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籠罩著城市,街道上車流如織,閃爍的霓虹燈映照出一張張匆忙的臉。楊崢的黑色轎車穿梭在車流中,與這繁華喧鬧的景象格格不入的是車內凝重的氣氛。


    “楊警官,我們真的要這麽做嗎?”黃柏看著手中那幅贗品畫作,眉頭緊鎖,語氣中充滿了不安,“萬一劉老板識破了怎麽辦?”


    “放心吧,老黃。”楊崢目視前方,語氣沉穩而堅定,“這幅畫我已經仔細處理過了,即使是經驗豐富的鑒定師也難以分辨真假,更別說劉老板了。”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更何況,我們還有你這位‘金牌畫師’做誘餌,不是嗎?”


    黃柏苦笑著搖搖頭,他知道楊崢的計劃雖然冒險,但卻是目前唯一的突破口。襲擊事件發生後,他們更加確信了造假集團的存在,而劉老板的畫廊,正是連接他們與這個神秘集團的關鍵紐帶。


    按照計劃,黃柏將以“急需用錢”的名義,帶著這幅“祖傳”的古畫聯係劉老板,並有意透露自己不了解市場行情。以劉老板貪婪的性格,一旦得知有機會低價收購珍品,必然不會輕易放過。


    幾天後,黃柏接到了劉老板的電話。


    “黃先生,您上次說要出手的那幅畫,我很有興趣。您看什麽時候方便,來我畫廊詳談?”劉老板的聲音聽起來異常熱情,甚至掩蓋不住語氣中掩藏的急切。


    黃柏故作鎮定地迴答:“劉老板客氣了,我隨時都可以,就看您方便了。”


    “那就明天上午十點,我在畫廊恭候您的大駕!”


    掛斷電話,黃柏看向坐在對麵的楊崢,眼神中帶著一絲詢問。楊崢微微一笑,輕輕點了點頭,一切盡在不言中。


    第二天上午,黃柏按照約定來到了劉老板的畫廊。他剛走進門,劉老板便滿臉堆笑地迎了上來,熱情地招唿道:“黃先生,您可算來了,快請進,快請進!”


    黃柏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四周,畫廊的裝修依舊是富麗堂皇,每一幅畫作都被精心擺放在展台上,散發著藝術的氣息。然而,在黃柏眼中,這些表麵上的光鮮亮麗,卻掩蓋不了空氣中彌漫著的那股腐朽和貪婪的味道。


    “黃先生,您帶來的畫呢?”劉老板搓著手,迫不及待地問道,貪婪的目光不斷地瞟向黃柏手中的畫筒。


    黃柏故作神秘地笑了笑:“劉老板,這可是我的傳家寶,您確定要在這裏看嗎?”


    劉老板先是一愣,隨即立刻反應過來,連忙將黃柏引到畫廊深處一間僻靜的房間……


    房間裏光線昏暗,厚重的窗簾遮擋住了外麵的陽光,隻有一盞昏黃的壁燈散發著微弱的光芒。劉老板小心翼翼地從黃柏手中接過畫筒,仿佛捧著稀世珍寶一般。他慢慢地打開畫筒,將畫卷緩緩展開,屏息凝神地欣賞起來。黃柏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劉老板的一舉一動,他的手心裏微微有些出汗,但臉上卻依然保持著鎮定自若的笑容。


    站在黃柏身後的,是喬裝成其助手的楊崢。他戴著一副黑框眼鏡,頭發梳得一絲不苟,身上穿著一套樸素的休閑裝,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年輕人。然而,在他那看似平靜的眼神深處,卻隱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銳利光芒,他正密切地注視著房間內的一切,試圖捕捉到任何蛛絲馬跡。


    “妙啊,妙啊!”劉老板一邊欣賞著畫作,一邊忍不住讚歎道,“這筆法,這意境,果然是大師手筆,絕對是真品無疑!”他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盯著黃柏,“黃先生,您可真是守著金山而不自知啊!這幅畫要是拿到拍賣會上,至少能拍出上千萬的價格!”


    黃柏故作驚訝地問道:“真的嗎?劉老板您可別騙我,這畫真的值這麽多錢?”


    “我劉某人雖然不敢說眼光獨到,但看過的真跡也不少了,絕對不會看走眼!”劉老板信誓旦旦地說道,“這樣吧,黃先生,您也看到了,我最近資金周轉有些困難,這樣,我出一百萬,您看怎麽樣?”


    “一百萬?”黃柏故作遲疑地搖了搖頭,“太少了,這可是我的傳家寶……”


    “兩百萬!”劉老板咬了咬牙,報出了一個新的價格,“這是我能出的最高價了,再多我也拿不出來了。”


    黃柏還想再說什麽,卻被楊崢輕輕拉了一下衣角,他立刻會意,裝作勉為其難的樣子說道:“好吧,既然劉老板這麽有誠意,那我就忍痛割愛了。”


    “好!爽快!”劉老板頓時喜上眉梢,連忙從保險櫃裏取出兩百萬現金,遞給了黃柏。


    黃柏接過錢,故意裝作不經意地問道:“劉老板,您這畫廊生意這麽好,怎麽會……”


