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節骨眼上,可不能讓人抓住把柄了。


    她不過是一個貴人,比不上宜嬪娘娘尊貴,雖一府出倆女,且倆女同日生產,但礙於宜嬪娘娘生母不過是妾室,不能進宮,便隻有額娘進宮作陪。


    尊卑有別,額娘不能光守她一人。


    這話入耳,郭絡羅福晉覺得十分刺耳,但又無可奈何,明明自己嫡女出身比宜嬪這個庶女尊貴,卻隻能矮她一頭,連自家嫡女生產都不能伴在身側,念此,霎時雙眼紅潤,恭敬點頭:「喳!臣婦知曉,娘娘莫憂心。」


    「額娘~」


    郭貴人委屈落淚,雙手緊攥錦被,深吸一口氣,上半身緊繃微微弓身,腳趾蜷縮用力,渾身疼得酥軟,且止不住戰慄,冷汗淋漓。


    「臣婦告退!」


    見她如此,郭絡羅福晉心尖抽疼,宛若被人硬生生用利劍剜去一角一般,疼得難以喘息,強迫自己囫圇起身抬腳出去,若是再不出去的話,她怕自己留戀此地。


    宜嬪也聽見外麵傳來聲響,便緊緊攥住程嬤嬤,上半身微微拱起,吐出嘴裏塞的錦布,虛弱推囊程嬤嬤的手吩咐道:「派人伺候好敏貴妃娘娘。」


    程嬤嬤見她脖頸處青筋凸起,渾身大汗淋漓,臉色蒼白無血色,唇角都被咬破滲出血絲來,猩紅的雙目瞪圓,手勁卻飄忽輕盈幾分,頓時心疼得直抽抽,啞著嗓音點頭應答:「娘娘放心,奴婢省得。」


    「娘娘別多言,省得泄力。」語畢,程嬤嬤對身旁宮女耳語幾句,便快手掰開宜嬪死咬下嘴唇的貝齒,把錦布塞進去,以防咬傷她自個。


    這邊宮女領命,匆匆端來茶水點心,恰逢其他嬪妃趕過來探視:「奴婢給敏貴妃娘娘請安!給諸位小主請安!」


    前腳宮女剛到,後腳郭絡羅福晉現身到場,匆匆抬手拭淚收拾幹淨,福身行禮:「臣婦給兩位娘娘請安,給諸位小主請安!」


    「臣妾/婢妾給敏貴妃娘娘請安!」以惠嬪為首趕來的嬪妃對林琉璃行禮問安。


    人氣都沒有喘勻,可能有的人是跑過來的,臉色通紅,直喘粗氣。


    「快起磕,宜嬪和郭貴人如何了?」林琉璃麵露焦急之色對郭絡羅福晉問道。


    「謝娘娘恩典!」


    「迴娘娘的話,宜嬪娘娘和郭貴人宮口未開,尚在蓄力中。」郭絡羅福晉勉強擠出一絲笑意,小心作答。


    宮女見郭絡羅福晉應付此事,便不作聲,帶領帶領其餘奴才給在場嬪妃斟茶發放點心,後恭敬站在一旁候著。


    林琉璃見她哭得紅腫的眼眸,和眸中藏不住的心疼之色,也不為難人:「這裏無事,福晉進去守著吧。」


    「多謝娘娘恩典!臣婦告退!」郭絡羅感激福身應答道。


    其餘嬪妃誰都不敢吱聲,乖巧坐著,雙目緊盯產房,心中祈禱去母留子。


    不知多了多久,林琉璃都坐得屁股發麻了,才聽見裏麵產婆焦急大喊:「羊水快留盡了,娘娘宮口未開全,還請娘娘撐住,睡著了,快熬一碗催產藥和參湯來。」


    「喳!」幾個宮女魚貫而出衝出來,另有幾個端著血水盆出來更換熱水進去。


    話聲一落,端坐著緊張飲茶的眾人,立即生長脖子翹首以盼,熾熱的目光緊盯房門,雙手緊攥椅子把手,渾身緊繃得發疼。


    林琉璃臉色有些蒼白,不由自主緊張起來,看著被端出來的一盆盆血水,有些感覺頭昏目眩,渾身冒著冷汗。


    金嬤嬤見此,急忙握住她的手撚了撚,林琉璃這才緩過神來,目光錯開落在腳尖上,放空腦袋。


    「呃~嬤嬤我怕……」


    宜嬪忍不住疼驚恐哼哼出聲,緊拽身下染血床單的手漸漸鬆開,口中塞著的錦布也掉落在懷中,猩紅的雙眼昏昏欲睡,唿吸聲同破拉風箱一般唿哧唿哧的響個不停,氣若遊絲十分縹緲。


    眼神迷離呆滯,沒了焦點黯淡無光,嚇得眾人魂不附體,急忙想法子補救。


    「娘娘別怕,奴婢就在您身側,奴婢定會想盡法子救您,娘娘堅持住,小阿哥還等著和您見麵呢!」程嬤嬤握緊宜嬪的手驚慌哽咽安撫哄道。


    隨即程嬤嬤一瞬衝出去,拽著醫女進去摁在宜嬪床邊,哆嗦著嗓音吩咐道:「快給娘娘診脈救治,娘娘和腹中的小阿哥不易有失。」


    「是是是,奴婢必定全力以赴。」醫女咬住舌尖醒神強裝鎮定,急忙伸手給宜嬪把脈。


    見脈象混亂,氣血兩虛,頓時抬眸觀察宜嬪症狀,見她眼神迷離渙散,渾身乏力,這可是難產之相啊!


    瞬間嚇得渾身癱軟,一個踉蹌癱坐在地,對程嬤嬤說道:「娘娘氣血兩虛,身子乏力,有恐……」


    聽醫女這般說道,程嬤嬤腳步虛浮差點沒有昏死過去,隨即迅速反應過來,立即抬手拍在醫女肩膀上低聲嗬斥道:「不許胡說八道,娘娘身子矯健,你必須保全娘娘和小阿哥,快給娘娘看診。」


    「喳!」


    直到如今,退無可退,醫女隻能硬著頭皮看診,大聲同外麵候著的太醫商討:「黃太醫此時娘娘脈象混亂,氣血兩虛,渾身乏力,且宮口未開全,眼神開始渙散無光,該當如何?」


    黃太醫立即開口迴應:「施針醒神,紮百會穴。等湯藥熬好灌下去。」


    「喳!」


    得到指令,醫女迅速動手施針,隨著銀針轉動,宜嬪昏昏欲睡的眼眸逐漸清明,充滿驚恐彷徨,盛滿淚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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