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傷?


    鳳輕狂迴眸一瞥,果見林氏胸前池水和鮮血混合齊淌,衣裳染紅了一大片。


    該死的!這個瘋女人竟然在水下捅了自己一刀!


    饒是鳳輕狂見識過形形色色的人,可遇到這種不要命的,也忍不住膽寒。


    迴到房裏,青桃為鳳輕狂重新梳起頭發,擔憂道:“小姐,林姨娘要是反咬你一口,反汙蔑你傷了她怎麽辦?”


    要知道林氏雖然是妾室,可到底是長輩,要是殘忍謀殺庶母的謠言傳出去,小姐的名聲就掃地了。


    鳳輕狂正在思索對策,可想了半天也沒想到如何應對,莫非這迴她又要背鍋了?


    她這個背鍋俠倒也不在意什麽名聲,隻是不想再被關進小黑屋,像上次那樣慘兮兮。


    “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話音剛落,就有人來傳話,說老爺讓三姑娘過去一趟。


    林氏的房裏,定國公鳳衡滿臉怒色地坐在桌旁,林氏則躺在床上,半睜著眼,麵上沒有血色,一副快要斷氣的樣子。


    屋裏氛圍冷凝而壓抑,鳳輕狂緩步走進去,乖順地福了福身。


    “爹。”


    鳳衡重重地拍響桌麵,怒道:“你給我跪下!”


    鳳輕狂見他滿麵寒霜,像要吃人般,心裏還是有些發怵的。


    但倘若她這一下跪了,就等於是認罪,責罰難逃。


    “女兒不知自己又犯了什麽錯,惹得爹您這麽生氣?”


    冷哼一聲後,鳳衡抬眼看向鳳輕狂,厲聲道:“有膽子謀害庶母,倒沒膽子認了?你姨娘此刻還重傷躺在這裏,裝傻有何用?”


    鳳輕狂頭疼。


    林氏這個瘋婆子果然將她告了!鳳衡也是,好歹一堂堂高官,居然如此偏聽偏信,讓個女人耍得團團轉!


    “分明是姨娘將我推入池塘的,怎麽她反倒成了受害者了?爹,我本來還想著您公務繁忙,此事就這麽算了,沒想到……”


    說著,鳳輕狂抹了一把淚。


    言下之意就是林氏惡人先告狀。


    鳳衡頓了頓,偏頭瞥向林氏。


    “三小姐你……”林氏掙紮了兩下,蒼白的臉上盡是委屈,“你怎麽能這樣汙蔑我呢?我身上的傷不是你刺的?難道我還能自己捅自己不成?”


    這話相當有道理。


    鳳衡當即橫眉豎目道:“都怪我平日對你太過放縱,導致你養成這無法無天,心狠手辣的性子,看來是得好好治你一治了。”


    雖說經過之前那陣謠言風波,鳳衡對林氏已然厭惡,但他看重子女的品行,絕不容許子女心存歹毒,胡作非為。


    因此,這一次他是真的對鳳輕狂動了肝火。


    “老爺,的確是林姨娘先要對姑娘不利,她們掙紮下才掉進池塘的,奴婢當時在場,看得很清楚!請老爺明鑒!”


    青桃急忙說。


    林氏冷笑:“你是三小姐的人,自然替她說話。”


    “奴婢……”


    “住口!”鳳衡嗬斥一聲,“輕狂,你犯了錯非但不知悔改,還倒打一耙,真是太令爹失望了!來呀,上家法!”


    家法是啥來著?


    鳳輕狂努力迴憶原主的記憶,登時脊背一涼。


    最輕懲罰三十大板!


    就她這個小身板,三十大板打下去還不掉半條命?


    林氏嘴角上揚,眸底流出陰險的笑意。


    鳳輕狂轉動腦筋暗忖,忽然挺直腰板,鎮定道:“既然姨娘一口咬定是我刺傷了你,何不讓人去池塘將匕首撈上來,看看那是屬於誰的,真相不就大白了嗎?”


    然而林氏並不慌亂,因為那不過是在路邊地攤買的普通匕首,說是誰的都行。


    “好啊,就這麽辦。”


    鳳輕狂微蹙秀眉,又說:“我的話還沒說完,隻要一個人用手拿過一個物件,上麵必定留下掌紋,而根據《洗冤集錄》記載,每個人的掌紋都不同。”


    “隻要把匕首掌紋采集出來,一對比,就會知道誰拿過,誰沒有,昔日閑來無事時,我曾研究過如何采集掌紋,不如今天我就讓姨娘你開開眼界?”


    這段話絕大部分是在胡扯。


    不過,這個時空雖然曆史上確有《洗冤集錄》這本書,但並非普及讀物,原主也隻是聽說過而已,究竟裏麵寫了些什麽,恐怕連好些從事與刑事案件相關工作的人也未必清楚。


    鳳輕狂篤定林姨娘不懂,故意詐她。


    鳳衡倒是知道這本書,卻也的確不清楚鳳輕狂此言是真是假,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怎麽,林姨娘不敢賭了麽?”鳳輕狂笑嘻嘻地說道。


    果不其然,林姨娘立時心虛。


    盡管她努力掩飾,但對著林姨娘這麽多年,鳳衡還是對她有些了解的,她眼底一閃而過的慌亂沒有逃過他鋒利的眼睛。


    鳳衡當下心中了然。


    “輕狂,你迴去吧,這裏沒你的事了。”


    “是,輕狂告退。”鳳輕狂鬆了一口氣,扭頭就走。


    幸好林氏沒有穩住,鳳衡也還不算太愚蠢,否則要真讓她采集什麽掌紋,那可糗大了!


