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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瑜瑾,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等了一會仍是一片寂靜,綺夢隻好轉過頭看這小子到底在幹嘛,有沒有聽自己說話,一轉頭,卻掉入一雙黑沉沉的眼眸裏。
“你……額……你怎麽了?”綺夢有些不習慣這樣的瑜瑾。雖說平時他也是不苟言笑的,但麵對他們的時候很多時候都很溫和,偶爾也會好看地笑,甚至不知道他使了什麽手段,那些說她壞話的人被他找過之後都變得安分起來,他加入他們三人,倒是給他們帶來不少好處,日子過得空前安穩。
可是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綺夢想著她剛上天台不久,這人便也出現在她身後仿佛一直在跟蹤她一樣,可是他上來之後又不說話,隻是坐在她身邊,現在又露出這種眼神。綺夢從他的眼睛裏似乎看到了孤注一擲,看到了決絕,甚至看到了瘋狂的嫉妒與不解,綺夢感到了一絲危險,因此見他不說話,便默不作聲地扯了扯他的衣角。
察覺到衣角帶來的一點重量,瑜瑾才迴過神來。他這幾天真的是要被自己折磨瘋了,一閉上眼,腦子裏全是綺夢剛醒的時候看蕭簡涼的眼神,全是他們倆人互動的場景,甚至平時在學校的那些兩人之間曖昧的小細節,也在這時候清晰起來,瑜瑾覺得自己要崩潰了,他感覺什麽東西要被奪走了,可自己已經失去這麽多東西了,還有什麽能被搶走的呢?
他今天渾渾噩噩的來到醫院,看見綺夢在勸自己家人迴去休息,又裝睡把病房裏的人支開,自己偷偷上了天台之後,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他坐在她身邊,離她那麽近,這是兩人從初遇之後第一次單獨的呆在一起。瑜瑾盯著女孩的側臉有些出神,想著他似乎要失去她了,想著她通過這次的事肯定會更在乎蕭簡涼,想著他不過是晚了一步沒有拉住她事情便成了這個樣子,瑜瑾的腦海似乎又瘋狂了起來,直到綺夢察覺了他的不對勁。
謝瑜瑾愣了愣,看著她牽著自己衣角的手,恢複了往日溫柔的神色,先是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蓋在她身上,然後才笑著說:“我還沒問你呢,這麽晚了上天台幹什麽?莫非是想不開?”
綺夢看著恢複正常的瑜瑾,竟莫名鬆了口氣,語調也變得輕鬆起來:“本小姐哪有那麽脆弱,還想不開?我現在的生活不知道比這世界上多少人要過得好,我感激還來不及,為什麽要想不開?”說完,齜牙衝瑜瑾笑了笑,然後又抬起頭看著天空。
瑜瑾看著她,然後也抬起頭。
“你看,今晚的星星真多真好看,在城市裏很少能看見這麽多星星啊。”綺夢聲音十分平靜,瑜瑾看著她眼中反射出的閃亮的星光,覺得那雙時刻都開心的眼睛裏現在盛滿了落寞。
本來自己從來在察言觀色上都是一把好手,連自己的後母都能被騙過去,想害他的人都以為他是個無辜善良沒什麽能耐的病弱小孩,從來都隻有他騙別人的,可這個時候,瑜瑾卻不知道綺夢在想什麽,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我家裏在近郊有一處莊園,還挺好玩的,那邊看星星更好看,你有時間要不要去。”沉默了片刻,瑜瑾終於憋出這麽一句,而他也從來沒這麽慶幸過自己家有錢,沒有這個莊園,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好啊,能擔得起謝大少爺‘挺好玩’這三個字,那肯定是極有意思了,到時候我要是想去,你可別反悔。”綺夢開心地看著他,好像剛才她眼中的落寞隻是他的錯覺。
