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闖進去的時候,分明看到獵鷹正在使用電腦。


    打開的屏幕藍光投在牆壁上,牆壁上有一圈虛影。


    當時她忙著戰鬥,並沒有注意太多,但現在迴想起來,她才猛然意識到……


    在這之前,獵鷹正在跟人視頻通話。


    在他們戰鬥的整個過程中,牆壁上的虛影都沒有滅下去。


    也就是說,他們戰鬥的過程通通都被視頻中的另外一個人所看到了。


    歌微再也睡不著,翻身而起。


    她要去獵鷹的屋子裏查看情況。


    她起來的時候,身旁的周靜曼朦朦朧朧問了一句。


    「怎麽了?」


    歌微輕聲說,「哦,我去外麵上個廁所。你先睡吧。」


    她輕手輕腳走出他們自己的營點,接著快步走向獵鷹死前的那個地方。


    屋子裏的設備一切如舊。除了三兄弟莫名其妙人間蒸發之外,這裏的陳設並沒有任何不同。


    歌微找到獵鷹之前在擺弄的電腦。


    電腦有開機密碼。但這對歌微來說不是難事。


    她輕輕扣了扣耳機,對x說,「幫個忙,我要查看它電腦裏的所有內容。」


    x隨叫隨到,不出兩分鍾的時間就解決了開機密碼。


    歌微暢通無阻地進入獵鷹的電腦係統,瀏覽他的所有歷史記錄。


    終於,她看到了獵鷹在幾十分鍾之前,是在跟誰通話……


    她的一顆心也不斷地沉了下去。


    在來之前她就已經猜測到了最壞的結果,隻是她沒想到事情當真就往最壞的結果去了。


    和獵鷹通話的那個人……是麵具男人,也就是她的上司。


    歌微撐著牆壁,緩慢坐在地上。視頻通話早在幾十分鍾之前就已經中斷,但她深切地知道自己和獵鷹在屋內發生的一切,早就通過遠程網絡被麵具男人得知了。


    屋內光線昏暗,塵埃漫天,血腥味早已被冷風吹散。


    她一個人坐在這空曠空間內,心情複雜。


    她其實並沒有想要這麽早就和麵具男人撕破臉皮。


    可既然事情已經不得不走到這一步,那麽她就隻剩下一條路可以走——


    殺了麵具男人。


    歌微撩開簾子,出了門,神色平靜地迴到了自己的紮營點。


    對周靜曼來說,的確就是出去了五分鍾的時間而已。


    周靜曼見歌微迴來了,也從睡袋裏爬起來,去外頭上廁所。


    她想起臨睡之前木籠子並沒有檢查過,不知道裏麵的原住民會不會趁著半夜跑出來……


    「我去外麵看看。」


    周靜曼說著,披上戰鬥服出去。


    歌微獨自一人爬進自己的睡袋。


    她望著頭頂,心裏猜想此刻的麵具男人究竟在做什麽。


    他已經目睹了自己對獵鷹出手的事,也一定能確認她就是一個異血者。


    他對自己的殺機早就已經暴露無遺。


    那麽現在,對麵具男人而言就隻剩下兩個可能性。


    第一種,就是獵鷹把她殺了,然後成功帶迴她的屍體。


    第二種就是她把獵鷹殺了。


    隻是對「麵具男人」來說,後者的概率實在太小,幾乎等同於不可能。


    她慶幸自己當時在屋內並沒有對獵鷹展現任何異能。她是被獵鷹抵著蜘蛛刀一步一步逼退到屋子外的時候,才開始真正的戰鬥的。


    麵具男人會低估她的實力,也會高估獵家三兄弟的戰鬥力。


    這個時候,耳機裏的x突然出聲了。


    「歌微,你此時此刻在想些什麽?」


    歌微平靜迴:「怎麽,x?為什麽這麽問?」


    x:「我注意到你的心率加快,周身各方麵機能都產生了變化,很明顯,你現在正在想一件讓你很緊張的事。」


    歌微知道自己根本沒有辦法騙過x,隻好承認。


    「沒錯,我現在正在想該如何去殺一個人。」


    x:「你要殺誰?」


    歌微:「我的上司,那個曾經把我招募進聯邦隊伍裏的男人。」


    她和麵具男人之間已經徹底撕破臉,不需再惺惺作態了。兩人彼此都對對方有殺意,而現在麵具男人的唯一的疑問就是獵鷹究竟有沒有成功殺了陳舒木。


    所以,他應該還在等待,等待獵鷹結束戰鬥以後給他迴視頻。


    如果獵鷹長時間都沒有打迴去,那麽,或許說明獵鷹已經死了——雖然這種可能性很小,但一旦這個概率發生,麵具男人會毫不猶豫開始起草關於陳舒木的逮捕令。


    等到那個時候,他就不是暗地裏找獵家三兄弟這樣的人來處理陳舒木了,一旦和陳舒木公開撕破了臉,他完全可以給她安個叛徒的名號,再下令所有聯邦部門裏的人來逮捕她。


    「我必須先下手為強,x。」歌微說,「麵具男人的耐心不會很久——兩個小時,或者最多三個小時——他隻會等待這麽些時間。一旦在這段時間內獵鷹依然沒有迴來向他匯報,那麽,他就會公開處理我,我的處境很快就會變得更加危險。」


    x沉默了一會兒,說。


    「那你打算怎麽殺他?」


    從垃圾城趕往市區,最少也需要一兩天的車程。


    就算歌微連夜開車以最快的速度返迴聯邦大廈,那個時候她也已經以通緝犯的名義被掛了好幾天了。


    「我會想辦法的。」歌微輕聲喃喃,「隻不過……我不確定這一招是不是真的奏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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