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


    天哪,她剛才都做了什麽?!


    蘇棠背靠在房門上,想著剛才的事,她幾乎有了想要捂臉的衝動。


    她怎麽能因為被一個小小的聲音迷惑引誘就對一個陌生人做出那麽多花癡舉動,甚至還像個色女一樣跟著人家進了房間,目睹了人家換衣服的過程?!


    想想剛才離開前對方看她的古怪眼神,蘇棠簡直欲哭無淚。


    她芯子是女的,現在和個純男人成了舍友本就夠尷尬的了,現在又發生了這樣的事,這讓她以後還怎麽和對方正常相處?真是太毀她的美好形象了!


    想到這,蘇棠五官幾乎糾結在了一起。


    不過……這個新舍友的身材還真不錯,想到剛才她看到的那完美的肩頸腰比例,勻稱又富有張力的雙臂肌肉,還有那動作間如同流動著的大理石塊的性感後背……蘇棠的小心肝不禁小小地撲騰了一下。


    但是,很快,她又將這小小地撲騰無情地鎮壓了下去,同時還在心裏告誡著自己:我是個有原則的人,怎麽能因為愛上了對方的聲音,就愛屋及烏的連聲音的主人也不放過呢?我是音癡不是花癡,這是可恥的行為,應該堅決取締!


    這時,蘇棠已經將自己對於對方的異常感覺歸結為聲音的連鎖反應上了。


    她搖了搖頭,又做了番考量和心理建設,然後便將剛才發生的事選擇性地拋在了腦後。


    迴到自己房間,蘇棠正準備繼續之前沒完成的早午合並餐,結果剛朝放食物的地方看去,就見一個屁股衝著她這邊的白團子正低著頭,小腦袋一點一點地埋在她做的半成品菜上吃的正歡。


    蘇棠立刻炸毛地衝了過去。


    “團子!”一聲唿喊響聲震天。


    ……


    當一番雞飛狗跳的飯終於吃完時,時間也近中午了。


    因生物馴養係的本學期第一節課就在下午一點,所以,為了不讓自己第一天就遲到,蘇棠在洗漱打理了一番自己後,就帶上上課需要的東西,提前離開了宿舍。


    臨出門前,為了向她的新舍友表達歉意,蘇棠還特意將多做的一份飯菜放在了對方的房門口。


    生物馴養係的教學樓和其它係的教學樓風格明顯不同,它被環繞在一片種類各異的一二級繁茂植被之間,從外麵進入教學樓內,隻能通過一條曲徑通幽的小路。


    蘇棠唿吸著周圍來自空氣中的馥鬱香氣,邁步進了生物馴養係的教學區。


    穿過小徑,眼前一下豁然開朗。


    隻見在一片似乎是被特意修剪種植的廣闊草坪中,正有幾棟被綠色藤蔓爬滿牆壁的建築正坐落在那裏,在藤蔓上,還隱約可以看見粉紅乳白兩色的小花點綴其間,遠遠看去,充滿生機且美不勝收。


    就在她現身時,還有幾隻不知名的小動物正從四周的疏木林枝之間冒出頭來,或原地觀望或直接向她的方向奔徙而來,模樣可愛又急切。


    因離開課還有段時間,教學樓前此時並沒有什麽人,蘇棠想著時間還早,便決定先在這裏逗留一段時間。


    環顧了一下四周,蘇棠有選擇性地抬腿朝教學樓邊那處貌似小動物最多的地方走了過去。


    在開學之前,蘇棠就曾在小天拿給她的資料裏了解過,在聖杜姆倫學院的生物馴養係,除了擁有比別的係更加優美的自然環境外,因專業的特殊性,在教學樓四周還被學院特意散養了許多一二級的小動物。


    這些小家夥大多選擇的是性格溫馴又模樣可愛的,現在看來果然不假。


    蘇棠一動,剛才露麵的那幾隻小動物也跟著蘇棠一起移動了起來。


    雖然不知道這些小動物為什麽喜歡親近自己,但當蘇棠來到那處角落,看到兩三隻模樣憨態可掬的小動物一點也不怕生的挨到了她的近前,在她身上親昵地嗅嗅聞聞時,蘇棠還是覺得十分欣喜。


