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聽到“剖腹取子”,卻無一人不倒吸一口涼氣。


    如今這個時代,誰人不知,剖腹取子意味著什麽。


    原來,即使得寵,即使位份尊容,也一樣會遇到生產之難嗎?


    顧景行早就有數,隻是淡淡地點點頭,而在旁人眼裏,便隻是覺得這皇帝有些冷漠,可又覺得再正常不過,畢竟,雪嬪腹中的可是皇嗣啊。


    初窈原本正滿眼愛意地看著顧景行,這是她愛慕了兩年的男子,如今她終於嫁給他了。


    可看到顧景行淡然的樣子,臉卻是白了幾分。


    她的娘,當年也是剖腹生了她,即使活下來了,卻還是沒養好,早早撒手人寰。


    她不禁也為屋子裏正在生產的女子擔憂了起來。


    在挽寧的麻藥幫助下,姬如雪很快失去了意識,也察覺不到疼痛了。


    為了心上人的命,徐懷夕拚命讓自己冷靜下來,利用畢生所學,順利完成了剖腹取子。


    從姬如雪腹中,捧出了一個血淋淋卻胖乎乎的孩子。


    產婆急忙接過孩子,擦幹淨孩子,便歡歡喜喜出去報喜了。


    “恭喜皇上,賀喜皇上,雪嬪娘娘順利誕下皇子!”


    話音剛落,還沒來得及把孩子遞給皇帝看。產婆忽然發現,懷中的小人兒沒了氣息。


    蠱子虛弱之時見陽光,即刻殞命。


    產婆嚇得口齒不清,嚇得直接跪伏在地上,上下牙止不住顫抖著。


    “皇,皇上!——皇子沒氣了!”


    顧景行心中有數,但做戲做全套,還是裝出了一副擔心急切的樣子,連忙喊了其他太醫給七皇子診治。


    診治結果自然是孩子已經死了。


    死因便是,胎中不足。


    原本還熱鬧的嬪妃,頓時啞然。


    萬幸的是,雪嬪那邊還算順利,等麻沸散藥效過去,便能醒來——隻是,能不能活,還得看後麵的造化。


    這些剛入宮的女子,哪見過這陣仗?多少都被嚇到了。


    李初窈迴宮的時候,隻覺得滿眼都是那一盆盆的血水,扶著宮女的手忍不住顫抖著……


    第368章 翻牌子


    李初窈的聲音,都帶著顫抖:“香蘭,七皇子……就這麽沒了?”


    香蘭是李初窈帶進宮的貼身侍女,原本是打算帶香蘭的姐姐香雪進宮的,但恰逢香雪鬧了場病,若是等她康復必定要耽誤時間,便先帶著香蘭進宮了。


    反正升了位份以後,身邊伺候的人就能多一些,到時候再把香雪接進來。


    香蘭是個沉穩的性子,但畢竟也不過是個十六的少女,未經人事,哪見過這場麵。此刻她亦麵色煞白,隻是強裝鎮定:“小主別怕,那是七皇子胎中不足。”


    李初窈跟在外祖父身邊多年,見過了太多生離死別,但那對於她來說有些遙遠。


    江太醫是傳統的禦醫,雖會看千金科,卻不擅長,更不會參與生產。


    如此近距離地麵對一位難產的婦人,一個剛出生就死了的孩子,李初窈的內心不可謂不害怕恐懼。


    她看到了七皇子的臉,明明是那麽可愛白嫩的一個孩子,哪裏像是胎中不足?


    這其中是否有旁人的手腳?


    是誰?是禧貴妃嗎?她看起來那麽人畜無害,也會如外祖父說的,宮中為了讓自己的孩子平步青雲,嬪妃會對別的嬪妃和她們的孩子動手……


    雪嬪還是曾經的西域聖女,如今天禧國和羌國劍拔弩張,讓這個孩子活不下來的,會不會是……那個人?


    她的母親,亦是如此,那她將來會不會也……


    想到這裏,李初窈更是被恐懼席捲了全身。


    即使,入宮之前她就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建設,甚至外祖父也勸過自己。宮深似海,輕易不要入局。


    那年,元宵節,為心愛的女子爭到頭彩花燈的清俊男子,就已經把她的心徹底俘獲了。


    若他隻是尋常的男子,她便也隻會艷羨那被他所珍愛的女子。


    可偏偏他是這天底下最尊貴的人。他,屬於這個天下,不會屬於某一個女子,後宮那麽多女人,為何不能有個她?


    而今,麵對如此殘忍的場麵,她到底還是有些怕了。


    “小主,別擔心了,敬事房那邊已經把您的綠頭牌掛上去了,想必很快聖上就會臨幸新人了。到時候咱們就能搬出儲秀宮了。”


    提到聖上臨幸,李初窈羞紅了臉嗔道:“別說了。”


    可心底卻還是少女含春,不由自主地期待著。


    *


    七皇子的事對顧景行並沒有太多影響,畢竟也不是自己的孩子。


    隻是還需要善後,便在禦書房辦公。挽寧則帶著卿卿和老六,牽著南瓜在一旁玩樂。


    “挽寧,雪嬪那邊你可安置好了?”


    曲挽寧調了一碗牛乳米糊糊,本是打算餵給孩子吃的,沒想到嚐了一口,奶香濃鬱絲滑綿軟,香氣撲鼻,實在沒忍住,自己倒是吃了不少。


    “七皇子未滿周歲,按規矩是進不了皇陵的。擬個名字,挑塊風水寶地葬了吧。皇上可想好名字了?”


    顧景行哀怨地看了挽寧一眼,她明知這孩子不是他的,思慮一番道:“那便叫順吧,順遂的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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