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也一怔,下意識看向他。


    容赤斜靠牆,手上把玩著手機,眉宇間攏起一抹弧度,讓他本就不怎麽柔和的五官線條看上去更加生硬傲慢。


    拒人千裏的模樣,似乎很不待見她。


    牧也就覺得,他的不待見有些可笑。


    因為不管兩年前還是現在,若要論起不待見,也應該是她不待見他才對。


    牧也懶得跟他計較。


    作為跟班,他身邊的小律師很有眼力勁的跟在容赤後麵解釋:「陳女士,醫生隻能證明您受傷程度,而這方麵其實我們隻要出具醫院的化驗報告以及治療憑證就已足夠,您不必著急,接下來需要的人證、物證我都會跟您講清楚的。」


    「好的,」陳女士點頭,然後轉向牧也,歉意道:「麻煩您了牧醫生,讓您多跑了這一趟。」


    「沒關係的。」 牧也淺笑,餘光看到容赤仍然靠在牆壁上,這麽長時間,沒出任何動靜。


    可能也不想跟她過多的交涉。


    既然沒她什麽事了。


    她直起身子,離開了病房。


    牧也走了,病房裏的小律師卻覺得四周的溫度降了幾度。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容赤,然後悄悄地往角落裏挪了挪,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這陳女士也真是。


    哪有讓醫生給當人證的。


    把人家醫生牽扯上,萬一遭到報復呢。


    ……


    牧也再次去找陳女士的時候已經是12點多,差不多中午飯的時間。


    她覺得容赤已經走了。


    進去病房發現裏麵沒人。


    可她眼尖的看到了容赤的公文包,正靜悄悄的躺在病房的沙發上。


    公文包開著,露出來一點白色,好像跟昨天尤如前男友給他的那份文件相似。


    正要退出病房的她心思一動,腦海裏突然冒出來一個念頭。


    停頓須臾,她邁出步子朝著容赤的公文包走過去。


    很順利的,文件被她從公文包裏抽了出來。


    放眼一看,她頓時睜大了眼睛。


    居然是尤如的設計圖原稿。


    也不知道容赤用了什麽辦法,尤如他前男友居然把這個給了容赤。


    上麵不僅有尤如的簽字、日期,甚至還蓋了她的印章。


    鐵證無疑了!


    牧也正興奮著,身後突然傳過來一道低嘲的玩味聲:「幹什麽呢!」


    牧也的心思全都放在文件上,被容赤突然一聲給嚇了一跳,文件沒拿穩一下子掉到了地上。


    『啪嗒』一聲響。


    牧也呆呆地看著地上的文件。


    然後,她慢半拍的側頭看向門口,就見容赤半眯著眸子,泠泠的瞧著她,似笑非笑的。


    這眼神讓牧也覺得自己像個正在偷東西的小偷,被東西的主人抓了個正著一樣。


    尤其容赤還是那種嘴上不饒人的。


    不知何時他走了過來,垂手將地上的文件撿了起來。


    「難道牧醫生也看上我的包了?」低懶帶著嘲弄的嗓音在她頭頂響起。


    牧也麵紅耳赤說不出話來,低頭看著他手中的設計稿,她下意識就去奪,容赤卻反應極快的把設計稿舉過她的頭頂。


    任她怎麽踮腳夠,身高差距卻讓她怎麽夠也夠不著。


    「這設計稿是我閨蜜的,容律師,麻煩你把它還給我。」牧也氣不過開口對峙,但開口了,底氣卻略顯不足。


    「牧醫生喜歡開玩笑?你閨蜜的東西怎麽可能在我包裏?」容赤臉色溫淡,不急不慢的將設計稿收迴公文包裏,「這明明是我律所的私密文件,你偷看在先,如果報警,負法律責任的人也是你。」


    他很謹慎,不入她圈套。


    甚至還能把她往他的圈套裏帶。


    牧也說不過他,有些氣悶,也有些自惱。


    剛才她把設計稿拿到手就不該磨蹭,應該直接跑出去才對。


    搶又搶不過。


    拿也拿不走。


    但總想噁心他一把,所以就開口:「被告給了你多少錢?不如這樣,她給你多少錢,我雙倍給你,你把設計稿原圖給我!」


    容赤一隻手搭在桌子上,另一隻手環著她的腰身搭在座椅把手上。


    她被迫於座椅與他之間,兩人近到唿吸交纏。


    曖昧瀰漫著。


    可他渾然不覺,撩起唇角笑,「這似乎不太好吧。」


    牧也下意識後仰身子。


    見他維持著姿勢不動,忍不住反唇相譏,「你不就是缺錢嗎?」


    靜默了片刻。


    容赤撐起身子,看著她,「那你有錢嗎?」


    牧也一噎。


    被堵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被氣的胸口疼,但又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麽。


    可能是失望、不理解。


    也可能是不甘。


    她冷漠的看著他,正正經經的道:「這設計稿是誰的你心知肚明,你助紂為虐我無話可說,但不管怎樣,我還是想把設計稿拿迴來,你可以提任何條件,隻要在我的能力範圍以內都可以。」


    其實話剛問出來,牧也就有些後悔了。


    容赤既然接了這個案子,就算不為錢,為了名聲也不可能讓自己敗訴。


    所以怎麽可能把設計稿交給她。


    但容赤的性子,從來不是按套路出牌的那種。


    聽著她的話,他閑閑地掀起眼皮看她一眼,不知想到了什麽,彎起唇,若有所思的道:「我最近好像很缺領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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