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徐懷夕,也有一段時間未來毓秀宮請平安脈,想來雪嬪的蠱毒,加上公主的胎,實在是忙得分身乏術。


    這日下朝,還未到禦書房便聽福安傳報,鳳儀宮那位召了江太醫去瞧,江太醫瞧完便來求見皇帝。


    “就這兩三日了?”顧景行放下手中的奏摺,聽著江太醫傳報,點頭道,“朕知道了,皇後的病情不要傳出去。”


    “臣明白。”江太醫是宮裏的老人了,他當然明白在宮裏做臣子的,最忌諱的就是話多,事多,聽皇帝的總是沒錯的。


    事情說完,本想退出去,卻聽到顧景行叫住了他。


    隻聽顧景行嘆了口氣,幽幽開口道:“你去備些減免痛苦的藥給皇後用吧。最後幾日,別那麽難受了。”


    “福安,隨朕去一趟未央宮。”


    福安心道,這段日子靜貴妃娘娘接管了全部六宮事宜,整日忙得一改往日恬淡的性子,沒少在未央宮罵娘,皇上這會兒去不是去找罵麽?


    可他一介奴才,也拿不了主子的主意,隻好替皇上擺架去了。


    未央宮裏,沐雲冉正翻著後宮傳上來的摺子,忍不住跟蘭芷抱怨著:“怎麽整天屁大點事都要和本宮說,你看這個,餘貴人和秦美人又吵架了,想要換宮殿,本宮心善,給他倆一起挪朝露殿去了,有什麽問題?!這不是換宮殿?怎麽還那麽多事?!”


    說著憤怒地又甩出一本摺子:“你再看這個,明美人在清涼殿住了這麽久了,如今解了禁足還想換宮殿?她一個美人,還想著要單住永和宮,她是不是有什麽毛病啊?”


    蘭芷看著自家主子,心中感慨,這女人真不能太忙,就連恬淡的靜主子在麵對這麽多事,也會忍不住罵娘。


    隻好一邊倒清熱去火的茶,一邊安撫道:“娘娘,您平日也不讓他們來請安,可不就隻能上摺子了麽,您且寬寬心,喝點茶吃點東西再看吧。”


    “本宮又不是皇後,整日來請安,煩不煩?”


    “那雲冉可願意做皇後?”門口傳來一道清朗的聲音,一抬頭明黃色的龍袍映入眼簾,赫然是顧景行。


    蘭芷急忙跪下行禮,反倒是靜貴妃一臉不耐煩,直接開口道:“你來幹嘛?”


    顧景行忍不住嘴角抽了一下,無論沐雲冉是恬淡版還是暴躁版,永遠對自己都是如此不耐煩。


    蘭芷見狀,急忙退了出去,關上門,留兩人在屋裏商量事。


    “有屁放。”


    “雲冉,剛才朕問的問題你可聽清楚了?”


    沐雲冉原本還在努力控製自己情緒,聽到顧景行又問一遍,忍不住直接一本摺子飛到顧景行臉上:“你是不是瘋了?我當初嫁給你都不願意,你還要我做皇後?整日在宮裏看到你我都嫌煩,你現在還給我好好的日子整那麽多破事,現在還想我將來死了也要跟你埋一起?”


    她的嫌棄毫不掩飾:“你與其來問我要不要做皇後,不如早點把我放出宮去。”


    “怎麽,鳳儀宮那個不行了?”稍微冷靜了一些,沐雲冉幽幽開口道。


    “嗯,”顧景行說話悶悶的,“江太醫去看過了,就這幾日了。”


    又是一陣沉默。


    沐雲冉雖是覺得孟湘竹罪有應得,但畢竟是舊識,兩人已認識了許多年,此刻也說不出諸如“活該,該死”一類的話。


    “皇上,你應該清楚我的心思,生不想與你同寢,死亦不想同穴。而今挽寧妹妹乃是皇上心頭摯愛,為何不讓挽寧來做這皇後?”


    “她位份低,家世背景更是不夠,現在讓她坐皇後,未免太過艱難。”


    原並非是移情別戀,而是真心想維護心愛之人。


    沐雲冉輕笑:“得了,你我認識多年,也別繞彎子了。你清楚我的心思,本也沒想讓我做這皇後。”


    想法被拆穿,顧景行有些不好意思。


    從前,一切都是父親安排,而今他已年近而立,卻不想再聽命於人了。


    隻是,孟湘竹若是去了,總需有人執掌六宮。而沐雲冉家世地位最高,眼下便是最好的人選了。


    “朕屬意立你為皇貴妃,執掌六宮,也……教一教挽寧。”


    顧景行很清楚,曲挽寧並不是那種特別上進有事業心的,不然也不會位居妃位,對六宮之事不聞不問。


    可在將來,若想她成為自己唯一的妻,執掌六宮的能力必不能缺。


    曲挽寧不似沐雲冉出身大家,從出生起便以主母,甚至是皇後的標準在培養,處理六宮之事可謂得心應手。他亦是看重沐雲冉與曲挽寧的關係,用後位試探沐雲冉的心思,才好放心把心愛之人交由她教導。


    而今孟湘竹的身體頹得太過突然,並非是冊立挽寧的最佳時機。


    屆時朝臣對後位空懸必會有諸多非議,他需要一個人來堵住朝臣的嘴。


    “拿我當擋箭牌。”沐雲冉輕笑道。


    顧景行並未否認。


    “條件。”


    “朕允你,若將來你想出宮,待她坐穩後位,朕必為你安排妥當。”


    “這麽多年,倒沒發現皇上竟是個情種。”沐雲冉嗤笑,“罷了,若是旁人便算了,挽寧的話……臣妾自然願意。若是可以,皇上便讓我帶雲熙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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