“嗯。”謝大少爺今晚第二次大腦短路,他看著這樣笑著的綺夢,突然覺得有些心疼。
“我們來交換秘密吧!”謝瑜瑾突然雙手抱在腦後,平躺了下來。綺夢看了,無奈地攤了攤手,也並肩躺了下去。
“好,那你先說。”
“喲,學聰明了。”瑜瑾難得的調侃了綺夢一次,然後望著夜空,繼續說道:“我的故事,可是很長的。”
“隨便,反正我有的是時間,你明天不是也不用上課麽?”綺夢說完,又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然後對著瑜瑾說:“開始吧。”
瑜瑾沒辦法地笑了笑,開始講起了他的秘密。
“我……其實並不像你們看起來那麽光鮮亮麗,我看著像個大少爺,對吧?可是我在家裏的地位,沒準兒跟蕭簡涼那小子不相上下。蕭簡涼的身世不用我說你應該很早之前就查過吧?”看綺夢低垂著眼點了點頭,瑜瑾繼續說道:“我媽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死了。那天她開車帶我出去玩,結果刹車失靈,媽媽為了保護我把方向盤全都打到了自己那一邊,然後車子撞在了石壁上,媽媽……當時的樣子很慘,當場就死掉了,我那個時候很小,隻知道哭,現在想起來媽媽的樣子,卻覺得她那個時候毫不猶豫地選擇了保護我的樣子是世界上最美的媽媽。後來爸爸又新找了一個女人,就在媽媽去世的半年之後。那個女人為了得到我們家的家產,也為了讓她的孩子——雖然她現在還沒有孩子——成為真正的嫡長子,就在進謝家門之後,開始給我下毒。”看著綺夢因驚訝微微張開的嘴巴和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同情和痛苦,瑜瑾隻是安慰地抽出手來拍拍她的腦袋,“不然你們以為我為什麽一直看著像個病秧子,我可是足月出生的,又沒有什麽遺傳病。”看著瑜瑾故意逗她,綺夢也微微放緩了神色。
“我讓爺爺——我爺爺還是站在我這邊的——幫我查清了是誰給我下的毒,在確定是那個女人之後,為了不打草驚蛇,我還是選擇繼續喝她的□□,不過爺爺那邊也會為我配置解藥。毒嘛,一時也不太好去除,所以我可能會維持這樣的‘病秧子狀態’很長一段時間,不過我總有一天會好的,身體會變得很健康,到時候再爬山背著你照樣健步如飛!”看著瑜瑾亮晶晶又憧憬的雙眼,綺夢暗自握了握拳。
“嗯!一定會這樣的。”
“我繼續容忍那女人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我媽媽當年的死有蹊蹺,我要查明真相,如果真是那女人做的……”瑜瑾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眼神卻倏地變得狂暴而冷漠,綺夢輕輕拍著他的手,看他慢慢緩和了神態,才安下心來。
片刻的沉默。
“我說完了,該你了。”平複了一下心情,瑜瑾吐出一口氣,才笑吟吟地對綺夢說。他並不特別好奇綺夢的秘密,反倒是單純的想把自己的過去告訴她而已。
綺夢看著瑜瑾,又轉過頭把手擋在自己的眼前,看著自己白皙的手背,緩緩出聲。
“我啊,我其實沒有什麽秘密,從小出身豪門,又有美滿的家庭,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姥姥姥爺都很疼我,整個家族基本是把我捧到天上精心養著的,對比你,對比簡涼,我幸運得就好像做了十輩子的善事才修到這樣的家庭。可是啊,”綺夢輕輕歎了口氣,放下手掌,轉而看著閃爍的星群,繼續說道:“可是我不知道怎麽去生活,我不知道我想要什麽。你們看我,是不是很張揚很狂傲很自以為是,不學無術什麽都不懂?