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屬下甘拜下風。”輕風由衷說道。


    立於一側訓練有素的丫鬟見二人結束了棋局,極有眼力見的上前為百利元烈斟上一杯熱茶。


    “這裏不用伺候了,你下去吧。”百利元烈對丫鬟揚了揚手。


    “是。”丫鬟福了福,默默退出門外。


    丫鬟前腳剛走,後腳就有暗衛從窗外一閃而入,身法鬼魅,宛如一隻輕巧靈活的黑貓,恭敬的跪在百利元烈麵前。


    “啟稟王爺,王妃她……”


    這個暗衛是百利元烈派去監視墨錦的,此時前來匯報他對墨錦今日所作所為的觀察結果,將今日墨錦懲治下人以及和蘭兒鬥智鬥勇的“光輝事跡”一五一十的全部匯報完畢後,再次從床邊一閃而出,隱匿在陰影之中。


    要說現在感到最驚訝的人是誰?答案是百利元烈的貼身近衛,輕風。


    待暗衛走後,輕風不由自主的抬起來自己的右手掌看了看,眼中寫滿了難以置信,竟然沒死?那個行刺王爺的女人竟然沒死!


    成年男子受了他一掌都挨不過十二個時辰,那個女人究竟施了什麽妖法才躲過自己致命一掌的?


    昨天和王爺離開院子時,他以為那個女人絕對活不到第二天,誰知道,她不僅絲毫沒有事,還活的好好的。


    並且,這強勢果決的性格,和他們先前調查觀察到的大相徑庭,難道這女人這麽多年柔弱可欺的模樣一直都是刻意裝的?!


    如果真是如此,那這個女人的心機和城府實在深的可怕,這種人,決不能留在王爺身邊!想到這裏,輕風眼中掠過一絲殺意。


    “好了,收起你的心思。”百利元烈似乎洞穿了輕風的想法,幽幽開口,聲音中,似乎帶著些幾不可查的笑意。


    倏地抬起眼,輕風看向百利元烈。


    隻見平時冷若冰霜生人勿近的人,此時竟像一頭發現獵物的獵豹,渾身上下散發著欣喜嗜血的氣息,輕風微微一驚,這麽多年了,他還是頭一次看到自家王爺露出這樣的反應,隻聽百利元烈朗聲一笑,說道:“有趣,著實有趣,走,隨本王去一趟晴天園。”


    “是。”輕風恭敬從命。


    晴天園內,墨錦雙手支著下巴,捧著自己那張魅惑眾生的小臉,正絞盡腦汁該如何處理榻上的蘭兒。


    素妗素心還有管家和太醫,都恭敬地站在一旁等待著她做決定。


    墨錦此刻心很累。


    讓她裝裝氣勢嚇唬嚇唬那些沒見過世麵的古人問題倒也不大,畢竟作為現代女性,誰還沒看過幾部宮鬥劇不是?


    但讓她處理這種關乎人命的事,還是兩條命,她真的極其為難。


    可如果放任自流甩手不管吧,墨錦還真做不出這事兒,良心也不允許她這樣做。


    時間靜靜流逝著……


    終於,深唿吸一口氣,墨錦整了整衣擺,站了起來,目光變得十分堅定。


    “太醫,麻煩去給我煎一碗墮胎藥來,另外,今天這個屋子發生的事情,我不希望還有另外的人知道。”聲音不大,卻頗有威嚴和氣勢。


    這便是墨錦深思熟慮後的結果,打掉蘭兒的孩子。


    也隻有這樣做,才能保住蘭兒的命。


    “是。”也不多問,太醫對墨錦行了行禮,準備出門煎藥。


    “站住!”一道低沉冷冽的聲音自門外傳來。


    太醫和管家聞聲立即跪下行禮,素妗和素心隨即也反應過來,齊齊跪下,口裏喊道:“恭迎王爺。”


    墨錦眼角頓時開始抽抽,心底大唿“天要亡我!”


    隻見身穿深藍色長袍、麵覆銀色麵具、墨發如瀑的元烈長腿一邁,不急不緩的走進屋內,他身後緊跟著一身黑色勁裝的輕風。


    “王爺,您怎麽舍得光臨大駕晴天園?”墨錦立刻換上一副嬌滴滴的嗓音,假模假樣的殷勤迎上前去。


    這瘟神,怎麽好死不死這時候來了!


    不知為何,一看到這倆人,墨錦就覺得昨天被打的地方又開始隱隱作痛起來,心下對元烈以及輕風二人越發痛恨起來。


    但是該演的戲,還是得演下去。


    斂衽一福,她等著男人說“免禮”。


    然而,元烈似乎有意捉弄墨錦,直到她雙腿因為長時間維持半彎曲狀態而開始打起顫來。


    “王妃免禮,大家也都起來吧。”直到這時,元烈低沉磁性的聲音才緩緩響起。


    墨錦如蒙大赦般立刻直起了腰,臨了還不忘偷偷翻個白眼。


    殊不知,她這些小動作全部落在元烈的眼睛裏,麵具下的嘴角,輕輕勾起了一個似嘲諷似譏笑的弧度。


    他元烈長這麽大,還從未見過敢如此對他不敬的人!


