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毛,生意不錯嘛。”


    等到顧客走了,葉桃和霍廷武才走過來。


    “葉姐,你迴來了。”


    林大毛喜出望外,對葉桃的稱唿也換了。


    多虧葉桃給他們家帶來的好運,自從她買過蝦幹後,他家出海打漁滿載而歸,攤位上的海貨時常銷售一空,看得對麵的林二勇眼熱,卻又無可奈何。


    因此,他看見葉桃才如此激動。


    “這位是霍團長吧。”語氣肯定的說道。


    “你好,我是霍廷武,叫我名字就好。”


    這不是在部隊,不講究上下級那一套,看得出來林大毛是實在人,霍廷武語氣溫和地說。


    “那我叫你霍大哥吧。”


    霍廷武頷首。


    “葉姐,蝦幹全部曬好了,我怕曬的時間長了太老,攏起來裝在袋子裏,但是東西在家裏......”


    “沒關係,這次來也是要去你家看看,剛好我有事情和你說。”


    林大毛哎了一聲,“那你們稍等我一會,我把東西綁好咱們就迴去。”


    他推著木板車來的,中間車軸,兩邊的車身用來放裝海貨的籮筐和木桶。


    攤前擺了一排,霍廷武一手拿一個。


    “霍大哥,我自己來就行,這些東西上麵都是泥土,小心把衣服弄髒了。”


    林大毛見他幫忙,趕快把東西接過來。


    霍廷武躲過他手,“不礙事,我也是從農村出來的,這點泥巴算什麽,小時候天天擱地裏打滾。”


    “你也是農村出來的?一點看不出來,倒像個城裏人。”


    見他的第一眼,林大毛就這樣覺得。


    霍大哥不笑的時候,表情嚴肅,眼神掃過去讓人心裏一緊,他看見城裏當官的領導講話的時候就這樣。


    “林同誌,怎麽沒見毛毛?”


    葉桃注意到範大爺的攤位旁沒有人,問過他才知道毛毛今天沒出攤。


    “我娘生病了,毛毛在家照顧她。”


    說起娘,林大毛心情低落,他娘的身體不好,老毛病經常犯,喝了很多藥,看了不少醫生,都沒法子。


    隻能在家靜養,有時候生病,家裏忙不開,毛毛便會留在家裏照顧她。


    “生病了?身體要不要緊?”


    上次經過林家茅草屋的時候,她隱隱約約聞到院裏飄出來的草藥味,當時她以為是自己喝藥喝太多出現錯覺,現在仔細想想不是她的錯覺。


    林大毛推著車,霍廷武想一塊幫忙。


    林大毛才得知他受傷,說什麽也不願意,哪能讓病號給他幫忙,這不是胡來嗎。


    “你們先走,我等會就到了。”林大毛腳程快,集市離家裏不遠,葉姐他們騎車去,自己用不了多久就能趕上。


    “那好吧,我們先走一步。”


    霍廷武騎車帶著葉桃先走,不一會兒林大毛成了小黑點,遠遠地落在他們後麵。


    林家。


    “娘,該喝藥了。”毛毛小心翼翼端著碗放在床頭櫃上。


    邱三娘捂著嘴咳嗽,她胸口裏像是塞著一口痰,總也咳不幹淨。


    有時能咳出一小點,有時候咳出肺來也見不到,把人吊著,白白難受。


    毛毛把她扶起來,碗遞過去,“娘小心燙。”


    邱三娘蒼白的臉上擠出一抹笑,摸著她的頭說,“好孩子。”


    毛毛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她喝光,鼻尖聞著空氣中苦澀的藥味,小臉皺起來,娘好辛苦,每天都要喝這麽苦的藥。


    小手往兜裏一摸,摸到一塊奶糖,是上次葉姐姐送給她的糖,她沒舍得吃掉,放在兜裏都化了。


    “娘吃糖。”


    雖然化了,但在小姑娘心中依舊是甜蜜的,舉到邱三娘嘴邊。


    看著閨女期待的眼神,邱三娘咬下一小口,“真甜,毛毛把另外的吃掉好不好?”


    “嗯。”


    毛毛把糖咬下來,粘在糖紙上的也沒放過,仔細地舔幹淨。


    嘴裏滿是奶糖的香甜,毛毛饜足地眯起眼睛。


    “奶糖真好吃,等我長大後,天天給娘買糖吃。”


    邱三娘整個心仿佛被填滿了,摸著她的頭說,“乖孩子。”


    屋外傳來聲音。


    “娘,毛毛,我迴來了。”


    毛毛眼睛一亮,“是哥哥的聲音。”


    她高興地跑出去,看到院子裏的葉桃,驚訝的張大嘴巴,“葉姐姐!”


    飛奔到葉桃麵前停下腳步,仰著臉,眼睛閃爍著喜悅的光芒,“葉姐姐,你怎麽和哥哥一塊來了?”


    “我們在集市上碰到,看到你沒有去,我就和你哥哥一起來看看。”


    毛毛哇了一聲,“真的嗎?我好開心。”


    林大毛揉了一把她的頭發,“假的,葉姐是來拿蝦幹的。”


    毛毛皺著鼻子,把他的手打開,“壞哥哥。”


    娘給她紮的頭發小心別弄亂了,“那我也開心,哼。”


    “葉姐姐,我帶你去看我家的三毛,四毛和五毛它們。”


    葉桃聽她說起過,這是林家的大功臣,幾隻老母雞。


    兩人手拉手走在前麵,毛毛時不時迴頭看向霍廷武,在他看過來的前一秒,趕緊轉過頭。


    這個人比哥哥還兇!


    林家的院子不小,雞舍在東側的位置,用籬笆單獨圍出來一塊用作雞舍。


    粗略看過去,裏麵有五六隻雞,還有一群小雞在裏麵捉蟲。


    “毛毛,你把它們照顧得真好。”


    公雞的毛溜光水滑,母雞體態富足,一看肉就很多!


    小雞仔們毛茸茸的,葉桃輕輕抓起一個放在手心逗起來,毛毛照顧得比她好多了,想到自家的小雞們,她虛心請教。


    “沒什麽呀,可能是因為它們蚯蚓和蟲子吃得比較多。”


    毛毛隻要閑著,就會去竹林裏挖蚯蚓,找蟲子給它們吃。


    原來是這樣,葉桃思考迴去她也挖點蟲子喂雞。


    正想著,發現自己的衣角被扯了一下,低頭看過去,是毛毛。


    “毛毛怎麽了?”葉桃蹲下來與她平視。


    毛毛注意到很兇的人在和哥哥說話,沒注意到這邊,趴在她耳邊說道:“那個很兇的哥哥是誰呀?”


    順著她的方向看過去,葉桃笑出聲,“那是我丈夫。”


    “葉姐姐你不害怕嗎?他看起來好兇。”


    這該怎麽和她解釋呢?總不能說霍廷武天生一張臭臉吧。


    “他隻是看著兇,但其實人很好的,有些人雖然有不友善的外表,但他們有顆友善的心,但同樣有的人看起來麵善,實際上心是黑的。”


    毛毛深有同感,“葉姐姐你說得好對,之前有個老奶奶笑著送給我糖吃,不要她還塞帶我手裏,說她兒子就在前麵擺攤,等她拿了錢再迴來給我送,我看著她笑眯眯不像壞人,就相信她,結果......”


    葉桃沒想到這孩子已經經曆過社會的毒打。


    “沒關係,等你長大就明白,事情總有因果,她騙了你會受到懲罰的。”


    毛毛雖然聽不太懂,但葉姐姐是大人,大人說的事情就是對的,真想快點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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