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豆大的淚珠從眼眶中滾落,流箭越來越密,有的已經劃破了她的衣裳,陳挽在後麵被逼得已然崩潰了,聽到那轟隆隆的鐵蹄聲越來越近,徐謹終於勒緊了韁繩!


    馬兒一聲嘶鳴,揚起前蹄半立起身,陳挽一時沒有抓穩,從馬背上摔了下去,被布日固德上前一把接住抱在了懷裏!


    一陣天旋地轉的眩暈過後,首先映入陳挽眼簾的是男人狼性的厲目,然後她看見所有東胡鐵騎都策馬上前,將徐謹團團圍住了!她唿吸一窒:


    “放她走!”


    陳挽無畏地直視著布日固德的雙眼,布日固德陰惻惻地笑了一下:“你先擔心擔心你自己吧。”


    ……


    從中原來的女子出逃未遂,被王儲將烏蘭察布翻個底兒朝天後終於給抓了迴來。這幾日夜裏布日固德寢殿內鬧騰地厲害,中原美人兒從那夜被抓迴來後也再未下過床。


    第一日侍女給她擦拭身體的時候,都被她渾身上下的青紅印跡嚇了一跳,慢慢的也就習以為常了。這些侍女不喜歡中原人,但卻都有些同情這個嬌弱的女子,甚至覺得,她很可憐。


    殿中響起珠簾被撩起,玉珠相互敲打的清脆之聲。侍女們都畏懼地俯身給那個男人行禮。


    布日固德走到床邊,陳挽還沒有完全清醒,或者說她剛睡下不久。擱在被子外的輕紗袖子下,布滿一圈一圈紅痕的手腕越來越纖細了,他拿起床頭的玉膏一點一點地給她塗了上去。待塗完後,他又“啪”地一下甩開她的手,好像迴憶起了她曾做過的那些絕情事。


    陳挽眉頭蹙緊,然後醒了過來。見布日固德坐在床邊,她又闔上了眼皮。


    男人攥住她的下巴斥道:“你有什麽資格同我甩臉子?!”


    陳挽閉著眼不理會他的利爪和冷言冷語,布日固德毫不憐惜地扯著她的頭發將她拽了起來!“賤人!下賤坯子!”


    ……


    “說話!你說話!”


    ……


    “你是啞了還是聾了?嗯?”


    ……


    “我對你不好嗎?我哪點對不起你?!”


    見床上的女子如同死人一般慘白著一張臉,沒有半點反應,布日固德憤怒地一把將她的衣服扯過來套在她身上,攥著她的手腕就往外走。


    “王子……王子……”侍女和王庭內的老嬤嬤在寢殿最外麵的那道門處冒險阻止了布日固德暴怒的腳步。


    “嗯?”男人眼中升騰起一股殺氣!


    老嬤嬤身體抖得如篩子般說道:“王子……讓美人穿好衣服吧……”


    布日固德看著被自己牽著的女人,親自上手將她的衣服拉好,係緊,身上一點肌膚都露不出來。


    與前方一行人狹路相逢時,布日固德步子一點都沒有停頓,倒是陳挽和那為首的華貴女子互相看了一眼。


    那是如今王庭的第五大妃——趙世媛,由於她是從中原來的,代森達日很是寵愛她。見到一臉憔悴,一身狼狽的陳挽,她得意地離開了。


    東胡王庭的牢房與中原的牢房倒是沒有太多的區別,總之就是空空如也,連一束光輝都是奢侈的。陳挽遠遠看著被關在裏麵的人,許是因為穿著一身青灰色寬大的囚衣,那個人看著也明顯越來越瘦了。


    徐謹仰著頭感受那細微的光芒,脖頸線挺立而流暢,很是好看,就像一隻驕傲的仙鶴。她正想著趙世媛的話,處於一片迷茫之中。


    布日固德貼近她的耳朵說道:“你也看見趙世媛了吧,她同你的姐妹可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她如今正得寵,要不是我壓著,她早就對她下手了。”


    陳挽的手指摳著身上的布料,趙世媛和趙淳熙有多恨她們,她當然知道。


    “你看她,也很漂亮,你這麽喜歡她,不如我將她也收用了,讓你們做一輩子的姐妹?”


    “布日固德……”陳挽恨恨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布日固德語氣一轉,又改變了主意般說道:“不行,我有一個你就夠受了,她,恐怕弄不起。”


    “你什麽意思?”她有預感這個男人想的,絕不是好事。


    “王庭勇士那……樣多。”布日固德語氣輕佻起來:“我可以讓她啊,夜夜做新娘……”


    “啪”!


    陳挽的手掌發紅,又麻又痛,她一口氣憋在胸口,氣得渾身發抖!而布日固德臉上,赫然出現了一個巴掌印!


    “你敢那樣做,我自己就是粉、身、碎、骨,也要將你拖進萬、丈、深、淵!”說到最後四個字時,聲音尖利,眼淚也掉了下來。


    布日固德將臉偏轉過來,舌尖舔了下嘴角。“我無所謂,重要的是她,毀了。”


    陳挽咬牙切齒道:“你到底要怎麽樣才能放她迴中原?”


    “是我請她來的嗎?”布日固德手臂攸地伸長指向遠處的那間牢房:“這個賤人千裏迢迢來到烏蘭察布挑釁我,教唆你離開,還給你藥來傷了我的眼!都是她咎由自取!”


    陳挽猛地拔出他腰間的匕首,布日固德以為她要行刺他,不想她下一瞬就將刀刃劃向自己的雙眼!


    “咣當”……


    匕首落地,布日固德抓住她的手腕怒喝道:“你瘋了!”


    “是我弄傷了你的眼,與她無關。以眼還眼,你放她走吧。”


    “你休想!”


    布日固德拉著她走出了牢房,徐謹剛才聽到那聲刺耳的異響,似是感受到了什麽。她雙手握住鐵欄,衝著幽長走廊那漆黑的盡頭喚道:


    “挽挽?”


    聽到這輕輕糯糯的一聲,陳挽淚奔。在被男人拽出牢門時迴頭望了一眼,她能看見她,可是徐謹卻看不見她。


    從牢房迴來後陳挽又開始悶悶不樂,甚至睡覺時總是被噩夢驚醒。一日要問好幾次布日固德,他有沒有派人傷害徐謹。


    布日固德不喜歡她日漸憔悴,一副病態。但自那日他說要如何懲罰牢裏那個人後,陳挽一天到晚纏著他,跟在他身邊,好像夢裏也都是他。


    這種轉變讓他欲罷不能,這種感覺也讓他難以割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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