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輕狂出門裝模作樣地溜了一圈,迴到客棧後,便把她早早臨摹好的信遞給了江樓月:“姑娘,這是太子給您的信。”


    江樓月臉上的喜悅顯而易見,缺不慌不忙地拿過信件,拆開來口快速地看了一眼,上麵用大燕朝繁複的文字,龍飛鳳舞地寫著一行字:東西我很喜歡,還有嗎?


    信紙有些發黃,沒有落款,昏黃幽光下,江樓月看著那一行字,甚至能夠想象得到,那人寫下這行字時的神情,定然是薄唇略微揚起,眼角眉梢上挑,羊毫瀟灑收筆。


    那才是大燕太子慕連城該有的絕世風姿。


    江樓月能夠聞到信紙上散發著淡淡的女兒馨香她卻覺得那些鳳輕狂揣在懷裏沾染到的,她隻是看著那行瀟灑的字跡,心頭便是無限歡喜,更是將信捂在胸口。


    心底劃過一串漣漪。


    見此,鳳輕狂眼底劃過一抹笑意。


    就這樣,鳳輕狂模仿慕連城的筆記,以慕連城的名義,陸陸續續從江樓月這裏拿走了十來件東西,她偶爾去暗市出賣,偶爾在京城偏遠的地方倒賣,手中也攢了不少銀票。


    也多虧了鳳輕狂模仿字跡足夠像,才沒讓江樓月起疑。


    這天鳳輕狂又從江樓月這裏拿了副古畫,此刻正在長安街盡頭叫賣:“來來來,有興趣都可以看一看,文徴明的《千林曳杖圖》,保證是真跡。”


    “小賤人!我呸!”旁邊一個攤子老板狠狠地啐了一口,目光不善地瞪著鳳輕狂蹲在地上的身影。


    這丫頭隔三差五就來倒賣字畫,開價便宜不說,買的還全都是名家真跡,一連搶走了他好幾筆生意。


    讓他恨得牙癢癢。


    “姑娘,這畫怎麽賣?是真跡嗎……”有顧客被鳳輕狂吸引了過來,攤子老板怨念滿滿地看著這一幕,再迴頭看看自己攤子上這些字畫,心中惡念頓起。


    鳳輕狂嬉皮笑臉地開口:“老板,這絕對是真跡,之所以開價這麽低,是因為……”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道冷嗤聲打斷了:“是因為這是贗品!”


    “你這小妮子不要仗著自己年紀小,就來坑旁人,你們看,這幅畫上的印章……”攤子老板言之鑿鑿地列舉出了一係列證據,將文徴明的真跡說成贗品。


    鳳輕狂如同一隻炸了毛的小野貓一樣,跳起來指著攤子老板叱罵道:“你血口噴人!明明你的才是贗品!我這畫是……都是我老爹留下來的,我不過是家道中落,迫於生計才拿出來低價賤賣!”


    攤子老板冷笑:“你們看她那結結巴巴的樣子,要真是真貨,她至於那麽心虛嗎?”


    這動靜引來了不少百姓,百姓們指指點點的,攤子老板見狀,又添了一把火:“我一人之言也證明不了什麽,依我看,不如將她送到官府,由大老爺來定奪,大家夥看如何?”


    “好!送官府!”


    百姓們一一附和,這讓鳳輕狂不由得慌亂了起來。


    要是真被送官府了,那她不就是要涼了!


    “不去,我不去!我沒有賣假貨,你們憑什麽把我送官府!”


    鳳輕狂奮力掙紮著,忽然瞥見前方一頂官轎緩緩行來,她靈機一動,猛地一口咬在攤子老板手上,這才掙脫了開來。


    她撲通一聲就跪在那頂官轎跟前,哭天喊地的嚷嚷:“冤枉啊!小女子有冤,求大人替小女子做主啊!”


    “有冤就去衙門告,趕快讓開,不要阻攔我家小姐去路。”隨行護衛冷冷地道,他們定國公府的轎子出行,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


    端坐在轎子裏的鳳輕舞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眉頭蹙了一下,掀開轎簾一角往外看,一眼就看到了鳳輕狂。


    怎麽是她?!


    而鳳輕狂也剛好抬頭,不偏不倚,正好看到鳳輕舞那張臉,心髒都猛地顫抖了一下。


    怎麽是鳳輕舞?


    真是冤家路窄,完了完了,上次她把鳳輕舞打包送到慕北拓床上,鳳輕舞一定恨毒了她!


    涼了!


    鳳輕狂懊惱不已,卻沒想到鳳輕舞淡淡地道:“我瞧這丫頭並不像什麽壞人,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麽誤會,就無需報官了。”


    定國公位極人臣,府中小姐出行的轎子上都有國公府的標誌,所以攤子老板一眼就認出那是國公府的官轎。


    當下什麽都顧不得了,抱著他那一攤子字畫逃之夭夭了。


    百姓見狀也都散開了。


    鳳輕狂一臉懵逼,以鳳輕舞這陰毒的性子,她能這麽好心替她解圍?


    她不知道鳳輕舞打得什麽主意,但是見糾纏自己的那個攤子老板跑路了,她也趕緊從地上爬起來溜走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她先溜之大吉再說!


    可鳳輕狂卻沒看到,在她轉身跑走的瞬間,鳳輕舞掀開轎簾,冷聲吩咐護衛:“去,把這個人帶迴國公府!”


    ……


    鳳輕狂剛跑到一處巷子口,身後忽然飄來一陣冷風,她脖頸一寒,下意識地要轉頭,卻在她轉頭的瞬間,脖頸驟然一痛。


    一陣天旋地轉,她便失去意識昏了過去。


    “嘶!”


