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時,葉桃發現屋裏已經看不清東西,穿上鞋往外麵一看。


    屋簷上的雨形成小瀑布,連續不斷地落在地上,砸出一個個小水坑。


    屋裏漆黑一片,葉桃想把燈打開,一拉電線才發現沒有反應。


    “娘?”


    “桃桃醒了?”


    劉文秀聽見動靜,拿著蠟燭在臥室門口的櫃子上點上一根,“估計是停電了。”


    葉桃迴來帶的蠟燭排上了用場。


    劉文秀正在摘韭菜,即使是台風天也不能耽誤吃飯。


    俗話說得好,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咱們晚上吃韭菜盒子,在熬點小米粥怎麽樣?”


    “可以。”


    葉桃洗把臉,坐下一塊幫忙摘韭菜。


    韭菜不怕風吹雨淋,劉文秀隻割了夠她們吃的分量。


    摘完韭菜,接著蠟燭的光,攪拌好韭菜餡,兩人開始包韭菜盒子。


    大鍋灶的範圍大,平時烙一鍋足夠她們吃,但今天準備的東西多,索性全部做完,等想吃的時候重新熱一下就行。


    全部烙完後,另一個鍋裏的小米粥也已經熬好。


    劉文秀把上午醃好的辣椒夾出來一盤,“還沒有入味,再醃一晚上味道會更好。”


    老二最喜歡吃這一口,這話劉文秀沒有說出口,在心裏想著,兒媳婦本來就擔心他,再提起徒增憂傷。


    下午睡的時間長,吃完飯葉桃還不困,找出前段時間自己還沒做好的毛衣,拿出來和婆婆一起弄。


    “我這個地方纏在一起,解了半天沒解開。”


    這也是織毛衣計劃擱置的原因。


    “我看看。”劉文秀拿起來對著燭光檢查,“這個針法織錯了,需要重新弄。”


    劉文秀找到一個突破口,雙手拽住兩邊齊用力,死扣真的被解開了。


    “娘真厲害。”葉桃眼中流露著崇拜的目光。


    劉文秀驕傲地挺起胸膛,“沒什麽,做多了熟能生巧,我來給你織,你幫我舒毛線。”


    屋裏燭光暗,葉桃又找出來幾根點著,在桌上滴上一滴蠟油,趁沒有凝固安上蠟燭,不需要工具固定。


    兩個人一個舒毛線,一個織,配合得十分默契。


    直到葉桃打了個哈欠,劉文秀停下手裏的話看了眼腦中,“八點多了,咱們明天再弄吧,先去睡覺。”


    毛衣不著急穿,看這個情況明天估計還下雨,到時候再弄來得及。


    沒辦法出去洗澡,葉桃打了盆熱水擦擦身子。


    晚上狂風唿嘯,葉桃把頭埋在被子裏都能聽到風聲,不知過了多久,睡意襲來,慢慢失去意識。


    第二天,在淅淅瀝瀝的雨聲中醒來,天色亮了一些,不像昨天那樣陰沉。


    打開門,發現婆婆已經做好飯。


    “我正準備去叫你呢。”


    劉文秀後半夜才睡著,年紀大了睡覺少,不到六點鍾就醒了,沒聽見客廳裏傳來兒媳婦的聲音,繼續躺了會。


    她怕自己起得太早,動作聲音大把她吵醒。


    一直躺到八點多才起來做飯。


    “娘昨天睡得好嗎?”葉桃還有些打哈欠,洗完臉徹底精神。


    “這台風真嚇人,昨晚上窗戶刮得唿唿響,幸虧咱們關得嚴實。”


    說起來,劉文秀心有餘悸,甚至半夜爬起來查看窗戶是不是好的。


    吃完飯,兩人把昨天沒做完的毛衣完工。


    葉桃第一次覺得這麽無聊,但是外麵一直下雨,出去也沒事幹。


    劉文秀把針線簍找出來,要給兒子兒媳做鞋。


    “自家做的不比供銷社買的,勝在舒服,你平時在菜園或者上山穿著正方便。”


    “老二有部隊裏發鞋,我給他少做幾雙。”


    這場雨直到兩天後才停止。


    葉桃急切地打開窗戶,擁抱新鮮空氣,悶在家裏這幾天,她覺得自己快長毛。


    小院裏慘不忍睹,豆角架七零八落,韭菜直接開花,甚至漏出根莖。


    現在還不敢動,一腳踩下去直接淹沒到小腿。


    所幸院裏的主路鋪上了石頭,走起來不用擔心沾泥。


    葉桃覺得當時鋪路的辛苦是值得的。


    打開門,路上走著一排腳印,應該是巡邏的戰士們留下的。


    小黑跟在她屁股後麵,在石頭上高興地蹦來蹦去,猜到泥巴那刻,狗身一僵,爪子在地上留下清晰可見的梅花印。


    葉桃笑得樂不可支,把深陷泥土中的小黑解救出來。


    “不要亂跑,跟在我後麵知道嗎?”


    小黑像是聽懂一樣,舔舔她的手。


    家裏最重要的財產還沒來得及看,葉桃給雞舍準備的庇護所十分有用,蓬布安然無恙地蓋在上麵。


    她和婆婆把蓬布掀開後,挨個數了數,發現有隻雞不見了。


    “不能讓東西給叼走吧。”


    劉文秀來迴檢查,不放過任何死角。


    “不應該啊,咱們把口子都擋住了。”


    雞舍留著一個鏟雞糞的口子,直通外麵,但台風來之前用木頭擋住,石頭頂著,外麵的東西進不來。


    兩人圍著雞舍找了一圈,在一群雞爪下麵發現了蹤跡。


    劉文秀戳了戳,那隻雞還沒有死透,不停地眨眼睛,把它就出來沒多久嗝屁了。


    “這是踩死的。”


    劉文秀語氣裏滿是可惜,這隻雞少說三四斤,喂了這麽多糧食,還沒有下蛋就死了。


    “先放在一邊,等會咱們熬雞湯吧。”


    葉桃本想安慰一下婆婆,還沒開口,她自己收拾好心情。


    得,不用安慰了。


    雞窩裏還有七八個雞蛋,就算台風天,母雞們依舊很給力。


    幾天沒喂飯,雞嗉子都癟了,劉文秀舀了一瓢麩皮和苞米麵喂上。


    “多吃點,多下蛋,不然隻能喝湯嘍。”


    母雞們感受到死神的殺意,啄食的速度更快了。


    “娘,快出來看。”


    葉桃目光中透露著驚豔,招唿婆婆快些出來。


    劉文秀洗把手,“來了。”


    待看到眼前的風景,驚訝得合不攏嘴,“真好看啊。”


    與往日金黃色的光輝不同,海麵上被紫紅色的朝霞覆蓋,仿佛大海深處隱藏的寶物,散發出的誘人光芒。


    奇異的景觀,引得不少人出來觀望,大家臉上帶著同樣的崇拜與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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