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謹不再吱聲,除了這樣講話她不會別的,那她隻能不講話了。


    趙明庭見她這般冷情,心中有不甘,但也無奈。他伸出長長的手臂圈住她不盈一握的纖腰,要將她往自己懷裏帶。


    徐謹怎麽肯,手伸向後麵去摳他的手。


    “疼……”


    這一聲把徐謹弄愣了,太子這是在……撒嬌嗎?她渾身的汗毛快要立起來了。“殿下放開微臣就是了!”


    “不放,本宮不放。”趙明庭不僅沒放,反而手上一個用力,將她推向了自己。


    徐謹隻感覺被一陣蠻橫的力道支配了身體,腳下沒站穩撲向了端坐在眼前軟墊上的男人。


    她的前胸撞到了男人的臉,被他高挺的鼻梁頂的有些痛。她雙手支在他肩膀上要起身,卻被他緊緊抱住,他灼熱的唿吸就噴灑在她身上,隔著上好的布料也抵擋不住那種旖旎的熱氣。


    “放開,放開。放開……”


    趙明庭沉醉於和她親近,頭、唇、手都不消停,而徐謹用力拍打著他的背,打一下壓低嗓子喝一聲“放開”。趙明庭絲毫感覺不到疼,直到車攆停在東宮門口,他才從的身體上剝離。


    “簡直是恬不知恥!欺人太甚!”


    徐謹對於他兩度在車中、外麵有那麽多人在場的情況下對她動手動腳、極盡侮辱的行為十分不恥,迴到紫宸殿後趙明庭將所有人都打發下去,徐謹再也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罵也不解氣,她看他沒有一點懺悔的意思,氣得上前在他胸口捶了十好幾下。


    趙明庭看著隻到他胸口的少年,隻覺得她此刻一副嬌樣,心情十分愉悅。


    徐謹頭頂響起他的笑聲,她一抬頭,自己此刻已經完全埋在他懷裏了。她猛地一個重擊,趙明庭悶哼一聲,捂上那處,免得有些痛苦。


    “……”徐謹看著他這樣,想起刺傷他一事,馬上擺正麵色,擔憂地問道:“殿下,您沒事吧?”


    趙明庭不說話,身體微微曲著指了指內殿的方向。


    徐謹不疑有他,心中有些小忐忑地扶著他進去。她將他扶在玉床邊坐好。想著自己打中了他的傷處,傷口十有八九是裂了,她轉身,見內殿中央的案幾上有處理傷口的藥具,便邁開步子要去拿。


    她剛一動,腰間勒上來兩條鐵臂,緊接著後身熱熱的,是趙明庭的身體貼上了她。


    “殿下,您的傷口需要處理。”徐謹一邊說一邊要解開他緊緊纏繞著的手臂。


    “讓本宮這麽抱著你就足夠了。”


    聽著他低沉喑啞,卻中氣十足的聲音,徐謹臉刷地拉了下來。


    他在騙她!


    她聲音有些僵硬道:“太子殿下,微臣沒有精力陪您玩鬧,請殿下放開微臣。”


    “不放,纓纓,本宮不放。”趙明庭的聲音與她的衣服糾纏著由她的後脊梁傳到她的耳中。


    不僅不放,他還開始隔著衣物對她的薄背、細腰輕咬重吻,好像對一樣東西上了癮,得不到,又放不下,一旦這樣東西出現在他麵前 他便用盡手段宣示自己的主權。


    突然手臂不知被她的手指彈了哪一處,趙明庭隻覺得一陣酸麻,不自覺地慢慢垂下,徐謹慢悠悠地走下踏板,遠離了玉床。


    趙明庭坐在那裏等著手臂恢複力氣,看著她的動作,他冷哼一聲:“好啊,同本宮動手。可是你先動手的,一會兒可不要哭鼻子。”


    “殿下,論武功微臣比不過殿下,但論人身上的各處死門,微臣在殿下麵前就不謙虛了。”說著她一抬手,趙明庭見她食指與中指並攏伸出,中間赫然夾著兩枚銀針。


    “殿下,下次招唿殿下的,就是它們了。”


    以趙明庭的身體素養,徐謹方才的小伎倆困不住他太久,這麽一小會兒的功夫,他的手臂便恢複了過來。


    他平靜地坐在那裏看著離他遠遠的少年,特別是她向他展示她的針時,趙明庭的心其實是有些酸澀的,胸口也悶悶的。


    “本宮親近親近你,你就又打又罵,醫者最忌諱拿藥理穴位之說害人,有損德行,你連這個也不顧了,什麽招數都往本宮身上使。本宮適才是真的被你擊中傷口了,隻不過能挨到你的身子 本宮甘之若飴,就忘了疼。”


    趙明庭一邊訴說著這些,一邊揉他的手臂,大殿內安安靜靜的,氣氛有些壓抑,隻有他稍顯落寞的聲音。


    徐謹見他如此,不由在心裏“嘿”了一聲,這個人,慣會蠱惑人心。她暗自白了他一眼,叉著腰,撅著嘴不搭理他。


    趙明庭還在揉他的手臂,嘴裏又開始了:“今日辟雍講學頗耗心神,一講就是兩個時辰,上千監生聽著,《孝經》他們定然聽過,本宮一個字都不能講錯。同時,還要注重儀容,你就在本宮身旁,你知道的,本宮渴極了才飲了一口水。”


    “……”


    徐謹特別想說一句:不要再說了……因為……


    “今日這隻手一直舉著書,辟雍殿內講學,根本不可能將書放下。這隻手本來就有些酸。哎……”他越說聲音越低,說到最後就好像自言自語一般,反正也沒有搭理她。他長歎了一口氣,自己默默坐在床上按著手臂,臉上也沒有任何不好的表情。總之……


    徐謹恨自己的心軟,但她還是控製不住自己的嘴:“微臣隻是點了一下曲池穴,哪裏就這麽嚴重了……”


    趙明庭聽到她迴應,嘴角淡淡地勾起,語氣如方才一般低落,沒有什麽波瀾。“方才不是說了嗎,今日講學,很累。”


    “累到手了不是正好按一按曲池穴啊……”她嘟囔著,話是這樣說,但還是能聽出來內疚的。


    不管趙明庭心裏怎麽想,麵上還是一副有些受傷的樣子,一直垂著頭不看她,好像因為她將他手臂弄麻了而生氣了。


    趙明庭生氣她本是不應該在意的,但人似乎就是這樣複雜,她可以因他逼死阿日善而下定決心與他決裂,但她不忍他因為她點了他的麻穴而生氣。


    她見他那副沉悶的樣子,絞著手指上前靠近了他,並且蹲下來,以一個醫者的內行手法替他分別按揉臂臑穴,曲池穴,手三裏等穴位,緩解他的手臂酸痛無力。


    她正按著,趙明庭突然用另一隻手撈起她。徐謹動作一僵,以為他又騙她。她剛想摔了他的手臂起身離去,趙明庭卻隻是低聲說道:“蹲著做甚?坐這裏。”他拍了拍他身邊的位置。


    徐謹起身坐在離他三掌的位置,繼續替他揉按著。


    趙明庭看著她專注的模樣,低垂的眼瞼,長長的睫毛,小巧的頭顱。他整條手臂甚至他半邊身子都麻了。


    如果此時有人進來,一定會看到玉床之上,一個被蒙在鼓裏的白衣少年,和一個噙著深沉笑容的青年男子。他們坐一起,是那樣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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