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家二小子,你們這是要上哪兒去啊?還帶著新娘子。”


    “才新婚第二天,不在家裏好好歇著,出去幹啥呢?”


    麵對村民們的打趣,秦小霜抿嘴笑笑,不說話,讓瞿臨川迴答去。


    瞿臨川則笑容滿麵,語氣也是難得的和氣。


    “叔!嬸!我們去鄉上辦點事。”


    “辦啥事兒啊?這麽著急。”有大嬸不解。


    “扯個證。”


    “哦,那個急什麽嘛?你看咱村裏李三媳婦,嫁過來都一年多了,還沒去扯證呢。說是要等生了孩子,要上戶了,才一起去辦。”


    這位大嬸說的也是事實。


    瞿臨川不方便說別人這樣做有什麽不好,但他是萬萬不會這樣幹的。


    “部隊裏需要結婚證。”瞿臨川解釋道。


    “哦,那有單位管著的人是不一樣。”


    這位和藹的大嬸看著秦小霜那白白嫩嫩的模樣兒,催促道,


    “那快去快迴吧!這麽大的天氣,不要把新娘子熱壞了。”


    秦小霜覺得,一天過去,她在村民的眼裏,一下子就變成紅彤彤的新娘子了。


    怪不習慣的。


    瞿臨川惦記著要早點去辦事,不敢在路上耽擱太多時間。


    就拉緊了秦小霜的手,邁開了長腿徑直往街上走去。


    幸好,早上出門,太陽還不太烈,走點路還不至於大汗淋漓。


    況且,手上還拿了一把蒲扇,可以隨時扇一扇。


    等他們走到鄉政府大門,才九點過一點。


    瞿臨川牽了秦小霜的手,正準備進去找一找登記結婚的民政辦公室在哪兒呢。


    就見有人從政府大門內匆匆走出來。


    一抬眼看見這兩位新人,立刻迎了上來。


    “這是秦大勳的狀元閨女吧?這是來辦理結婚登記?”


    昨天一位相熟的鄉幹部去喝了秦小霜和瞿臨川的喜酒,迴來後對這兩位新人大肆宣揚了一番。


    直歎那人材相貌,全鄉恐怕都找不出第二對了。


    鄉上很多幹部早就聽聞秦小霜狀元的大名,但沒有見過真人。


    他昨天聽人議論,以為是吹捧過度。


    今天一眼見到這兩人男才女貌,不,這秦小霜是狀元,當然是才貌雙全。


    他的腦子裏馬上聯想到了這兩個人。


    真的隻消看一眼,就過目不忘。


    秦大勳秦大老板的威名,這鄉政府的人誰不曉得呢?


    沒想到,那秦大老板不但會賺錢有本事,還挺會生閨女!


    這樣的閨女,誰家不想要?就是拿自家那三個臭小子來換,都是值得的。


    這段時間,鄉政府的計生幹部們,下鄉宣傳政策的時候,都會這樣說,


    “現在新時代了,生男生女都一樣。別老想著一定要有兒子傳宗接代了。”


    “你們聽說過沒?搽耳村的秦大勳閨女,今年考上大學了,還考了個狀元!知道不?狀元!”


    有些思想頑固的村民並不好忽悠,“再厲害,還不是個丫頭片子!到時便宜了婆家。”


    “什麽婆家?人家秦大勳直接招上門女婿!閨女養得好了,上門女婿也要挑最好的。以後生的孩子,還不是他秦家的娃?跟養兒子有什麽區別嘛?一樣可以光宗耀祖!”