其實不是的,我跟你說哦我可是個天才,我現在已經在預習高中的課程了,另外我也不隻會跆拳道,鋼琴小提琴豎琴笛子古箏甚至架子鼓,我都會的,而且還學的很好,舞蹈我也會,畢竟這些東西,想學的話有的是老師教。甚至經商,爸爸都說我在這方麵有天分。可是我還是裝著不會裝著很笨的樣子,把自己變得囂張跋扈,你知道為什麽嗎?”綺夢沒有看瑜瑾,似乎這些話憋了很久了,隻想一吐為快,“因為明真。我和明真是雙胞胎,雖然我隻比她早出來幾分鍾,但我仍然是姐姐,做姐姐的,就要保護好妹妹,這是媽媽從小教會我的。可是我沒有。明真小時候身體非常脆弱,動不動就感冒發燒,有一次因為太嚴重甚至差點死掉,那個時候我聽一位老傭人說,明真身體不好是因為我們在媽媽肚子裏的時候我搶的養分太多了,才讓她這麽虛弱。那位老傭人在說完這話不久之後就被趕走了,好像家裏人不想讓我聽到這樣的話胡思亂想,可說不定她說的就是真的呢。於是我想盡辦法補償明真,我裝作什麽都不懂,這樣才能凸顯明真,明真本身就乖巧好學,這樣的話家裏人會更喜歡她更關注她。我在學校裏好像誰都惹不起的樣子,是為了震懾那些因為明真學習好而看不慣她的人。我偶爾嗆那些女孩子,隻是為了讓她們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不要去打擾明真的生活。爸爸說我有經商天分,可是我想讓明真接管未來的家業,我就裝作懶得學的樣子,督促明真讓她學著經商,提醒她未來要如何接管羅氏,又怕她一個人會忙不過來,自己偷著學,如果她需要幫忙我也幫得上。”綺夢一口氣說了一大段,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慢慢吐出一口氣,才繼續說:“可是瑜瑾,這樣生活好累,雖然我為了明真這樣活著我一點怨言沒有,可是我好累。有的時候我睡醒張開眼,時常惋惜自己為什麽沒在睡夢中死去,這樣小心翼翼步步算計的日子我不知道我還能堅持多久,我有時候隻是感覺,這個世界對我來說一點意義都沒有。雖然周圍一直有明真,後來又有了簡涼有了你,可是我還是很孤獨。很多時候我像是掉進了看不到盡頭的海裏,四周都是水,我就一點一點沉溺下去,什麽也抓不住,我無法唿吸,我好像要被憋死了。”綺夢眼角有一滴淚滑下來,滲入到了發絲中,“我知道我很幸運,可是人生,活著,有時候真的需要靠勇氣啊。我們每個人,或許都會陷入迷茫,有些人,終究會走出去,找到自己的路,有些人,卻隻能一輩子現在那蒙蒙的霧裏,寂寞又恐懼。”綺夢說完,安靜了下來。
瑜瑾看著她,並沒有出聲,似乎現在所有的安慰都微不足道。他張開手臂,默默地把綺夢攬到懷裏,把她的頭輕輕地按在自己的胸口,低聲對她說:“想哭就哭吧,我對於你的情緒,無法感同身受,可是你如果很迷茫很害怕的話,我願意一直牽著你的手,帶你走出來,直到你重新開始快樂起來。明真她……或許並不需要你這樣無微不至的照顧,她也是很堅強的女孩子,或許你應該讓自己轉變一下方式,你也該好好對待你自己。”瑜瑾一下一下的拍著綺夢的後背,繼續說,“不管如何,我,蕭簡涼,還有明真,我們會一直陪著你的,不要害怕。”說完,瑜瑾頓了頓,終於俯下來,輕輕在綺夢額頭上印下一吻。
綺夢看著這樣溫柔而真誠的瑜瑾,第一次沒有在他身上感覺到他對其他人與生俱來的戒備和冷漠還有算計,現在的謝瑜瑾,與她,像兩個小獸一樣,互相依偎著,互相支持著。
抱著男孩兒帶來的安全感,綺夢還在病中的身體終於支持不過去,在兩人沉默著看天空的時候緩緩陷入了沉睡。瑜瑾看著睡去的綺夢,心中有什麽東西似乎在瞬間紮了根。他小心地抱起綺夢,將她帶迴病房,為她掖好被子,轉身迴家了。
