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這樣。」


    裴行之笑不出來,眼睛一轉:「晏歡有男朋友嗎?」


    黎嫿又給了一刀:「沒有,她喜歡比自己小的。」


    大了近十歲的某人捂著胸口:「停!我要下車!」


    盛庭霑淡淡開口:「高架。」


    裴行之大為受傷,「我恨你們!」


    每日康復訓練後黎嫿都喜歡在梨樹下小憩,直到五月芳菲盡。


    她開始期待來年的春天。


    這天盛庭霑要加班,黎嫿做完答辯ppt,想起住院時裴行之從賀川那裏薅了幾本給她t解悶的小說,翻出一本看。


    書名非同一般,叫做《攝政王的嬌嬌替身逃妻》。


    開頭第一章就炸裂。


    「「去問問,王妃知道錯了嗎?」


    「迴王爺,王妃已經死了三天了。」」


    黎嫿不由得皺眉,出於對裴行之品味的信任繼續往下看,然後她……真香了。


    近郊墓園,月色混在老舊路燈的昏黃光影中,空蕩幽冷的墓園腳步聲響起。


    盛庭霑懷抱一束白菊,拾級而上,停留在一座墓碑前。


    盛家有自己的私人墓園,但慧慧不願意進那裏,葬在這一處。


    她的墓前已經放了花,盛庭霑蹲身放下自己帶來的那一束,又把一盒糕點擺好。


    砂輪聲滾動,一簇幽蘭火光躍動,點燃紙錢投入焚燒爐,再燃上一炷香。


    他熟練地做起這一套流程,抬起頭,火光照亮這一角,與一雙澄淨的鳳眼對視。


    他的眼睛隨了她。


    「又一年過去了,慧慧。」


    安靜片刻,盛庭霑垂下眼,繼續向焚燒爐裏投放紙錢,輕輕道:「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這是我胃不好,嫿嫿給我做的山藥糕,帶來給你嚐嚐。」


    「她腿傷還沒有養好,明年起我帶她來看你。」


    「我和她的緣分是大哥送來的,所以,看在大哥的麵子上,你不要生氣,要生氣也生我一個人的,請你保佑她。」


    他勾了勾唇,被自己的幼稚如孩童的話逗得發笑。


    燒完最後一張紙錢,盛庭霑再次看向照片中的人,溫柔地撫過她眼尾。


    「二十年了,你欠下的我幫你還了,寬容自己吧。」


    慧慧的思想受限於時代與環境,他心知錯不在他們在二人,但也做不到高高在上去審視她固守的那一份狹隘、古板與怯懦。


    所以,她覺得虧欠的,他盡力彌補了。


    說完這些,他撐著膝蓋起身,緩緩走進夜色裏。


    晚上車速慢,迴到家中時已經過了黎嫿日常休息的時間。


    盛庭霑先去次臥洗過澡,放輕動作迴到主臥。


    房門打開,燈光如晝,他眉間蹙起,走向神采奕奕看書的人。


    眼前陰影投下,黎嫿方才迴神。


    「哥哥。」


    盛庭霑點了點書麵,語氣壓著幾分嚴厲,「該睡了。」


    黎嫿偏頭看了眼小鬧鍾,看到已經過了十二點了,心虛地合上書。


    盛庭霑的視線在花裏胡哨的封麵上掃了眼,唇邊浮出一點笑:「別什麽都和裴行之學。」


    關了燈,盛庭霑側身圈抱著黎嫿,在她頭頂親了親,柔聲問:「怎麽了?」


    黎嫿嗓音悶悶的:「你剛才好兇。」


    盛庭霑迴想自己剛才的語氣,捧著她的臉輕輕摩挲,「對不起寶貝,是我不好。」


    黎嫿矜持了幾秒,「沒關係。」


    盛庭霑還沒接上這句話,她偏過頭,商量一般說:「我還有一點點劇情沒看完,就一點點,給我兩分鍾讓我看完可以嗎?」


    她真的很想知道王妃和白月光的關係!隻差一點揭曉了!


    「……」盛庭霑斬釘截鐵:「不可以。」


    網絡小說一個鉤子接一個鉤子,看完這點還有下一點,真讓她看了,今晚就別想休息好了。


    黎嫿小聲哼了下,「我撤迴剛才那句沒關係。」


    盛庭霑樂得慣著她這些小脾氣,「我給你講故事?」


    「不想聽故事。」黎嫿想起盛家遺傳的五音不全,故意為難他:「想聽你唱歌。」


    盛庭霑沉默。


    黎嫿蹭了蹭他下巴,「哥哥,我想聽。」


    男人笑了笑,竟然真的答應了,「可以。」


    黎嫿頓感驚喜,小心翼翼翻身換成側躺的姿勢。


    盛庭霑在稀疏光影裏看見她仰起的臉,低下去吻住她。


    不挑動情慾的一個吻,結束得很快。


    他將黎嫿按在胸前,掌心輕撫過她的背,迴想著數年前教授與他夫人絨毛婚紀念,班級策劃的祝福合唱曲目歌詞。


    那也是他唯一能夠唱好的一首歌曲,經由音樂係教授逐字調教,歷時半月。


    黎嫿枕在他手臂,嗅著他身上的氣息,安然地等待時,腦子裏搜索著待會安慰他的話。


    可聽他開口的第一句,黎嫿就愣住了。


    i found a love for me, (我找到了屬於我的愛)


    darling, just e right in and follow my lead, (親愛的 就跟著我墜入愛河)


    well, i found a girl, beautiful and sweet, (我尋得這麽一個女孩 漂亮甜美)


    oh, i never knew you were the someone waiting for me, (我從沒想過你就是那個為我等候著的人)


    ……


    男人的聲線低沉磁性,英語發音優雅勻緩,這首歌降調了,一字一句落入耳中,更類似於低吟淺唱一首情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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