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大的傘簷遮住了所有飄下來的雨絲。


    謝君則從副駕駛下來,上前拍拍沈叢白的肩膀,林清也趴在窗口看著。


    沈叢白,「謝了。」


    謝君則,「快上樓吧,我們先迴去了。」


    沈意綿臉上終於輕鬆了些,和他們揮揮手。


    她被沈叢白摟得緊緊的,鑲嵌在懷裏,往樓裏走著。


    屋裏的暖氣開得足,沈意綿覺得自己終於活過來了,但第一時間還是去打開了客廳裏的電視,看著新聞。


    沈叢白輕輕地嘆了口氣,走到她的身後攬住她的腰,腦袋擱在她的肩膀上,低聲道,「寶寶,我要和你說一件事情。」


    沈意綿側頭,唇瓣擦過他的臉頰,「怎麽了?」


    沈叢白,「我現在要去醫院集合,去災區支援。」


    沈意綿手裏的遙控器掉到了地上,隔著地毯,發出一聲悶響。


    沈意綿的聲音微顫,卻格外的鎮靜,其實是她在路上的時候,看到謝君則總是對著自己欲言又止,問出來的,「現在就要去了嗎?」


    沈叢白,「嗯,要去了,不能耽誤,周邊的消防員都已經往那邊趕了。」


    沈意綿轉過身埋進他的懷裏,「沈叢白,我知道這是你的責任,但是那裏很危險很危險,會有餘震發生,也不知道多久能結束。」


    沈叢白想要開口說話,被女孩阻止了,「但是我知道你很想很想去,想去救很多很多的人,但是你一定要把我放在心上,好好地迴來,答應我,好不好?」


    沈叢白吻上女孩的頸側,感受著她身體裏的脈搏,溫熱著他的鼻尖,鄭重地說著自己的承諾,「一定會好好迴來的,寶寶乖乖在家等我,能聯繫你的時候我會給你發好多好多信息,如果我沒有及時迴,寶寶也不要著急,等我忙完了就會把每一條都迴一遍,寶寶可以繼續跟我分享日常,什麽都可以,喜歡聽你跟我說各種各樣的小事。」


    沈意綿,「好。」


    沈叢白,「要好好睡覺,好好吃飯,我不在的時候要照顧好自己,小寶寶就辛苦大寶寶照顧一段時間,等我迴家了,給你們做好吃的。」


    沈意綿,「好。」


    沈叢白,「媽媽已經在來這裏的路上了,爸已經往醫院去了,但是爸不會去災區,媽媽會陪你住一晚,明天跟著她一起去家裏,有他們陪在你身邊,我會放心一些。」


    沈意綿,「好。」


    沈叢白,「我會努力,很努力。」


    沈意綿,「我的沈叢白會是很多人的希望,加油,也一定要記得保護好自己。」


    沈叢白,「一定會的,寶寶好乖,寶寶最乖了。」


    抱在一起安靜了片刻,仿佛都能聽到互相的心跳聲,努力地為對方跳動著。


    沈叢白捧著她的小臉,在她的唇瓣上留下輕輕一吻,沒一會兒就分開了,卻帶著最為纏綿的愛意。


    慢慢蹲下身,摸著女孩還平坦的肚子,輕輕落下一吻,柔聲道,「小寶寶,你也乖乖的,我的大寶寶一個人很辛苦,乖乖等爸爸迴家。」


    沈意綿摸著男人毛茸茸的腦袋,再擔心,再不捨得,還是要送他出門,跑到書房,看向窗外,男人撐著傘。


    好像知道自己會在窗邊看,轉身揮揮手,沈意綿也跟著揮揮手,蜷縮著手指,看著男人離開的背影,呆呆地站在窗戶前,身影都已經坐進了車裏,離開了視線,都不捨得移開目光。


    一直到口袋裏的手機鈴聲響起。


    是薑清慈打來的電話,沈意綿挪動著僵硬了的身體,接起了電話。


    薑清慈溫柔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寶貝,是媽媽,我現在在寶貝的家門口了,方便來給媽媽開個門嗎?」


    她沒有直接進來,也沒有敲門按門鈴,擔心時間晚了,會嚇到沈意綿。


    選擇了打個電話。


    沈意綿應聲快步走到門口,打開了家門。


    薑清慈看著眼眶紅紅的小姑娘,心疼地上前拉上她的手。


    沈意綿反過來包住薑清慈的手,「媽媽的手好涼,那麽晚過來,太辛苦了。」


    薑清慈,「不辛苦,我也是一個人在家,睡不著,來找我的寶貝搭個伴,餓不餓?」


    沈意綿搖搖頭,牽起一點點的笑容,「迴來之前,吃過點東西。」


    薑清慈,「時間晚了,寶貝去泡個熱水澡,暖暖身子,然後我們多少睡一會兒。」


    沈意綿不想讓家人擔心,乖乖地點點頭,泡澡的時候,手機裏一直在播著男人發來的語音,沈叢白已經到醫院了,收拾了器械在準備上車。


    第76章 做所有能做的


    男人的聲音沉穩,帶著些沙啞,還給她錄了一首安安靜靜的歌,用來哄她睡覺。


    錄音裏還能聽到唿唿的風聲,讓一直沒有流眼淚的沈意綿埋在膝蓋間忍不住默默哭了起來。


    眼淚「吧嗒吧嗒」地掉進了浴缸的熱水裏。


    歌唱了多久,她就無聲地哭了多久。


    一直到歌聲停下來,聽到男人的「晚安」,浴室裏才安靜下來。


    沈意綿可以聽到浴室外薑清慈的腳步聲,她在裏麵呆著的時間太久了,薑清慈在外麵有些不放心。


    她聽到門外傳來溫柔的聲音,「綿綿,媽媽給你熱了杯牛奶,放在你的梳妝檯上了,泡完澡了出來喝了,好不好?」


    沈意綿乖乖應下,「好,謝謝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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