    她蹲下身子,跟著小動物玩鬧了片刻,直到聽見小徑裏又傳來了一陣他人的腳步說話聲,知道可能是其他來上課的學生到了,蘇棠才直起了身子,準備跟這些小動物們告別。


    結果,就在這時,蘇棠突然感覺到背後有絲不對勁,就好像她突然被什麽東西盯住了一般,一股莫名其妙地心慌、緊張、心跳加速以及危險感突然湧上了她的心頭。


    幾乎同一時間,後方傳來一陣極其輕微的異響,似乎是某物正在快速移動時發出的。


    蘇棠心裏一動,她驀地迴轉過身,向身後的林木幽深處望去,結果除了一片生長的十分旺盛的植被花草,周圍靜悄悄地,什麽也沒有。


    蘇棠疑惑的迴轉過身,發現剛才還圍在她周圍不肯離開的小動物們此時竟已全都不見了蹤影。


    這是怎麽迴事?


    出於好奇,又因時間還有富餘,所以蘇棠決定向剛才傳出異響的植被深處走去看看。


    當然,為了安全起見,蘇棠還特意啟動了光腦,準備一會兒如果發生意外,就立刻點開光腦向外界求救——盡管,蘇棠認為在聖杜姆倫學院遇到危險的可能性並不高。


    走進密林,周圍的光線立刻暗了下來,在完全沒有被人工開發出道路的草木間,蘇棠小心的朝前走著。


    腳下踩著不知已經積存了多久的枯枝爛葉,邊走,蘇棠邊向四周小心的查探著。


    就這樣深一腳淺一腳地向前行進了十來米,蘇棠還是沒有發現什麽異樣,甚至期間連個活物都沒看見。


    難道剛才是她聽錯了?蘇棠蹙了蹙眉。


    又最後向四周觀望了一圈,在確定沒有什麽收獲後,蘇棠便不打算再浪費時間了。


    而異變恰巧就在這時發生了。


    一聲嘹亮啼鳴突然從半空中傳來。


    那聲音清悅而婉轉動聽,隻一聲就讓蘇棠心房一顫。


    然而還不等她的音癡屬性上線,伴著一聲破空之聲,她的眼前就陡然閃過了一道黑影。


    那黑影似乎很大,身後似乎還拖著長長的尾巴,隨著龐大黑影而來以及消失的還有陡然襲來的威壓以及突然扇撲在她身上的一陣勁風。


    勁風來的迅猛而突兀,夾雜著泥土的氣息,蘇棠微微愣神間,她的左手背處就突然感到了一陣刺痛。


    黑影僅一晃就不見了蹤影。


    蘇棠來不及查探黑影的去向,就忙低下頭檢查起了自己的手背。


    隻見在暗沉沉地光線下,在她抬起的左手背正中間,一個明晃晃的小紅點正出現在那裏。


    那小紅點黃豆粒大小,邊緣處還帶著破損的皮肉組織,此時正向外殷殷冒著血珠。


    那東西啄傷了她?


    蘇棠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個。


    可是聖杜姆倫學院裏怎麽會有這樣會襲擊人的東西,還有那東西為什麽會找上她,襲擊完後又馬上消失是為什麽?


    蘇棠不解,但此時出了這樣的事她也不準備再探查真相了。


    蘇棠匆匆轉身,準備離開,結果剛走了沒兩步,她的身形就猛地頓住了。


    眼睛盯視著地上的某處,她突然俯下身,緩緩伸手從地上撿起了一個東西。


    表麵光滑油亮,顏色斑斕美麗,觸之柔軟而輕若無物——一根根稍處還帶著血絲的……羽毛?


    微眯著眼睛端詳著這根羽毛,蘇棠眼中浮現出一抹若有所思。


    原地站了片刻,直到越來越多的人聲透過細細密密的林木傳入蘇棠耳中,她才小心的將羽毛收起,邁步走出了密林。


    林外,成群結隊的男男女女正不斷地朝教學樓內湧入,蘇棠閃身進入人潮,跟著眾人一起,消失在了教學樓的入口處。


    期間她去了哪,又從哪裏出現,並沒有引起任何一個人的關注。


    過了不知多久,當教學樓的大門被緩緩關上,四周再次變得安靜,一個身形瘦削的人不知從哪裏突然竄了出來。


    這人身姿矯健,步伐急促,隻幾個閃動跳躍間,他的人已經出現在了密林中。


    看方位,他落腳的地方赫然正是蘇棠剛才逗留的地方。


    隻見他緊皺著眉頭,皺紋縱橫交錯的老臉上一雙眼睛正炯亮銳利地環顧四周。


    隻幾個短暫的掃視,他就將視線凝在了一處地方。


    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隻見在一棵外皮已經龜裂的粗壯樹木上,一道明顯與樹木表麵不相稱的鋒利抓痕正出現在那裏。


    老者走過去,手指摸了摸那已入木三分的新鮮抓痕,眼神突然轉瞬變得欣喜和激動了起來。


    嘴中更是喃喃地道:“果然是它留下的,隻是究竟是誰居然對這家夥有這樣大的吸引力,居然就這樣不管不顧的跑來了這裏?”


