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繩索乃是捆妖索,不僅能束縛妖物的身體,令其難以動彈,還能壓製妖物體內的妖氣,從而降低妖法的攻擊力。


    將軍扔出的捆妖索,並非疾速前進,而是晃晃悠悠,向著白骨婦人的方向飄去。


    “速度這等緩慢,恐難以束縛妖物!”程仕不解地看向將軍。


    將軍卻沒說話,隻是眼神堅毅地看著捆仙索的繩頭。


    這繩頭用普通的黃銅包裹,並無奇特裝飾,遠不如他手中的定梁劍華麗。


    可以接觸到白骨婦人的胳臂,這黃銅突然炸裂開來,原本隻是一根繩子的捆仙索,瞬間分離出十幾根,由上至下,從不同方位開始纏繞白骨婦人。


    白骨婦人顯然不會束手就擒,她像對待螭虎一樣對付捆妖索,企圖用手臂的甩動,擺脫控製。


    隻是捆仙索越來越密集,四四困住她的左邊手臂和腿,像十幾隻蟒蛇一般,在白骨的縫隙間來迴纏繞。


    漸漸的,白骨婦人身體的左半側,已經完全被捆仙索覆蓋住。


    “妖精,你已經被我這捆妖鎖束縛半邊身子,難以施展法力,勿要做無謂掙紮!”將軍笑著對天上的白骨婦人說道。


    雖然被束縛了半邊身子,這白骨婦人卻依舊沒有求饒,反而說道:


    “區區幾根破繩子,就像捆住老娘?我雖然隻是一具白骨,你們也太小瞧我了!”


    她艱難地扭動其身子骨來,其實也隻是右半邊沒有被束縛的部分能扭動。就這麽哢嚓哢嚓扭著,突然一發力,右邊身子脫離出來,左邊被捆妖索束縛的身子砸在地上。


    隻有一半身子的白骨婦人形態更加詭異。


    她的頭雖然是完整的,可自脖子往下,便隻有半邊胸膛,半邊肚子,一隻手臂,一隻腿和一隻腳。


    憑借一隻獨腿,白骨婦人在空中一步一蹦躂。


    “這妖精不惜折斷半邊身體,也要和你我二人死戰到底,到底是何種怨念,使其如此執迷不悟……”將軍感到一絲疑惑,並沒有繼續動手。


    而程仕這邊,無形之間早已在他手裏緊握多時,他瞄準白骨婦人,接連使出多重劍氣,帶著風聲衝向天空中。


    劍氣如長虹貫日,在空中劃出一道道修長的紅光,即使這白骨左右躲閃,也免不了身體被劍氣的殘餘所傷,幾節骨頭被削得粉碎。


    本就隻有半邊身子的白骨婦人,吃了程仕這幾招,身子更加殘缺不堪,眼看就要散架,一命嗚唿了。


    不過,這白骨精既然能在程家宅子布下如此厲害的陣法,也是頗有本事,程仕想一下吃定她,也沒那麽容易。


    很快,她便開始用白骨臂膀反擊,趁程仕不備,手臂高高的從他頭頂越過,從後方抓住程仕的背部。


    “不好!”程仕隻顧著揮舞劍氣,疏於後背防護,這白骨手臂如同捆妖索一般,來迴纏繞,死死困住程仕的上班身,以至於手臂貼近軀幹,無法揮動無形之劍。


    不僅無法揮劍,一旦手臂被束縛住,符咒也無法施展。


    程仕被這長長地手手臂高高舉起,來迴甩動,白骨婦人纏繞程仕的骨節越來越緊,甚至嵌入到他的皮肉裏麵,鮮血滲出,染紅了白骨。


    他看向地上的將軍,發現發隻是執劍佇立在原地,並沒有要營救自己的意圖。


    “將軍救我!”程仕高唿。


    將軍自然是聽見了唿救。其實他一直站在地上,觀察著天上二人的打鬥。


    “你和這白骨精究竟有何過節?本將軍殺妖多年,還從未見過此等執迷不悟的妖怪。方才在前院你和我所說的,句句都是實話?”


    程仕被這白骨手臂勒得生疼,哪裏還有功夫何這將軍說道,好在他得腳還沒被捆住,靈機一動,鬆手讓無形之劍落下,然後用雙腳夾住劍,別扭地對著婦人地頭揮舞。


    一道劍氣竄出,正中其麵門,婦人大叫一聲,鬆開程仕。


    就在程仕落下地的瞬間,白骨夫人卷土重來,手臂追隨他垂直而下。


    看著架勢,是不想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要一招致命了。


    “小心!”


    將軍高喝一聲,淩波微步,擋在程仕身前,用厚厚的鎧甲抵禦了白骨手臂。


    一聲厚重而沉悶的響聲,將軍的鎧甲裂開一道紋路,而白骨手臂折碎,散落一地。


    二人對視一眼,程仕擲出無形之間,將軍擲出定梁劍,兩劍起頭並進,分別插入白骨頭的兩隻眼窩,穿刺而過,粉碎頭顱。


    一聲炸裂聲穿來,隨著白骨頭爆開,白骨其他軀幹也破碎開來。


    叮叮當當,骨頭碎片落在二人周圍。


    結束了。


    天空逐漸變藍,程宅內的陰氣徹底消失了。


    程仕長舒一口氣,一陣疲憊朝著他的腦子襲來,情不自禁地眼皮耷拉,就要昏睡過去。


    朦朧中,臉上挨了兩巴掌。


    “啪!啪!”


    拍著巴掌的自然是一旁的將軍。


    “道士,你身體無大礙,休要裝睡。你還沒告訴我,這國軍的頂梁劍,何以會出現在你的身上?”


    程仕艱難地睜開眼睛,隻見將軍地兩隻眼睛瞪大如銅鈴,正凝視著自己。


    看來不和這從定梁劍裏鑽出來的梁國人,講清楚緣由,恐怕自己脫不了身,程仕心想。


    他深吸一口氣,由於片刻,說道:


    “將軍,梁國百年前就以滅亡,梁國國君也身葬地宮。現在是乾朝的天下了。”


    將軍本來是半蹲著,聽到這迴答,忽然就站起來,大喝:“一派胡言!我大梁過開國才四年,哪有滅亡的道理,我看你這道士,是被妖物打傻了腦子,胡言亂語罷了。”


    程仕不知道該如何對他解釋,思忖片刻,對將軍說:“請將軍隨我來,我給你看些東西。”


    他帶著將軍來到後院程父的臥室,找尋了一陣,發現一個上鎖的櫃子,撬開後找出一張發黃的房契。


    “將軍請看,這是我家十多年前,買下這座房子的房契,上麵蓋有官府的紅章。”


    將軍將信將疑地接過來,抬頭寫有幾個大字:布政使司官契紙。


    繼續往下看:大乾豐平二年玖月。


    章子不再鮮紅,但是卻能清楚看見,乾的字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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