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城郊區別墅裏。


    “唰啦——”


    周小打開行李箱的拉鏈,準備收拾幾件衣服迴家過年。


    本來她還用了一晚上的時間偷摸摸寫了一個新年清單,打算在春節假期裏跟劉星一起把清單上的事情一一遊玩,可如今......


    周小隻能一個人收拾行李,一個人迴家。


    衣服、電腦、遊戲機等,周小站在行李箱前用力迴想還需要什麽,這次旁邊可就沒有劉星提醒自己了。


    “對了還有鞋子。”鞋子應該幹了,周小著急忙慌地小跑到陽台。


    期間,行動迅猛的周小不小心被桌角磕碰了一下,腳趾頓然間痛得要命。


    “啊——”周小當即跳了起來,掰著腳丫子氣不打一處來。


    讓你絆倒我是吧?!


    緊接著,隻見周小揚起腿來往後拉,隨後直直踹向了桌子想給自己報個仇。


    “砰——”


    這下子更疼了。


    “啊——”失聲大喊的周小慢慢蹲下來,揉捏著通紅的腳趾頭,“弟弟!過來給我報仇啊弟弟,這桌子——”


    弟、弟弟,已經不見了。


    不管弟弟現在身在何處、是好是壞,無論何時迴來,周小總要習慣沒有劉星的生活,昨晚書房的燈泡壞了就是她自己嚐試著換的......


    對沒錯,劉星在的日子裏,周小從來沒做過這種事。


    用之前劉星對於周小自己的話來說,那就是“隻要我在,她就永遠不需要長大”。


    哎?


    等等?


    這什麽?


    彎下腰的周小無意間瞥到桌子的玻璃夾層,裏麵居然夾有一張紙!


    抽出這張紙後,周小展開,發現這是劉星自己手寫的:


    【新年清單:


    偷偷去專櫃買那雙姐姐嫌貴不敢買的籃球鞋;帶姐姐去炊餅國再看一場煙火;盡量教會姐姐換燈泡、麥套、琴麵板條等小東西......】


    原來,劉星也寫了一份清單藏在家裏啊!


    “我已經學會換燈泡了!”周小蹲在地上似笑非笑地自言自語,繼續往下看清單,直到最後一句:


    “從樂隊那裏準備好的歌曲拿給姐姐當作新年禮物。”


    準備好的歌曲?


    什麽歌?


    難不成是送給周小作為驚喜的歌嗎?!


    這叫什麽,意外發現嗎,周小霎時間興趣濃重,既然提到樂隊的話,她站起來給山海樂隊的葉世打了個電話:


    “喂?我問一下,劉星之前是不是在你們這個做過一首歌?”


    “嗯不止一首……很多首。”


    “我是說還沒有發布的歌曲,劉星未發布的新歌有沒有詞曲在這裏。”


    這時候,葉世才後知後覺地恍然大悟過來:


    “啊這……是有一首沒錯,我們工作室也是最近才把編曲工作完畢,電腦沒帶,我直接把文件發你吧。”


    掛斷電話後,很快就接到了山海樂隊發過來的郵件。


    周小打開郵件,主標題就是這首對周小具有“隱藏屬性”的歌名,隻有一個字:


    《默》


    “默?”周小愣了一下。


    默......


    周小蹲在地上看著歌詞,人都傻了。


    這歌詞演繹的就是一個女人經過歲月沉寂後的孤單,以及整篇詞中顯而易見的落寞灰色情調。


    就像、就像現在的周小一樣!


    特別是歌詞“重溫幾次,結局還是失去你”,給周小帶來了心理上莫大的觸動,這段時間她重溫過無數遍和劉星在學校的初始到現在。


    可周小不相信結局就是失去了劉星,即便jing方給出的例會報告死亡率高達78%......


    呆滯著蹲在地上許久,周小腳趾的痛早就消散了,她扶著牆緩緩站起來。


    至少在春節前,周小想把這首《默》發出來!


    從山海樂隊那裏得知編曲工作結束了,接下來隻需要練習錄歌即可,不出意外的話在春節前發出這首歌是沒問題的。


    須臾,周小起身拿起車鑰匙:“就拿這首歌作為《在文化祭上想砍人》的最後一首歌吧。”


    說淦就幹!


    她沒有時間去考慮和猶豫了,等周小緩過神的時候已然抵達工作室的錄音棚了。


    練習了很長一段時間也試錄過後,看著周小站在錄音棚裏,吳優優坐在外麵異常心疼。


    以前她每次錄歌都是咧著嘴樂嗬嗬,而且顛著身子快樂到不行,時不時跟劉星來個眼神交流什麽的。


    而這次,周小的狀態就像歌名一樣——


    默。


    “忍不住化身一條固執的魚


    逆著洋流獨自遊到底


    年少時候虔誠發過的誓


    沉默地沉沒在深海裏”


    主歌部分時周小的低吟淺唱簡直太紮實了,完全將所有人的情緒都緊緊粘牢在了詞曲上。


    也對嘛,大家都知道周小表達的含義。


    這首歌對於她的意境理解,和這次劉星失蹤且生死未卜全然貼合,彷佛劉星寫歌的時候就預計到了似的。


    “我~


    被愛判處終身孤寂


    不還手


    不放手”


    周小稍加做了一絲微微調整,副歌部分拉長了留白,但恰好卡在了節拍上。


    非但沒有紊亂節奏,反而加強了曲風縱深和旋律的迴味。


    唱功這方麵對於周小來說就不需要評價了,強到沒話說,可這次她的情感渲染卻出奇超過了唱功的基色!


    幾乎在她開腔的一瞬間,周遭的色調頓然黯淡了下來!


    畫龍點睛之處,末尾兩句的“失去你”,周小的哭腔已然控製不住了,純靠氣聲憋出來了這兩句。


    “啊不好意思剛剛沒控製好。”周小一出來就給山海樂隊負責調音的劉遠道歉,“最後兩句沒有唱好,直接用氣唿了出來,再錄一段行嗎?”


    “不用了。”劉遠意味深長道。


    “怎麽不用了,這也能調音?”


    “可遇不可求,最後兩句哭腔的氣聲太細膩了,放到裏麵剛剛好。”


    “是嗎,那多謝了!”


    “客氣。”


    沒有沙雕沒有歡樂,不知從何處衍生著一股壓抑氣息,這首《默》的錄歌環節貌似全程都是灰色,擠得人喘不過氣來。


    對哈,全公司最大的沙雕活寶是劉星。


    他不在,自然沒了那成為特質的沙雕氣息......


    周小鞠躬致謝,坐等母帶製作,反正開車迴老家也沒多少時間,這幾天她等得起。


    看著下麵街道裏的車水馬龍,就算劉星失蹤一事給大家帶來了很強悍的影響,可年味多多少少還是會逐漸升溫起來的。


    周小站在落地窗前,摸了摸玻璃:


    “劉星你在哪兒啊,你怎麽過年啊,你……還活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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