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紅十八九歲的年紀,生得眉清目秀,頗有幾分姿色。


    低眉順眼地走進來,福身行禮:“小姐。”


    鳳輕狂冷冷地應了一聲,上下打量她,手中握著茶杯把玩,目光如炬。


    直到春紅被盯得掌心出汗,突然厲聲質問:“為什麽出賣我?”


    “小姐?奴婢不明白您的意思……”春紅緊張地揪住衣袖,心狂跳起來。


    如今的三小姐可真是不同往日了,這寒氣逼人的樣子直教人不敢直視。


    鳳輕狂重重地一摔茶杯,霍然站起。


    “是你向林姨娘透露,說我屋裏藏了人,壞我名聲,以為我不知道麽?”


    春紅雙腿發軟,跌在地上。


    “沒有,奴婢沒有,小姐明鑒!”


    這種人好好審問是沒用的,需得恐嚇才行。


    鳳輕狂冷笑:“你不說也行,趕明兒我就說你手腳不幹淨,將你送到官府去,倒看你後半輩子怎麽過。”


    “我,我……”春紅立刻就崩潰了,啜泣著求饒,把事情全盤招出。


    “奴婢也是不得已,林姨娘要奴婢在小姐身邊做眼線,將你的舉動稟報給她,否則就發賣了奴婢,奴婢沒辦法才……”


    哼,這個林氏果然是壞得很!


    鳳輕狂惱火地跺腳,難怪以前原主一點什麽事都能讓那女人知道了呢,原是身邊有鬼。


    “你既然是林氏派來監視我的,那就更不能留了,看來還是將你送去官府妥當。”鳳輕狂咧嘴陰笑。


    春紅恐懼萬分,連聲哀求:“小姐不要啊,奴婢知錯了,從今往後奴婢隻為小姐辦事,絕不再與林姨娘往來,您就饒了我吧。”


    “當真?”鳳輕狂眼角微挑,促狹一笑。


    “既然你如此誠心,那就把這顆藥丸吃了吧。”


    春紅望著她手裏黑乎乎的丸子,怯怯地不敢動。


    此乃毒藥?


    鳳輕狂說:“不錯,這就是毒藥,不過放心,隻要你表現好,每個月來我這裏拿解藥,我擔保你安然無恙。”


    “奴婢……”


    “你不願意?”


    春紅想哭,很想哭,誰願意吃毒藥啊?


    可若不吃,隻怕很快小命不保,權衡之下,她還是選擇服下藥丸。


    鳳輕狂滿意地笑了。


    “好,本小姐信你了!你繼續保持跟林氏的聯係,隻當什麽也沒有發生,但那邊若有動作,一定要讓我知道,明白了嗎?”


    春紅點頭:“是,奴婢謹遵小姐之命。”


    “嗯,下去吧。”


    鳳輕狂端起茶盞飲了幾口香茶,不住歎氣。


    春紅這人易反複,在她麵前輕易就出賣了林氏,難保到了林氏那裏又賣她。


    她信不過,隻能想辦法約束,那丸子實際上不過是補腎健體的一般藥物,不是什麽毒藥,往後每月都給春紅一顆就是了。


    唯有如此,才能放心。


    數日過去,江明澈的傷好了大半,已經無有大礙。


    但由於外麵的搜查還沒鬆懈,一旦離開國公府,多半會被抓,江明澈必須繼續留在這裏,將之作為庇護之所。


    然而,總住在鳳輕狂房裏也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思來想去,江明澈想到一個辦法。


    “輕狂,聽青桃說,國公府這兩天正在招家丁是不是?”


    鳳輕狂點點頭,奇怪地看著他:“是啊,怎麽?你該不會想要應征吧?”


    “正是。”江明澈語氣堅定,“我需要個安全的容身之處,做了家丁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暫住在國公府,無需躲躲藏藏了。”


    “閑暇之餘還可以外出打探消息,設法營救樓月他們。”


    “而且,我看你在府裏處境艱難,那林氏時刻謀算著害你,我也甚不放心,留在府上還可以保護你,豈不是一舉兩得?”


    鳳輕狂看他危難之際還能為她打算,心下感動。


    不過就江明澈這身段和氣質,哪裏像個幹粗活的家丁了?


    鳳輕狂伸出食指點了點腦瓜,俏皮一笑:“若你真要這麽做,卻得易一下容。”


    這事鳳輕狂十分擅長,於是當仁不讓地擔當起了江明澈的化妝師。


    折騰一個多時辰後,大功告成。


    鳳輕狂摸著下巴欣賞自己的成果,甚為滿意。


    一旁的青桃抿著嘴匿笑。


    隻見江明澈冠玉般的麵容被塗得黝黑,左邊臉頰點點黑斑,右臉蛋上一道兩指節長的刀疤,鼻下兩條胡須,配上他刻意流露出來的憨笑,全然沒有原來的風姿。


    這樣子,鬼才能認得出來!


    “小姐,您的易容手藝太好了!”


