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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現在的身體對於楚豔來說等同於殘疾,這三個過於奔放淫/蕩的男人也不可能對她產生真正的威脅。


    不適合練武的男人在楚豔心中一直都是嬌弱的代名詞,就算這個新世界中出現的男人全都肮髒而醜陋,看起來已經跟‘嬌’這個字眼沒有絲毫關係了,但他們還是將‘弱’這個字淋漓盡致的展現在了楚豔的麵前。


    比如眼前的這三個人,就是不折不扣的‘弱男子’。


    他們不僅占據了出其不意和人數優勢,甚至很有戰術策略的從三個方向包抄過來。在他們的預料中,楚豔應該驚慌失措,大聲尖叫,慌不擇路的逃跑,或者嚇得瑟瑟發抖。在他們早就選定好的地方,不管這裏鬧出什麽動靜都不會有其他人注意到,因為這裏沒有監控,路燈稀少,來往車輛稀少,旁邊的兩座廠房也都處於空置狀態,


    可是楚豔在他們出現之後,那張臉在昏暗的路燈下始終保持著平淡的表情,處在興奮狀態中的三個人起先並沒有發現她的這種異常舉動。直到楚豔拾起綠化帶裏的三顆石子,她的手像播撒種子一樣將石子向三個方向丟去,“咻~”“咻~”“咻~”,石子破空的聲音比摩托車啟動時的轟鳴還有強勁。


    在駭人的聲音裏,三個歹徒被興奮情緒蒙蔽的大腦終於開始運轉起來,他們感到了害怕,想要轉身逃走。


    “嘭~嘭~嘭~”,飛速運轉的思緒,無法帶動笨拙的身體,三人在想到要逃跑的瞬間,膝蓋骨已經被石子擊碎,於是身體前傾的慣性帶著他們從三個方向對著楚豔跪伏下去。


    楚豔的時代已經有自動□□,她知道自己加注了內力的石子可以達到堪比□□的威力。這還是她修煉時間不長的緣故,能夠稱霸楚國的皇家功法,自然有其獨特而神異之處,前期快速練出內力就是其一。


    通過現代的記憶,楚豔知道自己的能力在這個世界違背科學,如今她自覺堪比殘疾人,可沒有能力去麵對官方的好奇心,所以她在三個歹徒不省人事之後,就仿佛什麽也沒有發生一樣,按照原定計劃向著楚豔二姐租住的房子走去。


    原本的記憶告訴楚豔,如果這三個歹徒向別人說起今晚的真實經曆,一定會被當作神經病處理。至於石子上會不會有指紋之類的東西,楚豔則根本不擔心,她確信沒入骨骼的石子上將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當三個歹徒從醫院裏醒來的時候,病床邊早就有警察在守候了。


    他們在楚豔離開兩個小時之後,在連續被幾波下夜班的工人發現之後,才終於有一群年輕小夥子壯著膽子報了警,警方又叫來了救護車。而其中有一個歹徒原本就是逃犯,又在手機裏留存著前一次強/暴女孩的照片,所以這次不受重視的出警,立即變為了重案要案。