    好,很好!


    狹長的鳳眼從屋內所有人臉上一一掃過,最終將目光落在了背著藥箱的太醫身上。


    “馬太醫,你為何在此處?是王妃哪裏不舒服嗎?”元烈麵似沉水,明知故問。


    墨錦撇撇嘴,裝,你再裝,我看你能裝到幾時。


    太醫左右為難了半晌,擦擦額角的冷汗,對元烈一拱手,“迴王爺,王妃身體無恙,就是……就是榻上那丫鬟,有了……有了身孕。”


    馬太醫也很無奈,醫者仁心,他看得出王妃善良,想保那丫鬟一命,然而,他無法違抗元烈,最主要的他快告老還鄉了,實在不想再在這最後的時間裏出什麽岔子。


    奕王殿下聽到這個消息倒也不驚奇,隻是若有所思的朝軟榻上看去。


    墨錦覺得自己的小心髒都快從嗓子眼裏蹦出來了,默默在心底乞求諸天神佛保佑,希望臨時抱佛腳還來得及。


    “輕風。”男人那如寒冬臘月數九天的低沉聲音傳來。


    “屬下在。”


    “把榻上那個女子……”墨錦聽到這裏,直唿要完要完,剛準備衝出去攔一攔,就聽元烈慢吞吞的說出了後半句,“派人送到楓山別院,找人仔細照顧著,直到生產。”


    “屬下領命。”


    輕風辦事效率極快,轉瞬就派侍衛將還在昏迷中的蘭兒給背了出去,再也不知所蹤。


    墨錦駭然。


    靠!看不出來啊,這元烈表麵上看起來人模狗樣的,不對,所有人都沒看過他的模樣,算了,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竟然好這口!連孕婦都不放過!


    小人!人渣!垃圾!變態!衣冠禽獸!……將所有已知不好的詞,通通都安在了元烈頭上,她才稍稍覺得舒坦一點。


    “王爺,您打算如何處置蘭兒?”墨錦小心翼翼問道。


    “與你無關。”男人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噗!”墨錦差點吐血,一口氣憋在胸口死活上不去也下不來,算了算了,如果真被這男人看上也算蘭兒的服氣,她自我安慰道。


    當她一口氣還沒理順之時,“衣冠禽獸”的聲音再次炸響在每一個人的耳邊,“王妃,你可知錯?”


    此時早已坐上主位的百利元烈居高臨下的掃視著堂下所有的人,剛從外麵端著一壺剛沏好的熱茶的素妗,聞言心裏“咯噔”,生怕這陰晴不定的王爺找自己王妃麻煩。


    無辜的眨了眨剪水秋眸,墨錦三份怨七分癡的看向元烈,搖搖頭,滿是委屈的說道:“臣妾不知何錯之有。”


    深知這幅身體所擁有的長相優勢,墨錦幹脆將其發揮到了極致,不怕這個什麽奕王還是鬼王的還能過這美人關。


    然而,凡事都有但是。


    要是普通男人呢,在海蘭國第一美人的眼神攻勢下,估計早就舉手投降,美人要星星絕對順便還給摘個月亮。


    但是這元烈卻不是普通人。


    他將手中剛端起的茶杯往桌上“砰”的一放,冷冷說道:“治下不嚴,致丫鬟與人珠胎暗結,這難道不算錯?”


    ……


    wtf!她之前又不認識蘭兒!再說了,就算她管天管地,也管不住別人生孩子啊!這個元烈,果然是個小人!人渣!垃圾!變態!衣冠禽獸!……


    “臣妾無話可說,臣妾知錯。”算了,忍一時風平浪靜,墨錦咬著後槽牙吃了這個啞巴虧。


    這個迴答倒是讓百利元烈略感意外,他預想中這女人的反應要麽和他據理力爭,要麽又像昨日一樣跟個牛皮糖一般來抱他大腿,可現在她卻忍下來了,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勾了勾嘴角,冷冽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光芒,就像是,蒼鷹看兔子一樣,那是嗜血與興奮的光芒。


    “既然王妃已經知錯,那本王就不重罰你了,”頓了頓,百利元烈看向站在一旁的管家,繼續說道:“從即日起,晴天園的例銀就不用發了,為期,半年。”


    管家聞言一愣,但還是恭敬領命。


    墨錦表麵上無波無瀾,心裏已經將坐在主位那個麵具男罵了個遍,連帶著他身旁的輕風也沒能幸免。


    “王妃,可對本王的安排滿意?”百利元烈玩味的問道。


    “滿意,臣妾很滿意。”這句話幾乎是從墨錦牙縫裏擠出來的。


    待所有人離去後,屋內隻剩下主仆三人,素妗和素心憂心忡忡的安慰著墨錦,生怕她因此想不開做出什麽傻事。


    “王妃,就算沒了例銀,奴婢和素心還可以做些女工拿到外麵還錢的,不至於過得太慘,您可千萬別因此氣壞了身子啊。”素妗說道。


    “我倒不是氣這個……什麽?你再說一遍?沒了例銀我們會怎麽樣?”墨錦抓住了素妗話裏的重點。


    隻當王妃是氣糊塗了,素妗耐心的跟她解釋道:“沒了例銀,出了這王府,基本寸步難行,因為,想買什麽都得花錢啊。”


    “那我那些嫁妝呢?”墨錦有些急了,沒錢花耶,無論從古至今,這都是一件超級可怕的事情好嘛!


