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神間容赤也進了後車廂。


    熟悉的男性氣息繞鼻,牧也唿吸微滯。


    她下意識往後退了退。


    腦袋瓜子嗡嗡的,隻能聽到孕婦喊疼,抱怨說:「你們都不管我,幸好碰上個好心醫生。」


    小夫妻感情挺好的。


    牧也覺得自己的存在有些多餘。


    「既然家屬來了,我就下車了。」她很有眼力勁兒的說。


    這輛車一共三排座位。


    中間那排是兩座,所以她一開始安排孕婦的時候是將她安排到最右一排躺下的。


    現在她要下車,車門卻在中間那排。


    而容赤就坐在中間那排的左邊。


    她起身時就隻能走向右邊車門。


    車門被她推開個小縫隙。


    就在她即將用力推開時,車門卻被一隻大手迅速的重新關上。


    她大腦空了一下,完全沒有反應過來怎麽迴事,隻是下意識的再次去拉車門。


    還沒得逞,手腕就被男人冰涼的大手攥住。


    她偏頭,不可置信的看向容赤。


    孕婦還躺在後排車廂。


    他怎麽敢這樣?


    仿佛感受到了她的視線,他眼皮耷拉著,也偏頭看過來。


    兩人的視線再一次對視上。


    牧也覺得,他眉眼間的懶散勁很濃,「會開車嗎,牧醫生?」


    他唇邊勾著星星點點的笑。


    玩味、戲謔。


    牧也深吸一口氣,迴頭看了一眼孕婦。


    此時孕婦正背對著她們蜷縮著喊疼,並沒有發現他們這邊的狀況。


    她下意識想抽走自己的手。


    但無論她怎麽掙紮都掙脫不掉。


    她抬眸,與男人的視線重新交匯。


    男人緘默著,等她迴應。


    不疾不徐的態度似乎在告訴她,他能不能鬆手,取決於她會不會開車。


    她攥了攥拳頭,隱忍迴答:「會。」


    「能開車送我們去醫院?」


    他禮貌的詢問。


    但抓著她手腕的手並沒有放開。


    誠意分幾乎為零。


    這種感覺跟兩年前一樣。


    不怎麽好。


    痛疼中的孕婦沒察覺到異常,隻是覺得麻煩別人不太合適,於是反駁:「你都來了,還讓人家醫生送我?」


    容赤看了孕婦一眼,「你現在能自己待後麵?」


    痙攣的痛疼感又一輪上來,孕婦顧不上其他,隻喊著快點去醫院。


    但容赤沒有要下車的意思。


    抓著她的手也不放。


    行動代表了一切。


    牧也非常生氣。


    孕婦這裏又不能拖下去。


    後來想了想。


    他一個大男人都不介懷,她又何必在意?


    正好她也打不上車,就當搭個順風車。


    打定了主意,她掀眸看他,「不然你開車,我留後車廂陪著?」


    她一句話成功的讓容赤的視線再次掃過來。


    不給他開口反駁的機會,她連忙又說:「我是醫生,可以隨時關注孕婦的情況。」


    兩三秒鍾的沉默。


    容赤突然詭異的笑了聲。


    倒是沒再說什麽,他鬆開了她的手腕,去了駕駛室。


    牧也盯著被他攥紅的手腕良久。


    眼眶酸澀。


    她使勁眨了幾下眼睛。


    最後一句話沒說,轉身又迴到了孕婦的身邊。


    容赤的車技很好,開車到醫院用了不到四十分鍾。


    但即便如此,她最後一次檢查的時候,孕婦的宮口也已經開到了六指。


    一下車,孕婦就被推進了產室。


    她迴了急診科室。


    剛進辦公室,換衣服時發現車鑰匙在她手裏。


    她一怔。


    這才記起來,剛剛下車時,容赤因為著急直接將車鑰匙塞進了她手裏。


    她隻好又迴到婦產科那個樓。


    還沒進樓棟,偏頭一眼就看到了靠在牆壁上抽菸的男人。


    牧也駐足,仔細的看他。


    男人身形挺拔頎長,遠遠看過去,幹淨的眉眼儒雅溫和。


    筆挺的黑色西裝褲,再往上是一塵不染的白色襯衫,剪裁修身的質感勾勒出他分布均勻的胸肌線條。


    15、6度的氣溫,剛剛脫給孕婦的大衣他還沒穿迴去。


    牧也是真佩服他。


    老婆在裏麵生孩子,他還有心思在外麵抽菸。


    心可真大。


    她折迴他所在的位置。


    隨著她的靠近,容赤也發現了他。


    四目相視。


    男人神情不變,他抬手吸了口煙,又將菸蒂掐滅。


    青白色的煙霧徐徐散開,露出他懶散無波的眉眼。


    牧也將車鑰匙遞到他眼前,「還你。」


    容赤瞥了一眼。


    但沒動。


    牧也等了一會兒見他仍沒有要接的意思,就將車鑰匙擱在他一側的窗台上,轉身就走。


    「牧醫生。」


    容赤在她身後喚她。


    聲線痞痞的、欠欠兒的,又沒什麽溫度。


    她腳步頓下,迴頭看去,卻見他朝她的方向緩緩走來。


    男人穿著擦得錚亮的手工皮鞋,走路的腳步聲不大,卻一下一下的敲在她心扉上。


    距離越來越近。


    牧也下意識的繃緊了脊柱。


    時間像是被拉長了一般,實際上也不過幾秒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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