    秦小霜哪裏知道,自己不過碰巧考個狀元,居然被鄉上的計生幹部們當作金光燦燦的例子,廣為宣傳了。


    還間接影響了全鄉一萬多人的生育觀念。


    這兩年嚴抓計劃生育政策,一對夫婦隻許生一胎孩子。對於農村人來說,可不是要老命了。


    家中頭胎隻生了閨女的,想方設法地一定要再生一個兒子。


    再高的罰款,也擋不住很多人想生兒子的決心。


    也有狠心的人家,發現頭胎生下的是閨女,就悄悄送人了。更有聽聞,有婆家將兒媳婦剛生下的女嬰丟進尿桶裏淹死的。


    如果鄉裏多出幾個有出息的閨女,也不至於很多人家把閨女不當一迴事。


    ——


    “叔!我是秦小霜。我們來辦理結婚登記。”


    秦小霜向這位鄉幹部微微一笑,禮貌問道,


    “不知道在哪間辦公室辦理?”


    “這兒!往這邊走!”中年男人熱情地給秦小霜和瞿臨川指路。


    想了想,又陪他們走到那扇門前,朝裏麵喊道,


    “老劉,秦大勳的狀元閨女,來登記結婚,趕緊給辦理一下。”


    裏麵的辦事員聽到喊聲,從辦公桌後抬起頭來,果然看到兩個長得特別好看的年輕男女,走了出來。


    馬上想起前一陣黨委書記特別交代的事情。


    “那個,秦小霜是吧?你們兩個先坐在這兒喝點水,我馬上給你們辦好。”


    那姓劉的男辦事員態度很是恭敬的,把人引到旁邊椅子上坐下。


    又端水了兩杯茶水。


    黨委書記可是說了,咱們鄉從來都沒這麽出名過呢!縣長都打電話來誇獎過的,說他們鄉人傑地靈呢!


    秦小霜是土生土長的本鄉人,聽說她對象也是本鄉土生土長的。


    所以,這兩人結婚這事兒必須爭取在本鄉登記。


    這是本屆鄉政府的榮耀。


    因此,那劉辦事員從瞿臨川手中接過所有證明資料,直接去辦公桌後麵辦理去了。


    生怕兩位新人反悔似的。


    也不盤問所帶的東西有沒有問題。


    秦小霜的一杯茶還沒喝完,那邊的結婚登記已經完成,兩本結婚證書也填好,貼上了照片。


    瞿臨川站在辦公桌前,看著那辦事員拿著一枚印章,在攤開的兩本證書上重重地蓋上鋼印。


    他的心頭莫名一鬆。


    沒想到辦理結婚這麽順利,還不到二十分鍾。


    秦小霜更是覺得輕鬆。因為她在登記表上簽字按拇指印,都沒離開過位置,是瞿臨川把登記表遞到她麵前來的。


    那辦事員把兩本蓋好鋼印的紅色本子,雙手遞給瞿臨川,一臉豔羨,


    “這位軍人同誌,你的運氣可真好!能找到這麽優秀的愛人同誌!”


    瞿臨川當然知道,今天來登記結婚受到這麽隆重的待遇,是托了他家小媳婦兒的麵子。


    現在,他的小霜媳婦兒的名氣,可比他大太多了。


    他由衷感恩,是上天賜予他最好的運氣,


    “是!我能找到這麽好的媳婦兒,今生有幸!”


    秦小霜聽說結婚證辦好了,就起身走了過來。


    在瞿臨川查看墨跡未幹的結婚證時,秦小霜從帶來的紙袋裏抓了一把水果糖,放在辦公桌上,


    “同誌,辛苦啦!吃點喜糖!”


    這是早上出門時,林桂珍讓秦小霜帶上的。她覺得這兩天新人出門,隨時帶點喜糖,讓人沾點喜氣也是好事。


    瞿臨川把證件和戶口簿等,以及沒用完的照片,都收進自己的寬鬆褲兜裏。


    然後,扶了秦小霜的肩頭往外走。


    秦小霜把兩個紅本子拿在手中,看了又看,還有點不相信。


    “臨川哥,這麽快就辦好了?你仔細檢查過沒有?”


    不等瞿臨川迴答,先前那劉辦事員聽見她的質疑,趕緊保證,


    “放心!肯定沒問題!”


    如果把這麽榮耀的事兒辦砸了,不說他的書記領導要批評他,他自己都不會原諒自己!


    “嗯,好。謝謝同誌!”秦小霜迴頭衝他再道一聲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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