鼻子一酸,紅了眼眶。


    慕連城低頭看著,不禁冷嗤:“不就遭了一迴欺騙嗎,至於如此悲傷?”


    “你知道什麽?又不是你被人欺騙,你當然不傷心了!”鳳輕狂扁著嘴反駁。


    慕連城淡淡道:“就算被欺騙的是本宮,本宮也不會似你這般哭哭啼啼,傷心得死去活來。”


    “誰死去活來了?”鳳輕狂氣鼓鼓地扭頭瞪他。


    眼角淚澤還在,眼波流轉間透著怒色,臉頰沾染了些許灰塵,像隻被惹毛的小花貓。


    慕連城看她這個樣子,心裏的氣竟就消了一大半。


    “你啊,你傷心得連馬都不會騎了,還不承認?”


    被他這麽一奚落,鳳輕狂立刻來了脾氣,扭著身子要下去。


    “誰說我不會騎馬了?我要迴自己的馬背去,放開我!”


    慕連城忍俊不禁,收緊手臂佯裝惱怒:“別動,否則把你扔在這裏,讓你走路迴去。”


    “你……”鳳輕狂更覺委屈,想哭卻不能哭,心下暗罵:“男人都是混蛋,大豬蹄子!就會欺負人!以後老娘再也不談戀愛了!”


    到了國公府門口,慕連城貼心地將鳳輕狂從馬背上抱下來,用衣袖輕柔地為她擦拭著臉頰,輕聲道:“迴去好好休息幾天,不該想的都不要去想了,都會過去的。”


    鳳輕狂像靈魂出竅了似的,木木地點了點頭,轉身進去了。


    “王爺,屬下看三姑娘狀態不太對,她該不會想不開吧?”二遊擔憂道。


    “不會的,”慕連城說得篤定,“輕狂是個堅強的人,相信傷心一陣也就沒事了。”


    大遊二遊相視一眼,都忍不住感歎,王爺也隻有在三姑娘麵前才會有如此寬容和耐心了!


    今晨天光微亮之時,慕北拓就收到消息,得知江家人被劫走了。


    很快意識到此事與鳳輕狂有關,盛怒之下去禪房尋她,不料房間已空空如也。


    慕北拓氣得牙齒打顫,匆忙趕迴京城,一經查探才知,原來劫囚者竟然是太子。


    這個消息卻令慕北拓轉怒為喜,大大地高興了一番。


    要知道私自釋放囚犯可是重罪,隻要一狀告到皇上那裏去,太子的地位必然動搖,自己也又朝那個高高在上夢寐以求的寶座更近了一步。


    這一成果可比滅了無憂門來得有意義得多。


    於是乎,慕北拓連忙進宮麵聖,添油加醋地把江家人被太子私放一事講述給皇帝聽。


    皇帝龍顏大怒,當即讓人去宣太子進宮。


    慕連城迴到太子府不到一刻鍾,內侍就來傳旨了。


    早料到這一場風波是避不過去的,且早想好了如何應對,所以慕連城並不慌張,接了口諭後,換身衣裳便進了宮。


    禦書房內,皇帝滿麵怒容地坐在書案前,已有皺紋的臉皺成了一團。


    慕北拓站在旁側,低眉順眼卻嘴角含笑,見慕連城緩步走來,斜眼朝他投去一個幸災樂禍的眼神。


    慕連城沒看他,恭敬地躬身行禮:“兒臣見過父皇。”


    “是你把無憂門的罪犯放了?”皇帝直接質問。


    “是。”


    慕尊怒極,忽而發出一聲冷笑:“你倒是坦白,身為太子,知法犯法,你有何麵目麵對朝堂文武百官和天下百姓?”


    “兒臣知罪。”慕連城也不解釋,隻坦蕩地承認罪行。


    這讓慕北拓深感意外。


    難不成他有什麽後招?


    “太子明知有罪,卻依然擅作主張釋放江家人,究竟為了什麽?難道,你跟無憂門有什麽淵源不成?”


    慕連城抬眸對上慕尊如炬的目光,縱使有些緊張,也仍然維持鎮定。


    “父皇,兒臣與無憂門無任何瓜葛,之所以釋放江家人,是有苦衷的。”


    “什麽苦衷?”慕尊怒問。


    “無憂門的少主江明澈抓了鳳三姑娘,拿她的命做要挾,言明若是兒臣不放了他的家人,就殺了她。”


    “兒臣不忍三姑娘殞命,被逼無奈才去劫了牢,雖然兒臣自知有罪,但兒臣並不後悔。”


    慕連城的應對之策,就是實話實說。


    紙是包不住火的,這件事的來龍去脈,皇帝遲早會知道,早些交代出來倒更好。


    “簡直荒唐!”皇帝氣得青筋暴起,一掌拍在案上,茶盞被震得哐當作響。


    慕北拓已想通事情經過,不由陰笑,慕連城,你也有上當的一天?


    慕尊指著慕連城的鼻子厲聲嗬斥:“堂堂太子,竟為了一個女子去劫天牢,這可真是聞所未聞!朕這張老臉都要讓你丟盡了!”


    “兒臣有罪,請父皇責罰!”慕連城當下伏首在地。


    拋開私情不講,身為太子萬不該知法犯法,做了就要承擔,他甘願受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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