    在審訊過程中,三人將被楚豔的打傷的經過如實交代上去。但是警方除了那三顆無法解釋的石子,並沒有在現場發現任何一點痕跡,於是這件事就成了內部的懸案。


    而分局為了獲得這次撿來的功勞,就不能讓這件案子裏有不明晰的地方存在,於是卷宗上的記載,就變成了三個歹徒因為意見不合而自相殘殺。


    不過在坊間流傳的故事裏,這三個多方流竄作惡的歹徒是遭到了女鬼的報複。


    這個故事越傳越奇幻,當楚豔再次聽人說起這個女鬼複仇的故事時,根本不知道那故事中的女鬼,指的就是她自己。


    當晚,楚豔輕鬆收拾了三個惡心人的臭蟲之後,就加快腳步向著二姐租的房子走去。很無奈,即使她現在有了錢,還是不能瀟灑的離開那些殺死楚豔的罪魁禍首。


    這不是因為留存在楚豔記憶中的怨恨,實際上記憶裏最強烈的願望就是逃離。


    真正的原因是,她還是一個未成年人,而且還是一個被父母扣押著身份證的未成年人,在現今這個世界,沒有身份證的話寸步難行。


    說起來楚豔的父母之所以會扣押她的身份證,就是因為有二姐的前車之鑒。


    楚豔的二姐楚芳是三姐妹中最勇敢和叛逆的存在,她不像大姐楚蓉那樣順從,因為父母貪圖十二萬的彩禮,就跟老家山上種煙草的男人結了婚,那個男人比楚蓉大十歲。


    現在才將將二十一歲的楚蓉也已經是一個三歲女孩的母親了。跟父母一樣,她希望自己懷二胎,幫夫家生下兒子。


    兩年前,楚芳原本也將麵臨跟楚蓉一樣的命運。就在媽媽張霞剛剛提出話頭的那天晚上,十六歲的楚芳便偷了家裏五百塊錢,拿著自己的身份證逃跑了。


    當時的楚豔還在老家讀書,比父母還要重男輕女的奶奶接到電話之後,狠狠的打了楚豔一頓,並且警告她如果敢像楚芳那樣不聽話,就打斷她的腿。


    去年奶奶死了,逃家一年的楚芳迴來奔喪,她們的爸爸楚建剛立時就要打她,可是她迴來不是全無準備,身邊跟著她當時的男朋友,整整比楚建剛高出一個頭。那個男孩的年紀跟楚芳相當,年輕的無所畏懼,一把就把楚建剛推倒在地。


    在楚豔的記憶中,當時的楚芳像電視劇中的女俠一樣鎮靜而豪邁,走到收禮金記賬的張霞麵前,狠狠的將一萬塊錢拍在桌子上。


    張霞雖然皺緊了眉頭,覺得自己的尊嚴在全村人麵前受到了羞辱,但是看著紅彤彤的鈔票眼睛卻閃爍著隱秘的亮光,這一點站在張霞後麵的楚豔看得一清二楚。至於備受嬌寵的弟弟楚根寶,早在楚建剛被推倒的時候躲到人群後麵去了。


    不管過程多麽曲折,在那一萬塊錢的誘惑下,楚建剛和張霞重新承認了楚芳這個女兒,完全忘記自己曾經信誓旦旦要斷絕關係,看她餓死在路邊的話。


    奶奶過世之後,楚豔就輟學了,理由是家中無人照管。至於楚根寶,他從小就跟隨父母在打工的省城裏讀書。


    於是未滿十五歲的楚豔被一個遠房表叔介紹到李老板的紡織廠打工,那表叔原本是紡織廠食堂的廚子,在楚豔上班三個月之後,表叔就離職去西北收棉花去了,據說那邊的工資比工廠裏高兩倍。


    紡織廠有宿舍,張霞卻不讓楚豔住,這□□個月來就叫她在夫妻倆的房間裏打地鋪,反正楚豔上夜班的時間多。而不讓楚豔住宿舍的原因,是她白天有時間可以給上學的楚根寶做飯。


    張霞和楚建剛都在皮革廠,上的是白班,唯恐他們的寶貝兒子餓肚子,就讓楚豔犧牲自己本來就匱乏的睡眠時間來做飯。為此不惜犧牲夫妻倆房間的私密空間,楚豔記憶中便如此的腹誹自己的父母。


    其實楚豔是學習成績很好的孩子,相比排在中下遊水平的楚根寶,楚豔常常是年級第一,可是他的父母一直信奉女兒是別人家的,如果不是九年義務教育免費,他們根本不願意供她讀書。


    正是因為楚豔的聰明,即使早早輟學,通過手機這個媒介,她對世界還是有了一種全麵的認知,即使淺顯,她懂得的知識也比楚家任何一個人都要多。


    可正是那份多餘的見識,讓她在現實生活中飽受折磨。她跟工廠的同齡人格格不入,她討厭那些重複旋律的口水歌,討厭那些風塵氣十足的著裝,討厭總是告狀的楚根寶,一言不合就對她拳打腳踢的父母,還有價值四個月工資的水果手機。


    那些被楚豔討厭著的人,同樣的討厭這這個沉默寡言的瘦小女孩,於是她越加的失眠和孤獨。


    知識在野蠻麵前顯得無力而軟弱,楚豔做不到像楚芳那樣暴烈直率的反抗,她隻想逃走,逃離那個同時摧殘她肉體和精神的粗鄙的世界。


    當楚豔穿過城中村凹凸不平的街巷走到楚芳的門前,她將所有的記憶全都梳理了一遍,作為一個旁觀者,她也不經發出一聲歎息。


    這個世界豐衣足食,但依舊有人勞累而死。這是一個苦難的靈魂,死亡對她來說也許才是長久的安眠。


    這裏女人的遭遇跟楚豔的以往的認知截然相反,體察民情的女皇陛下也曾聽聞過與之相似的故事,不過那些故事的主人公都是男孩。


    不在其位的楚豔知道,自己已經沒有權利去糾正這天底下所有不公正的事情,可是近在眼前的這一樁事,還是盡快解決掉的好。


    聽到敲門聲的楚芳打開了老舊的房門,她正悠閑的敷這麵膜玩著手機。


    楚芳看到楚豔慘白到泛青的麵龐,一驚之下手機就直直向地麵摔去。當她慌忙去抓自己的手機時,楚豔已經接住了手機。


    虛驚一場過後,楚芳連忙把楚豔拉進屋裏去,一邊走一邊忙叨叨的問,“你這是怎麽了,臉色這麽難看,那裏不舒服,是不是他們又欺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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