次日,簡涼看著麵前的謝瑜瑾,不知道他一大清早來找自己到底要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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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瑜瑾,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等了一會仍是一片寂靜,綺夢隻好轉過頭看這小子到底在幹嘛,有沒有聽自己說話,一轉頭,卻掉入一雙黑沉沉的眼眸裏。
“你……額……你怎麽了?”綺夢有些不習慣這樣的瑜瑾。雖說平時他也是不苟言笑的,但麵對他們的時候很多時候都很溫和,偶爾也會好看地笑,甚至不知道他使了什麽手段,那些說她壞話的人被他找過之後都變得安分起來,他加入他們三人,倒是給他們帶來不少好處,日子過得空前安穩。
可是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綺夢想著她剛上天台不久,這人便也出現在她身後仿佛一直在跟蹤她一樣,可是他上來之後又不說話,隻是坐在她身邊,現在又露出這種眼神。綺夢從他的眼睛裏似乎看到了孤注一擲,看到了決絕,甚至看到了瘋狂的嫉妒與不解,綺夢感到了一絲危險,因此見他不說話,便默不作聲地扯了扯他的衣角。
察覺到衣角帶來的一點重量,瑜瑾才迴過神來。他這幾天真的是要被自己折磨瘋了,一閉上眼,腦子裏全是綺夢剛醒的時候看蕭簡涼的眼神,全是他們倆人互動的場景,甚至平時在學校的那些兩人之間曖昧的小細節,也在這時候清晰起來,瑜瑾覺得自己要崩潰了,他感覺什麽東西要被奪走了,可自己已經失去這麽多東西了,還有什麽能被搶走的呢?
他今天渾渾噩噩的來到醫院,看見綺夢在勸自己家人迴去休息,又裝睡把病房裏的人支開,自己偷偷上了天台之後,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他坐在她身邊,離她那麽近,這是兩人從初遇之後第一次單獨的呆在一起。瑜瑾盯著女孩的側臉有些出神,想著他似乎要失去她了,想著她通過這次的事肯定會更在乎蕭簡涼,想著他不過是晚了一步沒有拉住她事情便成了這個樣子,瑜瑾的腦海似乎又瘋狂了起來,直到綺夢察覺了他的不對勁。
謝瑜瑾愣了愣,看著她牽著自己衣角的手,恢複了往日溫柔的神色,先是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蓋在她身上,然後才笑著說:“我還沒問你呢,這麽晚了上天台幹什麽?莫非是想不開?”
綺夢看著恢複正常的瑜瑾,竟莫名鬆了口氣,語調也變得輕鬆起來:“本小姐哪有那麽脆弱,還想不開?我現在的生活不知道比這世界上多少人要過得好,我感激還來不及,為什麽要想不開?”說完,齜牙衝瑜瑾笑了笑,然後又抬起頭看著天空。
瑜瑾看著她,然後也抬起頭。
“你看,今晚的星星真多真好看,在城市裏很少能看見這麽多星星啊。”綺夢聲音十分平靜,瑜瑾看著她眼中反射出的閃亮的星光,覺得那雙時刻都開心的眼睛裏現在盛滿了落寞。
本來自己從來在察言觀色上都是一把好手,連自己的後母都能被騙過去,想害他的人都以為他是個無辜善良沒什麽能耐的病弱小孩,從來都隻有他騙別人的,可這個時候,瑜瑾卻不知道綺夢在想什麽,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我家裏在近郊有一處莊園,還挺好玩的,那邊看星星更好看,你有時間要不要去。”沉默了片刻,瑜瑾終於憋出這麽一句,而他也從來沒這麽慶幸過自己家有錢,沒有這個莊園,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好啊,能擔得起謝大少爺‘挺好玩’這三個字,那肯定是極有意思了,到時候我要是想去,你可別反悔。”綺夢開心地看著他,好像剛才她眼中的落寞隻是他的錯覺。
