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崢警惕地後退一步,借著路燈昏黃的光線打量著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老人。老人身形佝僂,一身洗得發白的唐裝鬆垮地掛在身上,仿佛風一吹就能倒下。但那雙渾濁的眼睛卻銳利得像鷹隼,仿佛能看透人心。


    “老先生,您誤會了,我隻是路過。”楊崢強作鎮定,語氣盡量顯得平靜。


    老人笑了笑,笑聲中帶著幾分嘲諷:“年輕人,別緊張,我還沒老糊塗。你跟蹤那幾個人可不是一天兩天了吧?”


    楊崢心中一驚,這老人莫非知道些什麽?他決定試探一下:“老先生,您這話是什麽意思?我不明白。”


    老人沒有直接迴答,而是轉身朝巷子深處走去,邊走邊說:“想知道真相,就跟我來吧。”


    楊崢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跟了上去。他倒要看看,這深更半夜的,這老人究竟想耍什麽花樣。


    老人把楊崢帶到一間破舊的茶館前停了下來,推開門示意楊崢進去。茶館裏冷冷清清,一個客人也沒有。老人點了一壺茶,給自己倒了一杯,慢悠悠地喝了起來。


    “年輕人,你是在查王荷官的事吧?”老人終於開口了。


    楊崢心中一震,這老人果然知道些什麽!他壓抑住內心的激動,不動聲色地問道:“老先生,您認識王荷官?”


    “何止認識,我跟他可是老相識了。”老人放下茶杯,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我叫趙三,大家都叫我趙賭徒,以前是這賭場裏的一名荷官。”


    趙賭徒!楊崢心中掀起驚濤駭浪。這個名字他曾在警局的檔案裏看到過,據說此人精通各種賭術,曾經是賭場裏的風雲人物,後來因為得罪了人被砍斷了右手,從此金盆洗手,銷聲匿跡。


    “你想知道什麽,就問吧,我知道的都會告訴你。”趙賭徒仿佛看穿了楊崢的心思,淡淡地說道。


    “我想知道,王荷官和那些黑幫究竟有什麽關係?”楊崢開門見山地問道。


    “哼,他們之間的關係可深著呢!”趙賭徒冷笑一聲,“王荷官表麵上是賭場的老板,實際上隻是那些黑幫的傀儡。他們利用賭場洗錢、販毒、走私,無惡不作!”


    趙賭徒從懷裏掏出一個陳舊的筆記本,遞給楊崢:“這裏麵是我這些年偷偷記錄的一些交易記錄,希望能幫到你。”


    楊崢接過筆記本,鄭重地點了點頭:“老先生,謝謝您!”


    “孩子,你要小心,那些人都是心狠手辣之輩,一旦被他們發現,你就危險了……”趙賭徒的語氣中透著一絲擔憂。


    楊崢合上筆記本,眼神堅定:“放心吧,老先生,我一定會將他們繩之以法!”


    “那就好,孩子,我相信你。”趙賭徒欣慰地點了點頭,然後從懷裏掏出一個u盤,“這裏麵還有一些……”


    他話還沒說完,茶館的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一群兇神惡煞的打手衝了進來,為首一人正是之前在巷子裏跟蹤楊崢的那個人……“你們是什麽人?想幹什麽?!”趙賭徒猛地站起身,擋在楊崢身前,渾濁的雙眼迸發出淩厲的光芒,仿佛一隻保護幼崽的老狼。


    “老東西,少管閑事!”為首的打手一把推開趙賭徒,不耐煩地朝身後揮揮手,“把他倆都給我帶走!”


    楊崢知道此時不是硬拚的時候,他將筆記本和u盤緊緊攥在手裏,冷靜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尋找著逃脫的機會。


    混亂中,楊崢注意到茶館後門虛掩著,似乎通往一條狹窄的巷子。他趁著打手不注意,猛地將桌上的茶壺砸向人群,然後拉起趙賭徒,飛快地衝向後門。


    “追!別讓他們跑了!”打手們反應過來,怒吼著追了上去。


    狹窄的巷子裏彌漫著一股潮濕的黴味,楊崢拉著趙賭徒在迷宮般的巷道裏穿梭,身後是打手們越來越近的叫罵聲和腳步聲。


    “老先生,您沒事吧?”楊崢一邊跑一邊關切地問道。


    “我沒事,你不用管我,快走!”趙賭徒雖然年邁,但身體出乎意料硬朗,他喘著粗氣說道,“他們要的是我手裏的東西,你快走,把那些證據交給警察!”


