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喜澄沒太在意:「好,我就不進去了,在門口等你。」


    沒過多久,岑望便推門而出,他上前幾步,與她相對而立。


    手裏握著個白色小瓶,是暈車藥。


    「給。」


    薑喜澄微感錯愕,抬手去拿,指尖觸到岑望幹爽的掌心。


    她胸腔湧入汩汩暖流。


    說實話,連薑喜澄自己都沒怎麽當迴事,因為她上下學不用坐車,暈車症狀又不嚴重,偶爾坐一次,忍忍也就撐過去了。


    岑望卻能留心到她輕微的不適,送來恰到好處的關懷。


    但聯想到這些天和他的相處,倒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了。


    薑喜澄聲音輕快,尾音上揚:「謝謝!」


    岑望語氣平常:「下次記得吃。」


    薑喜澄豎起指頭保證,目光殷切:「我肯定把它時時刻刻都帶在身邊!」


    岑望心口微動,彎唇笑了笑:「要檢查的。」


    薑喜澄狡黠眨眼:「隨時恭候。」


    岑望想,薑喜澄人緣好並非運氣使然,也不純靠外貌的加持,而是真真正正的人格魅力。


    哪怕隻收到一份微不足道的善意,她也會給足對方正向反饋。


    暖心又真誠。


    寒風拂過綠枝,漾開一抹盎然春意。


    *


    運動會還有個好處就是不用上晚自習,雖然作業量一點兒不減,但總比悶在學校裏自在。


    薑喜澄摁亮手機屏幕:「時間還早,今天來我家寫作業吧。」她剛好有道題想問他。


    於是岑望跟著她進了屋。


    薑喜澄坐到地毯上,窩在茶幾和沙發隔出的狹小空間內,從書包裏掏出張卷子鋪開:「這道。」


    岑望看了眼,是他做過的,沒多思考便開始講解。


    語速不疾不徐,思路一氣嗬成,薑喜澄沒怎麽費力就充分理解。


    她覺得岑望以後如果成為教授,應該很受學生歡迎。


    薑喜澄搞懂了題,如同解決了壓在胸口的一塊石頭,心情十分暢快。


    她有個疑問:「你的實力完全可以參加競賽,怎麽沒去呢?」


    剛開學那會就聽說岑望放棄了競賽的機會,要安心高考。


    雖然對於他這種優等生,兩種道路的結果都是花團錦簇,但薑喜澄還是替他惋惜了下。


    畢竟保送生的名頭在莘莘學子中十分響亮。


    那時還不是很熟,沒道理去打聽人家的私事。現在成為了朋友,她禁不住想知道答案。


    岑望筆尖懸在半空,頓了頓:


    「想保險一點。」


    理由簡單,但很有說服力。


    薑喜澄點點頭,沒再追問,埋下頭繼續學習。


    時間分分秒秒地流逝。


    薑喜澄強撐著寫完一張新卷子,眼皮直打架。


    她是個特別容易乏的人,再加上在外麵奔走了一天,又絞盡腦汁地寫了張數學卷,早就昏昏欲睡了。


    薑喜澄伏下身子,準備小眯一會,等養精蓄銳完再繼續學。


    可這一趴,不知不覺間就陷入深睡。


    岑望人高腿長,沒辦法像她一樣窩在那兒,選擇到餐桌上寫。


    他一轉頭,就看到薑喜澄頭埋進臂彎裏,隻露出小半張恬靜安然的側臉。


    岑望收迴視線,仍舊悶頭學習。


    原以為薑喜澄很快就會醒,可他幾頁習題冊做過去,她還是沒有要轉醒的跡象。


    岑望聽她唿吸聲均勻,睡得香甜,便也不忍打攪。


    時針指到十一點,他起身準備迴家。


    薑喜澄還在睡。


    最近夜裏溫度下降,很容易著涼生病,不能任由她在這趴著睡了。


    岑望走近,蹲下身。


    客廳的燈光將薑喜澄的每一寸都照得清晰。他能看到她吹彈可破的肌膚上有些細小絨毛。


    平日裏那雙眼睛格外漂亮,微微上挑的眼型增添了絲嫵媚和靈氣。此時此刻睡顏安寧,他感受不到她的目光。


    但心口卻莫名發緊。


    岑望輕拍了下薑喜澄的背:「薑喜澄。」


    薑喜澄紋絲不動。


    岑望又拍了下:「薑喜澄。」


    還是沒反應。


    岑望微微加重力道:「薑喜澄。」


    薑喜澄扭動幾下,調整胳膊的位置後,繼續酣睡。


    岑望有些心梗。


    怎麽能睡這麽死?


    他嘆了口氣,隻好嚐試「大喊出奇蹟。」


    岑望攢了下勁,醞釀出一聲洪亮的「薑喜澄」。在安靜得能聽見針落的房間裏,展現出巨大的爆發力。


    薑喜澄猛然驚醒,心神不安:「怎麽了怎麽了?」


    「迴屋睡。」


    薑喜澄兀自迷糊著,「哦」了聲,支起身子正要迴屋。


    「臉上有墨。」岑望提醒道。


    由於她趴得太實誠,臉頰和試卷嚴絲合縫接觸,筆墨未幹,在她臉上拓印下一團汙漬。


    薑喜澄腦子混沌,眼皮半闔著,胡亂抹了把,下意識說:「在哪兒?幫我擦擦。」


    聲線帶著剛睡醒時自然而然的嬌憨,黏黏糊糊的,聽起來像在撒嬌。


    岑望啞然幾秒:「你確定?」


    薑喜澄說出口的一瞬間就清醒過來,她連忙站直:「我去洗臉。」


    岑望見她不再睡眼惺忪,便告了別。


    薑喜澄看著岑望消失在門後,五官立馬擰起,開始抓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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