“嗯。”謝大少爺今晚第二次大腦短路,他看著這樣笑著的綺夢,突然覺得有些心疼。
“我們來交換秘密吧!”謝瑜瑾突然雙手抱在腦後,平躺了下來。綺夢看了,無奈地攤了攤手,也並肩躺了下去。
“好,那你先說。”
“喲,學聰明了。”瑜瑾難得的調侃了綺夢一次,然後望著夜空,繼續說道:“我的故事,可是很長的。”
“隨便,反正我有的是時間,你明天不是也不用上課麽?”綺夢說完,又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然後對著瑜瑾說:“開始吧。”
瑜瑾沒辦法地笑了笑,開始講起了他的秘密。
“我……其實並不像你們看起來那麽光鮮亮麗,我看著像個大少爺,對吧?可是我在家裏的地位,沒準兒跟蕭簡涼那小子不相上下。蕭簡涼的身世不用我說你應該很早之前就查過吧?”看綺夢低垂著眼點了點頭,瑜瑾繼續說道:“我媽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死了。那天她開車帶我出去玩,結果刹車失靈,媽媽為了保護我把方向盤全都打到了自己那一邊,然後車子撞在了石壁上,媽媽……當時的樣子很慘,當場就死掉了,我那個時候很小,隻知道哭,現在想起來媽媽的樣子,卻覺得她那個時候毫不猶豫地選擇了保護我的樣子是世界上最美的媽媽。後來爸爸又新找了一個女人,就在媽媽去世的半年之後。那個女人為了得到我們家的家產,也為了讓她的孩子——雖然她現在還沒有孩子——成為真正的嫡長子,就在進謝家門之後,開始給我下毒。”看著綺夢因驚訝微微張開的嘴巴和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同情和痛苦,瑜瑾隻是安慰地抽出手來拍拍她的腦袋,“不然你們以為我為什麽一直看著像個病秧子,我可是足月出生的,又沒有什麽遺傳病。”看著瑜瑾故意逗她,綺夢也微微放緩了神色。
“我讓爺爺——我爺爺還是站在我這邊的——幫我查清了是誰給我下的毒,在確定是那個女人之後,為了不打草驚蛇,我還是選擇繼續喝她的□□,不過爺爺那邊也會為我配置解藥。毒嘛,一時也不太好去除,所以我可能會維持這樣的‘病秧子狀態’很長一段時間,不過我總有一天會好的,身體會變得很健康,到時候再爬山背著你照樣健步如飛!”看著瑜瑾亮晶晶又憧憬的雙眼,綺夢暗自握了握拳。
“嗯!一定會這樣的。”
“我繼續容忍那女人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我媽媽當年的死有蹊蹺,我要查明真相,如果真是那女人做的……”瑜瑾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眼神卻倏地變得狂暴而冷漠,綺夢輕輕拍著他的手,看他慢慢緩和了神態,才安下心來。
片刻的沉默。
“我說完了,該你了。”平複了一下心情,瑜瑾吐出一口氣,才笑吟吟地對綺夢說。他並不特別好奇綺夢的秘密,反倒是單純的想把自己的過去告訴她而已。
綺夢看著瑜瑾,又轉過頭把手擋在自己的眼前,看著自己白皙的手背,緩緩出聲。
“我啊,我其實沒有什麽秘密,從小出身豪門,又有美滿的家庭,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姥姥姥爺都很疼我,整個家族基本是把我捧到天上精心養著的,對比你,對比簡涼,我幸運得就好像做了十輩子的善事才修到這樣的家庭。可是啊,”綺夢輕輕歎了口氣,放下手掌,轉而看著閃爍的星群,繼續說道:“可是我不知道怎麽去生活,我不知道我想要什麽。你們看我,是不是很張揚很狂傲很自以為是,不學無術什麽都不懂?