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佳瑩的眼睛都紅了。


    黑米在地上急得團團轉,卻什麽都做什麽,喵嗚喵嗚的叫著,忽然跳進她的懷裏,舔了舔她臉頰上的淚,她怔了一下,卻哭得更大聲了。


    黃鶯不知道該怎麽勸她。


    既然分手這麽難受,何必要分手呢?


    這麽勸是不行的。


    因為她一定會分手,在滬市的時候就已經做出了決定,所以那幾天才那麽黏著他。


    接下來,她又該怎麽辦呢?


    黃鶯坐下來,看到了沙發上的禮盒,徐佳瑩沒注意到,因為盒子放在不顯眼的地方,上麵是歪七扭八的蝴蝶結,裏麵不知道放著什麽東西。


    黃鶯沒拆,拍了拍徐佳瑩,將禮盒遞給她:“這是蘇木給你準備的新年禮物。”


    一聽蘇木,又一聽禮物。


    徐佳瑩更加的按捺不住,她拿過禮盒,用力撕開,裏麵是一張賀卡,還有一對看著不怎麽樣的金鐲子。


    “姨,新年快樂……”


    看著打頭的幾個字,徐佳瑩更說不出話來。


    她了解蘇木。


    她知道,蘇木是一個會瞅準機會喊她名字的人,就像“徐佳瑩,聖誕快樂”“徐佳瑩,除夕快樂”這樣的話。


    在賀卡上,他應該會更加放肆才對,可是他沒有,恭恭敬敬喊了一聲姨。


    接下來,是洋洋灑灑無窮無盡的思念。


    “這個禮物,我或許沒機會親手送到您的手上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有這種直覺。我喜歡您,最初是見色起意,我不否認。之後,是如潮水般洶湧的愛意,除了我的父母,從來都沒有在意我的十六歲,但就算是我的父母,他們對我的十六歲,也沒有像您一樣的關懷,那或許在別人看來並不重要,十六歲,以後還會有很多個十六歲,十六歲的事情會慢慢忘記,有一天會完全不記得。


    可是,您不一樣。


    您希望我的迴憶裏都是美好,希望我迴憶起十六歲的時候,也是滿臉笑容。


    我有一件事情沒跟您說。


    我進過少管所。


    因為打架。


    校園霸淩真的很恐怖,我不反抗,就意味著永遠會是那個霸淩對象,可我一旦反抗,那就是互毆,我會進入少管所,甚至再度走進學校,我依舊會遭受霸淩,我不能浪費時間,我要想未來與眾不同,唯一的出路就是讀書,拚命讀書,狠狠讀書,走向一片大世界。


    可是,我從學校畢業,也沒有見過大世界。


    真正見過的大世界,是您給我的!


    我見識到了上百萬的車,見識到了上百萬的手表,見識到了上億的別墅,見識到了徐佳瑩,見識到了世界上最好的徐佳瑩。


    如果能迴到十六歲,我一定會對過去自己說。


    去吧。


    去拚搏吧,去努力吧,去見識新世界,去認識徐佳瑩,去保護徐佳瑩,哪怕你們最終的結果,可能會是老死不相往來。


    姨,元宵節快樂,情人節快樂,愚人節快樂,勞動節快樂,端午節快樂,兒童節快樂,姨在我這裏,也是個需要人嗬護的人。


    那麽接下來,生日快樂,國慶快樂……


    都快樂。”


    徐佳瑩一點一點看著,看著蘇木將所有的節日都寫出來,上麵老老實實寫著“快樂”兩個字。


    後麵,還有一個笑臉。


    看到那個笑臉,徐佳瑩有些崩潰了。


    她的蘇木,離開了她的世界。


    “可這是沒有辦法的,他才二十四歲,他可以去認識別人,認識年輕漂亮的小姑娘,小姑娘能一直陪著他,能給他生孩子,就算他們一直活到七十歲,那也一定比我陪伴蘇木時間的更長,對吧,小黃。”


    徐佳瑩努力pua著自己。


    黃鶯不知道該怎麽說,微微抿了抿唇,將徐佳瑩抱在懷裏。


    蘇木沒有人給一個溫暖的擁抱,也沒有別人可以抱,他躺在床上,抱著酒店的抱枕,醉醺醺的。


    睡了過去。


    宿醉。


    蘇木從酒店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大年初一,他卻在酒店醒來,這事兒說起來真是要多荒唐有多荒唐。


    宿醉讓他的腦袋有點兒不清醒,坐在窗前,看著繁華的街景愣了很長時間,才坐起來收拾東西。


    然後,打電話給閆鬆源。


    他果然已經醒了,而且估計就正在等著蘇木的電話。


    很快,人來了酒店。


    大年初一的,兩個人的心情都不是很美麗,蘇木沒辦法開車,還是閆鬆源開著,先去了工作室那邊。


    二人默不作聲的收拾。


    將一個空房間暫且收拾了出來。


    隨後,趕去了別墅。


    黃鶯已經醒了,她接到了閆鬆源的電話,知道他們等會兒會過來,所以現在正在幫忙收拾黑米的東西。


    貓砂盆。


    貓糧。


    一切的一切。


    唯獨那個貓爬架,注定是沒辦法拆下來了,就讓它留著吧。


    蘇木趕過來的時候,東西都已經收拾好了,黃鶯指了指樓上,道:“早上才睡,估計現在還醒不了。”


    “謝謝黃鶯姐。”


    蘇木噔噔噔上了樓,小心翼翼推開房間的門。


    人果然正在安穩睡著。


    蘇木坐在床邊,看著紅腫著眼睛的徐佳瑩,低低說了聲抱歉,在她的眼睛和額頭上輕吻了一下,微笑低聲道:“新年快樂,佳瑩。”


    你看吧,他果然就是會在這種時候占便宜的人。


    “走了。”


    給徐佳瑩拉了拉被子,蘇木起身離開。


    他前腳剛走,剛下了樓,床上的徐佳瑩就一骨碌坐了起來,她睡著了,但當蘇木踏進別墅的時候,她就醒了,當蘇木走進房間的時候,她開始變得緊張,當蘇木親吻她眼睛的時候,她的睫毛甚至都在忍不住的顫抖。


    當他說“走了”的時候,徐佳瑩甚至想要用力一把拉住他。


    現在,她隻能稍顯狼狽地爬下床,爬到了窗前,目不轉睛地盯著大門口。


    快了啊!


    很快了啊!


    她的腿現在已經可以勉強用得上力了,隻要再等一段時間,就可以一起拉著手和蘇木在河畔散步。


    時間,為什麽不可以倒退迴去呢?


    徐佳瑩用力咬著手背,沒哭出來,隻在手背咬出了很深很深的牙痕。


    視線中,蘇木出現了。


    他搬著東西,坐上了車,迴頭看了眼二樓,沒看到躲在簾子後麵的徐佳瑩。


    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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