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子嵩,「行!」


    「殿下,該攻城了!」皇城外,韓國公到辰王身邊催促道,「若是遲遲不攻,必定影響士氣,可不要被兒女情長蒙蔽!」


    聽到士氣二字。


    辰王眼底閃過一抹厲色,看著跪在地上的覃芫華,惡狠狠道,「站起來!」


    「本王最後說一遍,你活著,你的家人或許能活,但你若死了,他們必死無疑!」


    覃芫華望向日頭下的男人,麵不改色,「覃家之人,皆可為了大晉而死,為了黎民百姓而死。」


    辰王聞言,頓時怒不可遏。


    是,任何人的命都比他重要。


    任何人!


    男人眼底越加黑沉,臉上全是怒意,他握緊手中長槍,心口血液簌簌往下掉。


    「眾將士,聽令!」


    「踏過去,攻城!」


    覃芫華肩膀一抖。


    看著黑壓壓而來的兵士軍馬,淚水滑落,背脊卻挺得更直。


    她手輕輕撫上肚子,閉上眼睛,坦然迎接可能到來的粉身碎骨。


    辰王本想看她是否會求饒。


    亦或後悔。


    想要窺探她眼底,是否會有幾分求生與在意。


    誰知她視死如歸地閉上了眼。


    搞得辰王火冒三丈。


    身後軍陣步步靠近,跪在地上的人卻紋絲不動,辰王臉色僵硬,可軍令已下,若收迴.......


    浩浩蕩蕩腳步。


    步步沉重,如雷貫耳。


    辰王胸膛渾濁不堪,望著地上的人,望著她虛撫在小腹上的手,望著她那雙安然閉上的眼睛,聽著身後挺進的隊伍,眼底慌張閃過。


    城牆之上,覃子嵩臉色黑沉。『虛張聲勢』的戲碼,才剛安排下去,不曾想辰王即刻便要攻城。


    陸清旭握劍,無法等待最好時機,隻能迎敵而上,他視線與城牆之下的陸清衍對視一眼,對方輕輕點眸,迴之。


    得到迴應,他轉身,「開城門,迎敵,救人!」


    覃子嵩也知戰場上的事,瞬息萬變,隻得能命弓箭手做好準備。


    待敵方走到弓箭射程之內。


    便放箭迎敵。


    而辰王身後的陣營,已經靠近,即將越過他,朝著辰王妃而去。


    辰王隻覺自己唿吸越來越沉重,麵部漲紅,可喉嚨裏的話,死死卡住。尊嚴和權力將他拉著,似要眼睜睜看著自己王妃,被將士踩踏而過。


    ——停!


    就在他再也承受不住,腦海中那抹白色身影會被踩得麵目全非。


    想要叫停隊伍時。


    皇城內,擊鼓聲如雷般傳來。


    陸清旭帶領前鋒精銳騎兵殺了出去,城門開,振臂高唿之間,狼煙不知從何處來,四起迷霧,熏得敵方陣營頓時亂了陣腳。


    馬匹受驚,布陣頓時散亂。


    迷霧之下,陸清衍漫不經心地捂住口鼻,一隻手掃散眼前煙霧。


    神機門的傑作。


    到底他最熟悉不過。


    趁著煙霧四起,陸清旭策馬衝出,劍鋒直指辰王而去,逼得辰王馬匹節節後退,而跟在後麵的精兵,立即扶起覃芫華,快速往城門處撤退。


    迷霧之下,辰王眯著眼睛,瞧見被帶走的人,心中怒火愈加瘋狂,直冒天靈蓋。


    他揮槍與陸清旭廝殺起來。


    卻屢屢落下風。


    幾招過後,辰王明顯吃力,陸清旭沒有乘勝追擊,半掩等待的城門下,辰王妃已經被扶著進去。他扯動韁繩,在城門關上的最後剎那,沖了進去。


    眼下不可戀戰。


    計謀未落定,救人為上。人救了,自然能撤便撤。


    狼煙迷霧許久才散去,陣營已亂,忽而有人大喊,「火藥被澆濕了!」


    狼煙四起時,城牆上數桶清水一澆而下,火藥悉數被毀,沒辦法引燃。


    「去你奶奶的!」


    韓國公煩躁啐了聲。


    攻城士氣銳減,辰王這邊也被亂了心境,隊伍隻好重新布陣,暫且迴營。


    ……


    前往冀州的路上,葉寒霜不敢有半刻停歇,馬兒在鞭笞下越跑越快。可生靈終歸需要體力,葉寒霜太過著急,反而累倒了馬。


    不知馬蹄是絆到石頭,還是刺木,一個不留神,人仰馬翻,纖瘦身影重重砸在地上,滾下山坡。


    天旋地轉,葉寒霜腰間狠狠撞在一根木樁,滾落身子才停了下來。


    劇烈疼痛,悉數傳來。


    葉寒霜咬牙,看著西邊離山邊還有小半截的日頭,她必須日落前趕到冀州才行。


    她忍痛撐起身子。


    看見摔掉出來的錦囊,連忙半爬過去撿起,可撿起時裏麵的東西掉落出來,葉寒霜看見雜草裏金光閃閃的物件。


    臉色頓時一僵。


    怎麽……會這樣?


    第536章 夕陽之下


    陽光照耀在那枚金晃晃的令牌上。


    無比刺眼。


    葉寒霜完全愣住。


    覃家姐姐不是說,她身上有王令金牌,所以那些人絕不敢傷害她。也正是因為這樣,她才答應離開,朝著冀州而去。


    可現在.......


    這枚可以保她無虞的令牌,居然在錦囊之中?


    葉寒霜心口猛地一顫。


    枯草依舊,嫩芽尚未開出花苞,烏鴉繞著天空,鳴出陣陣哀嚎。


    覃家姐姐,是想讓她帶著令牌去找信國公。她是故意這般說的,故意支開她,故意隱瞞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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