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紹祖用鼻尖輕沾了迎春的翹鼻,“哦?那你現在就好好看看,我到底敢還是不敢,可好,娘子?”


    娘子兩個字被孫紹祖咬得很重,似乎在提醒著迎春,自己是她的夫君。


    娘子?是啊,她的確是他的娘子。可是這個時候,他叫她娘子,她怎麽聽都覺得他像是沒安好心一樣。


    迎春看著著他嘴角揚起的壞笑,她嚇壞了,從進孫府以來,她第一次心裏沒底。他不會……真的要……天啊!


    迎春努力的瞪起眼睛來:“孫紹祖,我告訴你,如果你敢的話,我就……”


    話還沒說完,珠唇已經被他封住,連後半句話都被堵得結結實實,吞迴到腹中。


    迎春眼睛大睜著,她已經無睱去思考發生了什麽!她的意識一片空白,心髒幾乎要停止了跳動。天啊,發生了什麽?孫紹祖他……


    她想推他,但覺得渾身絲毫力氣也沒有,隻能更為嬌弱的依著他。她的唇被他吸住,火熱的氣息幾乎將她淹沒,一刹那間,熱烈讓迎春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她的嬌軀輕輕顫抖著,似是害怕,又似乎是在期待著……


    她的頭好暈,四肢無力。迎春緩緩的閉上眼睛,憑眼前這個男人抱著她,吻著她。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的時間,孫紹祖的唇才離開迎春的唇,抱著她溫香軟玉的身體,看著她緋紅的粉麵。孫紹祖忽然覺得自己掉進了一個迷離的陷阱裏,一個滿是粉紅色的、濃烈的陷阱,那是她為他挖的。他知道,但他卻無力跳出。


    他俯在她耳畔,聲音略有沙啞:“還要不要再看看我可是個真男人?”


    那樣輕柔的聲音,曖昧的語氣,似乎是在挑逗她,又似怕驚了她,而壞了今天的氣氛。而那聲音正癢癢的在她耳邊縈繞不散去,令她麵紅耳赤。


    她像嬌嗔一聲,也許是罷,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她對自己的反應有些不滿,頭微微低下去,卻被他的手輕輕托起來,她不由得再次看向他。


    他其實並不難看,棱角分明,眉目也算俊朗。他的眼睛尤為吸引人,她想把目光遷開,但是這個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動作,她都做不到。他的眼裏融著的全是化不開的情愫,似有憂,又有喜。


    她長發在這時忽然垂下了一半,遮住了她的眼睛。他輕輕的把她放在銅鏡前的椅子上,站在她身旁,輕輕為她挑起青絲,又從她梳妝台上拿起一支釵子,隨手把長發挽迴在她的鬢角。釵子,也在這時候由他為她戴在發間。


    銅鏡裏,他的目光是那樣溫柔,動作是那樣的輕緩。她忽然想到一個詞——張敞畫眉,她的心微微一動。自己怎麽會這樣想呢?他可是中山狼啊。


    再看他,隻見他在細細打量著自己,像欣賞一件精美的瓷器。良久,他深深的吸口氣,然後竟然頭也不迴的默然走了。


    黃昏了,窗外斜陽的黃暈映入屋內,屋子裏像鍍了層金黃。自己的唇邊還存著他留下的氣息,那種暖暖的,令人留戀的氣息。


    迎春歪在美人榻上,似乎做了一個夢,一個讓暖暖柔柔的夢,一個鍍著些黃暈的夢。直到現在,她還昏昏沉沉。


    今天是怎麽了?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麽?


    司竹幾個進來時,迎春還如夢囈般昏沉。繡橘問她是否要吃茶,迎春不語。繡橘把茶杯放在她手時,她沒接,茶杯啪的一聲掉在地上,驚醒了她。看著一地的碎片,迎春不語。


    今天她是怎麽了?


    不對,今天她被那個臭流氓孫紹祖強吻了!那是她的初吻啊,就被這個流氓奪走了!


    她該向誰哭去,說出去隻怕別人會大牙要笑掉了。自己的夫君吻自己算什麽,更何況,她不敢向別人說——丟死人了。


    繡橘見迎春癡傻狀,心下本就著急,現在看她眼裏慢慢的有淚影晃動,繡橘急了:“夫人,你倒是說句話啊,您是怎麽了?別嚇奴婢們好不好?”


    迎春看看繡橘,又看看司竹,搖了搖頭:“沒事,我隻是……有些倦了。”


    想睡了?這樣的時辰就想睡覺了?繡橘不敢說什麽,慌忙扶迎春躺下來,迎春不再說話,好像真睡去了一樣。


    第二天一早,繡橘和司竹見迎春麵色如常,不再說什麽。


    這一天對陳姨娘來說,也是不尋常的。陳姨娘擔驚受怕了小半天,快到三更時分,香舍才悄悄來迴她,孫榮一個人把錯全擔了下來。


    陳姨娘提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還算孫榮有些良心,沒把自己給抖落出來,不然,老爺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陳姨娘這才安心的睡下。


    每天迎春似乎都是這樣過的,忙著應付姨娘和通房們,又忙著內務的事。今天聽說,孫紹祖讓從前的二管家孫喜當管家了。


    有小丫頭來迴,說孫紹祖讓迎春選個內院的管家娘子,迎春想了半天也沒找到合適的人。王奶娘這時來了,細細的告訴迎春她聽來的孫喜的為人。


    近三十歲了,沒娶上個媳婦,人聽說倒是實成。父母都死去了,所有吃了虧,隻留下他和幾個弟妹,幾個弟妹都在孫府裏當差。


    這樣的人倒是好些,沒有太多的依靠,孫府自然成了他的依靠。更何況弟妹都在這裏,外心就會少了很多。


    迎春點點頭,孫紹祖這次選的人背景還說得過去。


    迎春又問王奶娘:“媽媽,這麽年青就當二管家,看來這人該是個很有才能的啊,那為什麽孫喜三十歲了還沒娶上媳婦?”


    王奶娘俯在迎春耳邊:“聽得說,孫喜十多歲就在帳房裏幫著理帳,二十多歲就是上下皆通的好手了。唉,也是命中該著他無妻罷,一是沒錢,二是缺了父母張羅,三是聽說他曾經的未婚妻在沒嫁過來就死了,所以別人說他克妻,不敢把姑娘嫁給他。”


    迎春一皺眉:“怎麽還有這樣的說法?未婚沒嫁過來也算得數?”


    王奶娘嘖嘖舌:“夫人啊,這可是有說道的,誰敢把閨女嫁給他這個命硬的啊。”


    迎春沒再說話,讓司竹給王奶娘多拿些吃食,送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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