    鳳輕狂下意識地動了身體,一陣劇痛頓時就蔓延到四肢百骸,她睜開沉沉地眼皮,發現周遭漆黑一片,而她竟然被束縛在十字架上!


    她雙手雙腳都被手銬給綁住了,身上的銀票和東西也都被搜走了,隻剩下手腕上的手鐲暗器和一些首飾。


    “怎麽迴事?難道是鳳輕舞?”


    鳳輕狂拚命地掙紮著,但是她一動,手腕就疼得厲害,鐵鏈將她的皮膚都劃破了,殷紅的鮮血順著冰冷的鐵鏈流了下來。


    她神智一陣恍惚。


    但是鳳輕狂的猜測很快就得到了驗證。


    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來,一陣淡香襲來,那身姿窈窕的女子逆光而站,容顏模模糊糊的,但鳳輕狂卻一眼就認出那是鳳輕舞。


    鳳輕舞雙手交疊在身前,手中握著一截鞭子,鳳輕狂都能夠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暴戾氣息,如同從地獄來的修羅一般,身上披了地獄陰風。


    冷風吹過鳳輕狂的臉頰,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三姐。”


    鳳輕舞步伐優雅地走了進來,抬眸溫溫雅雅地看著鳳輕狂,嗓音輕柔:“三姐這些天好生逍遙,妹妹可是頂住了不少壓力呢。”


    她挑著眉梢輕笑:“既如此,妹妹這些天所承受的壓力,不妨讓三姐也受一受如何?”


    說罷,還不等鳳輕狂有什麽反應,鳳輕舞便揮舞著軟鞭,狠狠地抽在了鳳輕狂的身上,猝不及防的,鳳輕狂嘶叫出聲。


    “啊!”


    鳳輕狂沒想到鳳輕舞竟然敢拿鞭子抽她,那鞭子沾了鹽水,疼得她臉皮都有些抽搐了。


    “我的好三姐,你不是挺能逃的嗎,有本事現在逃啊!”鳳輕舞臉上的笑容極其妖嬈,抬著手一下一下地抽了下去。


    每一下都極其的狠,極其的重,發出了駭人的聲音。


    “鳳輕舞!”


    鳳輕狂壓抑著疼痛叫了一聲,旋即唇角扯出一抹諷刺的笑容:“你天天撞成一副聖母白蓮花的樣子不累嗎?這才是你的真麵目吧!可真夠歹毒啊!”


    明明疼得要死,鳳輕狂卻咬牙不叫一聲疼,蒼白的臉上都是嘲弄的意味:“我也挺佩服你的,能騙了這麽多人,要是我,可做不來呢!”


    她緊緊地攥著手,冷笑:“若是有朝一日帝都的百姓知道他們所仰慕的女神,是這樣一副蛇蠍麵孔,會是怎樣一種心情!”


    鳳輕舞卻毫不理會鳳輕狂的諷刺,掀唇陰惻惻地冷笑:“姐姐你知道嗎,那日你逃婚後,我便對鳳家說你已經死了,現在,你可不是什麽鳳家嫡小姐!”


    “既然鳳家都認為你已經死了,那麽我現在將你弄死,也是理所當然。”鳳輕舞湊到鳳輕狂耳邊獰笑,嗓音殘忍冷酷,淬滿了恨意。


    “可惜三姐你,身為鳳家嫡小姐,卻要成為孤魂野鬼,無人為你立碑上香,不過你放心,我會經常去看你的。”


    鳳輕舞那尖銳的笑容迴蕩在屋子裏,往日清高淡雅的定國公府四小姐,此刻整個人都呈現出癲狂的模樣,陰鷙如同鬼魅。


    變態瘋魔。


    鳳輕狂被抽得渾身都在抽搐,看著站在白紗內的人影癲狂地笑著,那人,呈現出變態癲狂的模樣來。


    “鳳輕狂啊鳳輕狂,你就算是國公府嫡女又如何,最後還不是落得這樣的下場。”


    鳳輕狂笑得腳步踉蹌,眼淚都掉下來了。


    鞭子重重地落下,一道接著一道,力道極其的大,那架勢,是真要把鳳輕狂往死裏抽。


    鳳輕狂始終咬緊牙關,哼都不哼一聲。


    意識逐漸模糊,她感覺到啪嗒一聲,手銬似乎被打開了,然後她身子一軟就倒在了地麵上。


    下巴倏然被鳳輕舞捏住,指尖陷進了鳳輕狂的下巴裏,疼得鳳輕狂嘴唇都在打顫。


    她聽見鳳輕舞陰冷惡毒的低喃:“鳳輕狂,我知道你能聽得見,我不會讓你這麽快死去的,我要慢慢地折磨你,讓你生不如死。”


    鳳輕狂將眼睛睜開一條縫來,趁鳳輕舞沒注意的檔口,她費勁最後一道力氣,抬手觸碰手鐲某個地方,隻見三根銀針唰唰閃過,沒入鳳輕舞的小腹。


    “啊!鳳輕狂,你……你對我做了什麽?”鳳輕舞死死地捂住肚子,手中的鞭子掉落在地,腹部如同刀絞一般,疼得她隻能靠在牆上才能保持一絲力氣。


    “砰——”


    在鳳輕狂失去意識的最後一瞬間,門被人從外麵猛地踹開來,那道肅殺陰冷的影子出現在眼前,她沒能看清楚那人是誰,便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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