    “不行,我不能丟下您!”楊崢堅定地搖搖頭,他知道,如果落到那些人手裏,他和趙賭徒都不會有好下場。


    兩人一口氣跑到巷子盡頭,卻被一堵高牆擋住了去路。


    “完了,這迴被堵死了!”趙賭徒絕望地閉上眼睛。


    “別擔心,老先生,我們還有機會!”楊崢冷靜地觀察著四周,突然,他注意到牆角堆放著一些廢棄的木箱和雜物。


    “老先生,您相信我嗎?”楊崢轉頭看向趙賭徒,眼神堅定。


    “孩子,我相信你!”趙賭徒毫不猶豫地點頭。


    楊崢沒有再說話,他搬來木箱,一層層疊放在牆角,然後扶著趙賭徒踩著木箱爬上高牆,自己則緊隨其後。


    翻過高牆,兩人終於暫時擺脫了打手的追捕。


    “老先生,您沒事吧?”楊崢關切地問道。


    “我沒事,孩子,多虧了你。”趙賭徒感激地看著楊崢,他知道,如果不是這個年輕警察,自己恐怕已經落入魔掌。


    “老先生,接下來您有什麽打算?”楊崢問道。


    “我現在哪兒也不能去,隻能先躲起來。”趙賭徒歎了口氣,“那些人不會放過我的,他們一定會找到我。”


    “您放心,我會保護您的安全。”楊崢堅定地說道,“您現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情交給我。”


    安頓好趙賭徒後,楊崢立刻迴到警局,開始研究趙賭徒給他的筆記本和u盤。筆記本裏詳細記錄了賭場每天的收入和支出,以及一些可疑的資金往來。而u盤裏則儲存著大量的照片、視頻和文件,都是關於賭場進行非法交易的證據。


    楊崢仔細分析著這些資料,他發現賭場的資金通過一係列複雜的渠道流向了境外的一個秘密賬戶。這個賬戶的戶名是一個叫做“黑火”的離岸公司,而這家公司的幕後老板卻無從查起。


    “黑火……”楊崢喃喃自語,直覺告訴他,這個“黑火”公司就是解開整個案件的關鍵。他決定從“黑火”公司入手,繼續追查下去。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是趙賭徒打來的。


    “喂,老先生,您……”


    “孩子,快來……”趙賭徒的聲音顫抖著,透著一絲恐懼,“他們……他們找到我了……”


    電話突然中斷,隻剩下令人毛骨悚然的忙音。


    楊崢猛地站起身,臉色鐵青,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的光芒:


    “該死!”楊崢立刻抓起外套,衝出辦公室,腦海裏迴響著趙賭徒驚恐的聲音。他以最快的速度驅車趕往趙賭徒的住處,一路上,各種可怕的念頭在他腦海中盤旋。當他趕到時,眼前的景象令他心涼了半截。


    趙賭徒居住的簡陋小屋一片狼藉,家具翻倒在地,破爛的衣物散落一地,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煙味,昭示著這裏曾發生過一場搏鬥。楊崢的心沉了下去,他意識到自己來晚了一步。


    “老先生!”楊崢衝進屋內,大聲唿喊著趙賭徒的名字,但迴應他的隻有空蕩蕩的迴音。他焦急地四處搜尋,希望能夠找到一些線索,突然,他注意到地上有一張被揉成一團的紙條。


    楊崢連忙撿起紙條,小心翼翼地展開,隻見上麵寫著一行歪歪扭扭的字跡:“老地方見,帶上東西。”


    “老地方?”楊崢眉頭緊鎖,他知道趙賭徒一定是被賭場的人抓走了,而這張紙條,很可能是趙賭徒在危急時刻留給他的。


    楊崢的大腦飛速運轉,他知道現在必須冷靜,必須盡快找到趙賭徒口中的“老地方”。他閉上眼睛,努力迴憶著與趙賭徒的每一次談話,試圖從中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突然,一段對話在他腦海中閃過:


    “老先生,您以前是做什麽的?”