    說著,老者有如鷹隼的眼神從樹上轉移到了地上。


    看著那一路從這裏延伸到林外的一對腳印,眼中劃過一抹精光和若有所思。


    當蘇棠走進生物馴養係一年級(10)班的教室時,就敏感地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本來門外聽來熱鬧喧囂的教室,在她走進時,突然詭異的安靜了下來,在她走向記憶中蘇棠的座位時,更是有數十雙眼睛有意無意地將視線凝在了她的身上,跟著她一起遊移而動。


    從頭發絲到腳底,她身上的每一處仿佛都被班中的人看了個遍。


    那種感覺跟她昨晚在舞台上被人盯視時竟有著詭異的相似感。


    毫無疑問,這些人跟今早聯係她的那些人一樣,都是被昨晚的節目和她跟從前巨大的樣貌反差吸引過來的。


    這讓蘇棠既覺得窘然尷尬,又有種被人當動物看的錯覺。


    好在,從門口到座位的距離並不遠,當蘇棠坐在自己座位上時,周圍停留在她身上的視線終於慢慢減少了些,教室中的氛圍也隨著幾人小聲的談話漸漸有了迴暖的跡象。


    這讓蘇棠不禁微微鬆了口氣,畢竟她可不想以後的學校生活都在這種他人異樣的目光中度過。


    想來,等這股新鮮勁過了,他們應該也就不會再這麽關注她了。


    這樣想著,蘇棠將上課要用的東西一一擺在了多功能課桌上,然後便一臉淡定地迎著周圍或防備、或鄙夷、或好奇、或欣賞的目光,靜靜坐在那裏等著課程開始。


    沒多久,一個龐眉皓發,嘴邊留著兩撇胡須的幹瘦老人負手徐徐從門外走了進來。


    教室霎時安靜了下來。


    老人名契言,是生物馴養係教授一年級專業課知識的資格最老的導師之一。


    他步入講台後,沒有立刻出聲,而是用一雙飽含嚴厲和睿智的眼睛從前到後依次從教室中的人身上一一掃過。


    每個被他盯視過的人,無不凝神肅目,似在接受他的審視。


    同時,一股莫名的威壓和清神醒腦的清涼感也從他身上散發而出,漸漸將在座的眾人包圍。


    當契言的眼睛終於從教室中最後一名學生身上離開後,這種威壓和清涼感才消失了,教室中的眾人緊繃的神經霎時一鬆。


    這時,契言緩緩開口了,他望著台下,聲音如蒼山老樹,又如經過疾風驟雨打磨下的山石,沉靜而圓融,“看來經過一個假期,你們並沒有懈怠對感知力的練習,很好。”


    契言說話間,聲音已帶上了些許欣慰之意,並還特意向後排的某個位置看了一眼。


    別人或許沒有留意契言的這個眼神,但是正坐在後麵的蘇棠卻發現了,不知是不是她自作多情,蘇棠總感覺,那個眼神就是在看她。


    但是,現在她已顧不得想這個契言導師會看她的原因了。


    因為,就在最初對方的視線掃向她時,她除了感到周身陡然加深的威壓和清神醒腦的清涼感外,竟還有種全身從內到外都正在被人掌控和看透的錯覺。


    就好像她即將變成對方手中的提線木偶,正在被對方影響、蠱惑,屬於自己的意識也漸漸變得模糊和薄弱。


    雖然最後一刻,她身體不知怎的突然出現了一種十分玄妙的感覺,抵禦了那麽幾秒這種侵襲,但最終,她還是潰不成軍。


    直到對方的視線從他身上挪移開來,轉到了下一個人身上,蘇棠才覺得自己重新活了過來,而這時,她的背後已經沁滿了細汗。


    蘇棠不著痕跡地左右看了看,在發現被契視線掃貨的人中她的反應最強烈後,眼中不禁閃過了一抹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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