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知道,一直知道,秘密無法一直隱藏。


    遲早有一天,她總會發現。


    他隻是想著,萬一呢……萬一在她發現之前,他重新讓她迴到了身邊,一切恢復如初。


    隻要她還愛他,心上還有他,結婚證是真是假,又有什麽關係呢?


    終究,走到了這一步。


    到現在,他始終不知道,是他高估了自己的位置,還是高估了喬箏的感情。


    五年裏麵,他羞辱她那麽多次,她明明一直逆來順受,不是嗎?


    甚至五年前,他和喬思思戀愛前後,就隱隱有所察覺……喬箏是愛慕他的。


    那麽早的愛慕,這麽久的執著,她說放棄就放棄了。


    「喬箏,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殘忍。」


    霍北恆放輕了聲音,流露一許自嘲。


    聞言,喬箏落在方向盤上的手,微微攥緊了一下……卻也隻是一下,代表了情緒細小的波動,跟著歸於了沉寂。


    「霍北恆,你沒有資格,對我說這句話。」


    穩住了思緒,喬箏偏過頭,靜靜打量了他一眼,重複了一遍:「殘忍的,一直是你……霍北恆,是你先負了我!」


    幾乎是下意識,霍北恆以為她指的,是過去五年的折磨。


    「那是你犯錯在先,你先害了思思……」


    此言一出,他還沒有說完,就窺到了喬箏滿眼的失望,嗤笑,嘲諷。


    從來,霍北恆在這件事上,沒有懷疑過自己錯了……哪怕現在,他意識到了對喬箏的感情,願意一再彎腰,隻為留住她。


    然而,在喬思思一事上,他總是感覺……當年,是喬箏錯了,這點無法更改!


    偏偏在這一刻,他看著喬箏的反應,腦海一幕一幕閃過,第一次產生了懷疑。


    「喬箏,你……」


    「霍北恆,別再多說一個字,免得……讓我後悔,當年瞎了眼。」


    他每提一次喬思思,都讓她無比的噁心。


    過去種種,是她自輕自賤,怨不得旁人。


    因為救他,她才有了小月亮這個女兒,沒有後悔過。


    唯一後悔的,大抵就是年少無知,錯把一時的恩情,當成少女的愛戀,就此追逐了八年。


    「霍北恆,我現在發現……你和喬思思,真挺般配的,這也是對你們的成全!」


    喬箏收迴了目光,不再繼續停留。


    「喬箏,我現在對思思,沒有多餘的感情!我和她說過,等到她離婚,給她安排好後路,就盡量減少見麵……」


    「霍北恆,你怎麽就不明白,你的這些解釋……我已經不在乎了。」


    懨懨打斷了他,喬箏流露一點不耐。


    「明天下午以前,抽空和我去一趟民政局……你若是再避而不見,我直接讓律師起訴!」


    認真丟下這麽一語,喬箏開車就走。


    「喬箏……」


    霍北恆隻差一點,就想要脫口而出,不需要去民政局的。


    她和他……從一開始,就不是夫妻。


    話到嘴邊,他咽了迴去,雙手緊攥成拳。


    不能說,他不能說!


    如若是她自己發現,他還能裝作不知道,她對他的排斥,還能少一些。


    如若是他坦白,明明一早發現,硬是拖到了現在,她會怎麽想?


    而且,他無法想像,當喬箏發現過去的五年是假的,又會是什麽反應?


    畢竟,她曾經表態,死也不會離婚,極為看重這份婚姻……


    突然間,霍北恆眼底一黯,不敢再想下去。


    ……


    另一邊,迴去蘭苑的路上。


    「媽媽,你還想和叔叔……在一起?」


    一直沉默的小月亮,突然這麽一問。


    喬箏一邊開車,一邊瞥了女兒一眼:「寶貝不是希望,我和叔叔在一起嗎?」


    「媽媽是因為我,才和叔叔在一起嗎?」


    小月亮不答反問,很關注這一點。


    對此,喬箏微微一怔,如實告訴她:「是,有你的原因。」


    小月亮一聽,就要說點什麽,喬箏又道:「但是更多的,是媽媽自己的原因,媽媽和小月亮一樣……很喜歡叔叔呢!」


    這下子,小月亮安心了,跟著有點開心,又有點擔心。


    「媽媽,叔叔就要走了。」


    她小小聲提醒,惹的喬箏一時莞爾,頷首點了點頭:「隻是就要走,這不是還沒走嗎?」


    小月亮不太懂,但是不妨礙,她猜測媽媽的心思。


    等到了蘭苑,行李拿上了樓,沒有急於整理,已經深夜了。


    洗漱了一下,喬箏帶著小月亮先睡覺。


    「媽媽,你能留下叔叔嗎?」


    小月亮埋在她懷裏,小小聲一問。


    於是喬箏也小小聲一迴:「不知道,試試吧。」


    摸著女兒的小腦袋,喬箏想著另一件事,低頭親了親她:「寶貝,你要相信,你的親生爸爸……他是愛你的。」


    那個死去的三爺,她不知道他是誰,隻有短短一夜錯情,沒有半點了解。


    人都不在了,她就隨著自己的猜測,給女兒留一點美好的念想。


    「那他……為什麽不出現……也不見小月亮……」


    其實,小月亮一直想問,自己真正的父親是誰。


    但是她想,媽媽不說,應該有苦衷的,她忍著不去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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