    “我年輕的時候啊,走南闖北,什麽都幹過,還曾在碼頭做過搬運工呢,那時候……”


    碼頭!楊崢猛地睜開眼睛,他終於想起來了,趙賭徒曾經無意間提起過,他年輕時在碼頭附近的一家茶館打工,那家茶館是他和老朋友們聚會的地方,也是他心中最安全的地方。


    “老地方,難道是……”楊崢立刻驅車趕往碼頭。


    與此同時,在賭場豪華的辦公室裏,李老板正坐在真皮沙發上,手裏端著一杯紅酒,聽著手下的匯報。


    “老板,我們已經按照您的吩咐,把那個老東西抓來了。”


    “很好,東西呢?”


    “在他身上,我們搜出來了。”手下將一個筆記本和一個u盤放在李老板麵前的桌子上。


    李老板拿起u盤,插入電腦,打開一看,臉色頓時變得鐵青。u盤裏儲存的正是賭場進行非法交易的證據,這些證據一旦泄露,將會給他的賭場帶來滅頂之災。


    “該死的老東西,竟然敢背叛我!”李老板咬牙切齒地說道,“把他給我帶上來!”


    很快,趙賭徒被人粗暴地推進了辦公室。他頭發淩亂,衣衫襤褸,臉上帶著傷痕,但眼神依然堅定。


    “老東西,我待你不薄,你為什麽要背叛我?”李老板冷冷地看著趙賭徒,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哼,你少在這裏假惺惺了,你做的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我早就看不下去了!”趙賭徒毫不畏懼地與李老板對視,“你以為你做的那些事情,真的能夠瞞天過海嗎?我告訴你,我已經把你的罪證都交給了警察!”


    “什麽?!”李老板臉色大變,他猛地站起身,一把抓住趙賭徒的衣領,“你把東西交給誰了?說!”


    “我……”趙賭徒剛想開口,突然,辦公室的門被人一腳踹開,楊崢出現在門口,手裏拿著一把手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李老板……楊崢的突然出現,讓原本劍拔弩張的辦公室氣氛瞬間凝固。李老板的手下們見狀,紛紛掏出武器,對準了楊崢。


    “別動!”楊崢厲聲喝道,“放下武器,否則我就開槍了!”


    李老板並沒有被楊崢的舉動嚇倒,他鬆開趙賭徒的衣領,冷笑道:“好大的膽子,竟然敢闖進我的地盤,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李老板,你的所作所為,我已經調查得一清二楚了。”楊崢冷冷地說,“你涉嫌組織賭博、非法拘禁、敲詐勒索等多項罪名,現在,我以警方的名義逮捕你!”


    “警察?”李老板仿佛聽到了什麽笑話一般,放聲大笑起來,“就憑你?你以為你是什麽人?你以為你真的能動得了我嗎?”


    “李老板,你錯了,我不是什麽人,我隻是一個警察,一個維護正義的警察!”楊崢說著,從口袋裏掏出自己的警官證,展示在李老板麵前,“現在,你該相信了吧?”


    李老板看著楊崢手中的警官證,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陰狠。他揮了揮手,示意手下放下武器,然後慢條斯理地說:“楊警官,你真是讓我刮目相看,沒想到你竟然隱藏得這麽深。”


    楊崢沒有理會李老板的冷嘲熱諷,他收起警官證,對趙賭徒說:“老先生,您沒事吧?”


    趙賭徒搖了搖頭,感激地看著楊崢,說:“楊警官,謝謝你,要不是你及時趕到,我這條老命恐怕就交代在這裏了。”


    “老先生,您太客氣了,這是我應該做的。”楊崢說著,轉頭對李老板說,“李老板,現在你可以跟我們走一趟了吧?”


    李老板並沒有反抗,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裝,然後對楊崢說:“楊警官,我勸你還是不要輕舉妄動,有些事情,不是你能插手的。”


    楊崢眉頭微蹙,他感覺到李老板話裏有話,但他並沒有退縮,他堅定地說:“李老板,你這是在威脅我嗎?我告訴你,我是不會屈服於任何威脅的!”


    “楊警官,你真是太天真了。”李老板說著,走到落地窗前,俯瞰著燈火輝煌的城市,緩緩地說,“你知道你麵對的是什麽人嗎?你以為你真的能扳倒我嗎?”


    楊崢沒有說話,他隻是靜靜地看著李老板,他知道,這場較量才剛剛開始……


    李老板轉過身,臉上帶著一抹詭異的笑容,他走到辦公桌前,拿起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語氣冰冷地說:“喂,是我,那個叫楊崢的警察,已經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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