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軍營突然有人前來,說要求見王爺。


    趙知行迷迷糊糊被叫醒,聽說事態嚴重,草草收拾就走,餘光瞥見王全走近似是有事要稟,擺了擺手讓等自己迴來再說,帶著侍衛快速離去。


    王全目送他離開,收好錢袋吩咐人來收拾殘局。


    宋媽媽迴了租的宅子,鎖好門走近房中,見江晚動來動去不由奇怪,「王妃這是?」


    江晚揉著手腕隨意說道,「鍛鍊下身體,當初報上去的名字是什麽?」


    宋媽媽低聲說,「葉寧,奴婢名葉芳,是您的姑母,陳有水是我兒子,您表弟。」


    江晚記下名字,柔聲說道,「既然如此您也別叫我王妃了,叫我名字就是。」


    宋媽媽點頭,放下行囊去換衣裳。


    江晚看著院中的水缸垂目沉思,他們三人的身份都是前年北地大旱後,官府重新登記人員時報上去的,天災之後流民眾多,葉姓又是北地大姓,自然無法查證。


    宋媽媽的兒子更是在大旱後就生活在蒼梧地界的清河縣,應當毫無漏洞才是,可她總覺得不甚安心。


    收迴飄遠的思緒,她起身將早先準備好的銀票貼身放好,又將整塊金銀包在衣服中層層裹好,最後用荷包裝好碎銀放在袖中,出門對著水麵開始化妝。


    二人趕在午時到了城門排隊,準備前往渡口走水路先去三江。


    江晚如尋常女子般用粗布遮了半麵,站在人群中排隊,露出的眉眼縱然宋媽媽常見她都有些認不出,不由暗暗誇讚她的手藝。


    宋媽媽也用粗布遮著臉,眉眼低垂著站在她身後,緩慢跟著隊伍前行。


    等二人終於出城,江晚鬆了口氣,同宋媽媽對視一眼,上了城門外的驢車。


    剛晃晃悠悠地出發,一隊鐵騎從遠處疾馳而來,為首的一人舉著金色裏令牌揚聲高唿,「奉端王之命,封城。」


    江晚皺著眉側目看去,安撫地握住宋媽媽顫抖的手。


    守城軍已經拉起護欄擋住還未出城的百姓,厲聲將人轟了迴去,已經出了城門的百姓四散逃離,生怕被拉迴去。


    那拉車人見勢不妙,也不再拖延想著多拉人,鞭子一揮趕著車快速離開。


    不多時到了渡口,遠遠見一隊兵士正在查驗,拉車人便不走了,直說怕惹事。


    幾人無奈,隻得下車快步往渡口走去。


    官兵見到婦人簡單查驗就揮手讓她們離開,見到壯年男子卻盤查的格外仔細,連手都要檢查一遍。


    二人進船艙一看,大多都是婦人,對視一眼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下,閉目打盹。


    船艙內又陸陸續續進了些人,許是被外頭的陣仗嚇到,都安靜坐著不敢說話。


    又過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靠近,留著絡腮鬍的粗壯大漢進來,瞪著眼在船艙內仔細巡視一圈,直看的人心惶惶才揚聲放行。


    木船悠悠出發,江晚從拳頭大小的通風口往外看去,在烏泱泱的人群中精準看到趙知行,隻見他一身黑衣負手而立,麵色蒼白瘦削,直視前方同身側的幾位將領說話。


    江晚沉默著看他遠去,直至消失在河麵才麵無表情地坐正。


    船艙內的眾人已經說起閑話,聲音低沉繁雜,令人昏昏欲睡又心煩難耐。


    宋媽媽看她神色不好,猶豫著湊近她輕聲問道,「你二人素來恩愛,為何?」


    江晚垂目低聲說,「我不想困在後院與女子爭奇鬥豔,更不想心生嫉妒變得麵目可憎兩看相厭,如此結局就很好,迴想起對方也不會互相唾罵。」


    她微揚起頭輕笑,日光照在她側臉顯得格外溫柔,「如今大盛海河晏清,風調雨順,我想著等安穩了就去各處走走,若有機會,去海外瞧瞧。」


    宋媽媽想到那些後宅陰私,雖然覺得遺憾,可如此也好,輕聲嘆氣,「我陪你去。」


    江晚笑著應下。


    最後上來的婦人突然用不高不低的聲音說,「你們可知為何這麽大陣仗?」


    見眾人好奇地看向她,她擼起袖子露出手臂,泛紅的臉上帶著得意。


    「有士兵從軍營逃了。」她說完,聽著眾人的驚唿聲滿意笑了,「這幾日在外走動的,可是有的麻煩哩。」


    江晚聽她說完,心知不止是逃兵,隻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麽,竟然需要封城這般如此嚴重。


    岸邊的百姓已經盡數離開,隻餘為數不多的官兵。


    趙知行負手看著水麵,聽到細微腳步沉聲問道,「找到了?」


    來人是他的親衛葉白,最擅尋人,一早就被他派往城中查探。


    葉白一板一眼地抱拳行禮,才恭敬迴復,「暫未,可以確定人在京城。」


    他抬眼看向木船遠去的方向,盡頭隻餘一個細小黑點。


    眨了下酸澀的眼,淡漠開口,「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來,帶走三斤黑火藥,藏不住的。」


    葉白應下,抱拳行禮後大步離開。


    第6章 虎符


    順水行路,不過一日就到了三江渡口。


    二人避開人在林中換了衣裳,又洗去麵上的妝容重新梳妝,一番折騰生生將宋媽媽拾掇得年輕了十歲,她對著水麵摸了下臉,再次驚嘆江晚的手藝。


    側目看江晚,她正仔細撲著粉,原本白皙嫩滑的皮膚被遮得暗黃,頗有幾分久病剛愈的模樣。


    互相檢查了番衣著妝容,往大路走去,匯入來往的人群前往渡口,乘船逆流北上去廣恆渡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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