    “哎,別提了!”劉老板歎了口氣,壓低聲音說道,“最近生意不好做啊,尤其是那些喜歡收藏古董字畫的老板們,一個個都變得精明得很,沒有真材實料的東西,根本就騙不了他們……”說到這裏,他突然停了下來,目光閃爍地看了看黃柏,又看了看楊崢,欲言又止……


    “哦?怎麽說?”楊崢狀似隨意地問道,實則暗暗提高了警惕,他感覺到劉老板接下來的話可能會透露出重要的信息。


    “現在市麵上假貨橫行,尤其是古董字畫這一塊,幾乎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劉老板壓低了聲音,故作神秘地說道,“我認識幾個朋友,他們手裏有批好東西,都是出自名家之手,幾乎可以以假亂真,一般人根本看不出來。”


    楊崢心中一動,不動聲色地問道:“哦?還有這種事?不知道是什麽樣的朋友,竟然有這麽高超的技藝?”


    “這個嘛……”劉老板故作遲疑地頓了頓,目光閃爍地看了看楊崢,似乎在評估他的底細,“都是些低調的人,不喜歡張揚,我也是偶爾才和他們打交道。”


    楊崢敏銳地捕捉到了劉老板語氣中的躲閃,他更加確定,這個劉老板絕對和造假集團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他決定再試探一下,於是故作好奇地問道:“那劉老板您是怎麽和他們認識的呢?我最近對古董字畫也挺感興趣的,不知道您方不方便引薦一下?”


    “這個……”劉老板明顯有些猶豫,他幹咳了一聲,試圖轉移話題,“黃先生,您這幅畫我非常滿意,這樣吧,我再加十萬塊錢,您看怎麽樣?”


    然而,楊崢怎麽會輕易讓他岔開話題,他笑了笑,語氣溫和卻不容拒絕地說道:“劉老板,您就別再破費了,兩百萬已經不少了,我隻是隨便問問,我對那些朋友也挺好奇的,您要是不方便說就算了。”


    劉老板見楊崢不肯罷休,隻好含糊其辭地說道:“其實我也隻是和他們偶爾有些生意上的往來,算不上太熟,引薦的話,恐怕……”


    “生意上的往來?”楊崢目光如炬,直視著劉老板的眼睛,“不知道是什麽樣的生意呢?方便透露一下嗎?”


    劉老板被他看得心裏發毛,眼神開始躲閃,支支吾吾地說道:“就……就一些普通的字畫交易……”


    “普通的字畫交易?”楊崢嘴角泛起一絲冷笑,步步緊逼道,“據我所知,劉老板您最近的生意好像不太景氣吧?怎麽還有資金進行這麽大宗的交易呢?”


    劉老板頓時啞口無言,額頭上開始滲出細密的汗珠,他求助似的看向黃柏,卻發現黃柏隻是麵無表情地站在一旁,並沒有幫他解圍的意思。


    “劉老板,您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隱啊?”楊崢的聲音依然平靜,卻如同重錘一般敲擊著劉老板的心房,“或許,我可以幫您……”劉老板額頭的汗珠更密集了,他不安地挪動了一下身子,眼神飄忽不定,不敢與楊崢對視。他心中暗暗叫苦,早知道就不貪圖那點錢了,現在倒好,惹禍上身了!


    他強作鎮定地幹笑道:“黃先生說笑了,我這點小本生意,哪裏有什麽難言之隱,不過是最近手頭有點緊,所以才……”


    “手頭緊?”楊崢直接打斷了他的話,語氣中帶著一絲嘲諷,“既然手頭緊,還能一口氣拿出兩百萬買畫,劉老板還真是大手筆啊。”


    “這……”劉老板語塞,他總不能說這筆錢是別人給他的吧?那樣豈不是不打自招了嗎?


    “劉老板,您也不用緊張,我隻是想了解一些情況。”楊崢見火候差不多了,語氣緩和了一些,“您也知道,最近市麵上假貨泛濫,我們警方也一直在嚴厲打擊這種行為。您如果知道些什麽,還請您配合我們的工作,這對你我都有好處。”


    劉老板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當然明白楊崢的意思,可是他又怎麽敢輕易吐露實情呢?他背後的人可不是好惹的,要是讓他們知道自己泄露了秘密,那他可就真的完蛋了!


    就在他左右為難,幾乎要扛不住壓力的時候,畫廊的門突然被推開了,一個低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劉老板,我那幅畫裝裱好了嗎?”


    劉老板頓時如蒙大赦,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他連忙轉頭看向門口,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容:“哎呀,吳大師,您怎麽親自來了?快請進,快請進!”


    來人穿著一身黑色的唐裝,頭發花白,但卻梳理得一絲不苟,臉上戴著一副金絲眼鏡,顯得儒雅而又不失威嚴。他手裏還提著一個鳥籠,一隻畫眉在籠中歡快地跳躍著。


    “這位是?”吳大師的目光落在楊崢身上,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這位是黃先生,他對您的畫作非常感興趣。”劉老板連忙介紹道,試圖將話題岔開,“黃先生,這位是吳大師,是著名的書畫鑒定專家,您手上的那幅畫就是他幫您鑒定的。”


    楊崢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這位突然出現的吳大師,心中警鈴大作,他知道,事情開始變得複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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