    江明澈迴頭看向銅鏡,乍一看自己的樣貌也是一驚,隨即彎唇露出清淺的笑。


    然後又換上粗布麻衣,裝扮成農民,化名明江,前去管家那裏應征。


    江明澈雖然“長的醜”,但勝在力氣大,會做事,順利做了國公府的家丁。


    月黑風高的深夜,整座城已然燈火盡熄,寧靜非常,隻餘涼風輕動。


    江明澈悄無聲息地翻上院牆,離開了國公府。


    穿過數條街道後,終拐入一道僻靜的小巷。


    “公子。”身著夜行衣的年輕男子上前來,抱拳見禮。


    江明澈負手而立,沉聲問:“離散的弟兄都陸續會合了嗎?”


    那人答道:“除了少數幾人尚未有音訊之外,十來名弟兄已經到了京城,現分散藏身在城外,若有號召,必來響應,一切聽從公子的安排。”


    “好。”江明澈滿意地點了點頭,忽又皺眉,“天牢守衛森嚴,要救人光憑這麽點人是遠遠不夠的。”


    黑衣人道:“屬下查探過了,天牢並沒有派重兵把守,待飛鴿傳書,召來門中其他兄弟,直闖天牢救人不成問題。”


    “不行!”江明澈立即否決這個提議,“眼下江家正處在風口浪尖上,若出動其他門人,聲勢過大,必定引起官府注意。”


    “況且,天牢不派重兵把守,本來就不正常。”


    “隻怕,那是三王爺的詭計,他故意做出鬆懈的表麵,實則早已布下天羅地網,就等咱們去投。”


    “因此,此時不能魯莽,必須從長計議。”


    “可萬一三王爺對小姐和夫人他們不利該如何是好?”


    江明澈搖首道:“不會的,至少在捉到我的之前,他還需要誘餌,不會殺他們。”


    沉默須臾,江明澈又說:“你設法招攬一些會武藝的有能之士,使他們為己所用,最好是與官家攀得上關係的,方便行事。”


    “是,屬下著手去辦。”


    近日,太子殿下出現得越來越頻繁了。


    隔三差五地便來看望鳳輕狂一迴,即便有時人來不了,也會派下屬送來各種各樣的禮品,可謂是羨煞旁人。


    鳳輕狂原本不想收的,但慕連城出手實在闊綽,每迴送的不是美味佳肴,就是奇珍異寶,她貪嘴又貪財,委實難以拒絕。


    人家如此慷慨,不要白不要,掙紮兩秒鍾,她也就照單全收了。


    於是乎,鳳輕狂的私人小金袋一天比一天地鼓了起來。


    是日,慕連城休沐,想帶鳳輕狂出去遊玩。


    鳳輕狂憋出一個嗬欠,有氣無力地道:“不行啊,我可能是感染了風寒,身體不適,不能陪殿下出門了,不如你找別人吧。”


    “嚴重嗎?看大夫了沒有?”慕連城信以為真,關切地撫上她的額頭。


    涼涼的觸感在額上傳開,鳳輕狂不好意思地想躲開。


    “倒是不發燒,麵色稍差些,還是宣醫官來瞧瞧吧。”


    “不,不用了。”鳳輕狂訕笑著,“我已經喝過藥了,休養兩天就好。”


    “真的不用嗎?”慕連城還是不太放心,“風寒這病可大可小,不能馬虎。”


    他這麽關心自己,鳳輕狂又不禁歉然。


    慕連城是標準到不能再標準的高富帥,風迷萬千少女,隻可惜他是太子。


    而她,早打定主意離開京城。


    “咳咳咳,我沒事的,殿下不用擔心。”鳳輕狂捂著嘴咳了幾聲,“殿下還是趕緊離開吧,免得將病傳染給你。”


    慕連城觀察她的神色,總覺有古怪,尤其她的眼睛,怎麽看都像藏有三分狡黠呢?


    “這倒是不擔心,本宮身體底子好,尋常病不會找上來,對了,本宮也略通醫道,既然你不願麻煩醫官,不如讓我給你把把脈?”


    說著,伸手過去探鳳輕狂的脈搏。


    鳳輕狂連忙把手一縮,幹笑道:“這多不好意思啊。”


    這丫頭果真是在扯謊!


    慕連城扯開嘴角輕笑。


    鳳輕狂掩著半邊臉,偷偷看他,心想,這家夥不會看出來了吧?


    正欲再次下逐客令時,對方搶先道:“輕狂,來做本宮的太子妃吧,怎麽樣,考慮一下?”


    “太,太子妃?”


    鳳輕狂看他麵帶笑容,雖語氣輕快,有開玩笑的嫌疑,目光卻是誠懇。


    “殿下別拿我開涮了。”


    慕連城輕握她的手,柔聲道:“我是認真的,先前我就已向你爹提過親,隻不過他說要與你商量之後才能做決定。”


    “我也覺得該先問過你的意見,是以未曾直接向皇上請婚。”


    還有這麽個事?


    鳳輕狂暗忖,怎麽鳳衡未曾提過?


    “我,這個,我……”


    鳳輕狂支吾其詞,兩道蛾眉都快擰到一塊兒去了。


    慕連城笑道:“不必現在答複,慢慢考慮。”


    “嗬嗬,好……”鳳輕狂著實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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