    “老爺,”林氏挺起身子,抓住鳳衡的手臂,“你聽妾身說……”


    鳳衡把手一摔,冷冷地俯視林氏。


    “聽你繼續添油加醋地抹黑輕狂嗎?今日在我眼皮子底下你都敢汙蔑輕狂,真不知往日裏你背著我如何欺侮她!”


    鳳衡常年忙著政務,疏於關照兒女,此乃事實,可這並不代表他不在乎他們,可以任他們遭人欺負。


    見他眸中火焰跳動,林氏幾乎要繃不住。


    “老爺,妾身沒有說謊啊,的確是……”


    “夠了!”鳳衡瞪著她,目光如炬,“你聽著,以後離輕狂遠一點,不許再找她麻煩!否則我就奪了你的掌家之權!”


    如再不給林氏點教訓,她都要忘記自己什麽身份了!


    林氏見鳳衡震怒,未敢再多言。


    入夜後,鳳輕狂坐著發呆,目光停在手臂的傷痕上。


    這是白天推搡間,林氏抓的。


    那個瘋婆娘,居然想要她的命,要不是當時她反應快,說不定就被她一刀捅死了。


    林氏認定她是鳳輕舞的威脅,日後肯定還會出手,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縱然鳳輕狂再謹慎,也難保日後不會中招。


    看來是要盡快計劃離開京城,否則小命嗚唿,白穿越了一迴。


    “小姐,再上點藥吧。”青桃走過來,輕柔地給鳳輕狂的傷口塗抹藥膏,“今天真是好險呢,奴婢還以為難逃這頓家法了,沒想到小姐這麽機靈,最後竟然扭轉了局勢。”


    “小姐,你真是聰明啊,什麽洗冤錄,采集掌紋的,懂這麽多,太厲害了。”


    小丫頭一臉崇拜。


    鳳輕狂噗嗤一笑,說:“什麽呀,我胡謅的。”


    “咦?”青桃訝然,嘴巴張得大大的。


    “好了,我要睡了,你也休息去吧。”鳳輕狂拍拍她的肩膀,一頭栽倒在床上。


    房門掩上後,屋裏安靜下來。


    鳳輕狂睜開眼,不禁犯愁。


    這個虎狼之地不能再留,可她還沒籌夠錢。


    愁……


    倦意漸漸襲來,鳳輕狂打了個嗬欠,翻轉身去,眼皮剛落猛地又掀起來。


    外麵有人!


    鳳輕狂霍然起身,腳一落地,窗戶便被推開,一道身影闖入。


    定睛瞧去,鳳輕狂心頭揪緊,麵色驟然一變。


    慕北拓!


    這個死變態,居然夜闖人家閨房,不要臉!


    “三王爺深夜闖入國公府,不覺得不合禮法嗎?”


    “輕狂不需要害怕,我隻是想來看看你而已,不會對你怎麽樣。”慕北拓麵帶笑容,語氣溫和,看似並無惡意。


    雖然他心裏記恨鳳輕狂,可當看到她這張美麗動人的臉,終究忍不住心軟。


    經過圍場之事,鳳輕狂對此人相當反感,自然給不出什麽好臉色。


    “想來那天我說得很清楚,我對你沒有興趣,還有啊,皇上都已宣布婚約解除,你我再無幹係,所以,你最好離我遠些!”


    慕北拓攥緊拳頭,眸光轉冷。


    “你真就這麽厭惡我?”


    鳳輕狂哼了一聲,不想理他。


    “本王哪裏比不上太子?你要這麽待我?”


    之所以看不上這家夥,完全是因為他人品不行,本就不關慕連城的事。


    鳳輕狂甚不耐煩,隨口道:“你不是太子,而他是,這個理由夠了吧?”


    “你……”慕北拓氣憤不已,“太子又如何?我未見得就不是最後的贏家!”


    “關我毛事?”鳳輕狂一不留神就想爆粗口罵死他,“滾犢子”三個字差點溜出口,“我要休息了,請你離開。”


    誰知慕北拓非但不走,反而朝鳳輕狂走近幾步,陰冷的笑意爬上嘴角。


    鳳輕狂後退兩步,喝道:“你再過來我喊人了!”


    “好啊,你喊啊!”慕北拓肆無忌憚地笑著,腳步還在向前,“最好把府裏所有人都叫來,讓大家都知道,你鳳輕狂已經是我慕北拓的人,到時候由不得你不嫁了。”


    不得了!


    鳳輕狂嚇出一陣冷汗,要是讓人知道這死變態在她房裏,她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慕北拓猛然欺近,輕易將鳳輕狂推倒在床上。


    “等做了我的人,不怕你不依。”


    “混蛋!滾開!”鳳輕狂力氣小,手腳並用地反抗,但效果不大,嘴裏罵罵咧咧,“姑奶奶死也不會屈從你這種齷齪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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