其實不是的,我跟你說哦我可是個天才,我現在已經在預習高中的課程了,另外我也不隻會跆拳道,鋼琴小提琴豎琴笛子古箏甚至架子鼓,我都會的,而且還學的很好,舞蹈我也會,畢竟這些東西,想學的話有的是老師教。甚至經商,爸爸都說我在這方麵有天分。可是我還是裝著不會裝著很笨的樣子,把自己變得囂張跋扈,你知道為什麽嗎?”綺夢沒有看瑜瑾,似乎這些話憋了很久了,隻想一吐為快,“因為明真。我和明真是雙胞胎,雖然我隻比她早出來幾分鍾,但我仍然是姐姐,做姐姐的,就要保護好妹妹,這是媽媽從小教會我的。可是我沒有。明真小時候身體非常脆弱,動不動就感冒發燒,有一次因為太嚴重甚至差點死掉,那個時候我聽一位老傭人說,明真身體不好是因為我們在媽媽肚子裏的時候我搶的養分太多了,才讓她這麽虛弱。那位老傭人在說完這話不久之後就被趕走了,好像家裏人不想讓我聽到這樣的話胡思亂想,可說不定她說的就是真的呢。於是我想盡辦法補償明真,我裝作什麽都不懂,這樣才能凸顯明真,明真本身就乖巧好學,這樣的話家裏人會更喜歡她更關注她。我在學校裏好像誰都惹不起的樣子,是為了震懾那些因為明真學習好而看不慣她的人。我偶爾嗆那些女孩子,隻是為了讓她們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不要去打擾明真的生活。爸爸說我有經商天分,可是我想讓明真接管未來的家業,我就裝作懶得學的樣子,督促明真讓她學著經商,提醒她未來要如何接管羅氏,又怕她一個人會忙不過來,自己偷著學,如果她需要幫忙我也幫得上。”綺夢一口氣說了一大段,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慢慢吐出一口氣,才繼續說:“可是瑜瑾,這樣生活好累,雖然我為了明真這樣活著我一點怨言沒有,可是我好累。有的時候我睡醒張開眼,時常惋惜自己為什麽沒在睡夢中死去,這樣小心翼翼步步算計的日子我不知道我還能堅持多久,我有時候隻是感覺,這個世界對我來說一點意義都沒有。雖然周圍一直有明真,後來又有了簡涼有了你,可是我還是很孤獨。很多時候我像是掉進了看不到盡頭的海裏,四周都是水,我就一點一點沉溺下去,什麽也抓不住,我無法唿吸,我好像要被憋死了。”綺夢眼角有一滴淚滑下來,滲入到了發絲中,“我知道我很幸運,可是人生,活著,有時候真的需要靠勇氣啊。我們每個人,或許都會陷入迷茫,有些人,終究會走出去,找到自己的路,有些人,卻隻能一輩子現在那蒙蒙的霧裏,寂寞又恐懼。”綺夢說完,安靜了下來。
瑜瑾看著她,並沒有出聲,似乎現在所有的安慰都微不足道。他張開手臂,默默地把綺夢攬到懷裏,把她的頭輕輕地按在自己的胸口,低聲對她說:“想哭就哭吧,我對於你的情緒,無法感同身受,可是你如果很迷茫很害怕的話,我願意一直牽著你的手,帶你走出來,直到你重新開始快樂起來。明真她……或許並不需要你這樣無微不至的照顧,她也是很堅強的女孩子,或許你應該讓自己轉變一下方式,你也該好好對待你自己。”瑜瑾一下一下的拍著綺夢的後背,繼續說,“不管如何,我,蕭簡涼,還有明真,我們會一直陪著你的,不要害怕。”說完,瑜瑾頓了頓,終於俯下來,輕輕在綺夢額頭上印下一吻。
綺夢看著這樣溫柔而真誠的瑜瑾,第一次沒有在他身上感覺到他對其他人與生俱來的戒備和冷漠還有算計,現在的謝瑜瑾,與她,像兩個小獸一樣,互相依偎著,互相支持著。
抱著男孩兒帶來的安全感,綺夢還在病中的身體終於支持不過去,在兩人沉默著看天空的時候緩緩陷入了沉睡。瑜瑾看著睡去的綺夢,心中有什麽東西似乎在瞬間紮了根。他小心地抱起綺夢,將她帶迴病房,為她掖好被子,轉身迴家了。
次日,簡涼看著麵前的謝瑜瑾,不知道他一大清早來找自己到底要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