    像是突然想到些什麽,素妗歎了口氣,抱怨道:“夫人給王妃準備的嫁妝裏,沒有真金白銀,就連首飾都少的可憐,大部分都是一些娟織布匹,田莊地契,還都是些極偏遠的地方。”


    這意思就是,想賣了還錢都不一定有人願意買。


    “那我爹就沒管過?”墨錦有些難以置信,原主好歹是堂堂相府千金,還嫁的是王爺,後媽就算再歹毒,也不能在這方麵克扣啊!況且,在她的記憶力,丞相墨宏章,對這個大女兒並不算差。


    素妗的小臉都快皺成了一個包子,歎道:“相爺日理萬機,家中之事都由夫人打理,您又不是不知道,夫人在人前向來對您不錯,所以相爺是極相信她的,不知道也不足為怪。”


    好啊,墨錦現在算是明白了,柳氏那個毒婦,不僅想要搞死她,還吞了原主的娘留給原主的大把嫁妝!


    原主娘可是江南門閥大戶人家的小姐,當初嫁給墨宏章時十裏紅妝可謂轟動京師,而今這些寶貝都叫柳氏那個毒婦私吞了去,這叫墨錦如何咽的下這口氣!


    好得很呐!墨錦握緊了粉拳,心底暗暗發誓,一定要為原主討迴公道!


    盡管現今的她,並不知道如何討。


    看見王妃氣的小臉通紅,素妗和素心趕緊一個給她送茶,一個給她順氣,生怕她會因此氣出點什麽別的毛病!


    終於,半柱香的功夫過去以後,墨錦深深吐出胸中的一口濁氣,就在素妗和素心以為自家王妃終於不再生氣之時。


    墨錦緩緩抬起頭,一雙美眸看向45度的天空,眼中似乎蘊藏著淡淡的憂傷,接著,她大喝一聲:“元烈,你個死基佬!我艸你大爺!”


    驚起一陣飛鳥。


    素妗和素心麵麵相覷,除了前四個字,她們一句也沒聽懂。


    並且,此刻的王妃,也太豪放些了吧。


    遠處耳力驚人的暗衛聽見這句話,差點從樹上滾了下去,當然,他也沒聽懂,隻是在當晚,還是將這句話完整的呈報給了奕王。


    元烈和輕風當然也不懂這句話的意思了。


    隻不過,元烈倒沒說什麽,但輕風對墨錦大聲唿號的行為極為鄙視與不屑,堂堂大家閨秀,竟然當中大喊大叫,成何體統!


    果然還是配不上自家王爺啊……


    “王妃?什麽是死基佬?”素心變成了一個好奇寶寶。


    墨錦但笑不語,隻是伸手一臉慈愛的捏了捏她的臉蛋。


    “王妃,奴婢可以問您一個問題嗎?”素妗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可以。”


    “嗯……就是,您下午說的杜鵑河畔,青樓楚館,還有主人把不聽話的丫鬟送去這件事,您是從哪裏得知的呀?以前,您都不愛出門……”素妗話還沒說完,臉卻紅了一大半,這果然是一個讓人羞恥的話題。


    “哈哈哈哈哈……”墨錦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笑的肚子都疼了。


    素妗不明所以,也跟著笑了起來。


    “傻丫頭,那是我瞎編的,用來詐蘭兒的,我哪知道京城有什麽青樓楚館,隻是料定普通人家的女兒定會將此事是為蛇蠍猛獸,因此想誑一誑她,誰知,她不上當。”墨錦一臉可惜的歎了口氣。


    但這並不妨礙素妗和素心此時完全陷入了對她的狂熱崇拜中,二人紛紛覺得覺得世間再也找不到像王妃這樣集美麗與智慧於一體的完美女子了。


    主仆三人笑過鬧過,又不得不麵對接下來沒錢花的現實。


    吃飯這件事她們倒不怕,王府斷不會短了晴天園的口糧,況且墨錦好歹是個剛過門的王妃,還是當今丞相的女兒,王爺不看僧麵都得看佛麵。


    至於這錢……


    墨錦覺得自己應該是史上最無用的穿越者了,什麽金手指也沒有,既不會領兵打仗拓土開疆,也沒有各種各樣的生存技能牛逼外掛,唯一會的也就畫畫bl漫畫,可這又變不成錢。


    對了!bl漫畫!


    墨錦突然覺得靈光一閃,她會畫漫畫啊!四舍五入這就是錢啊!


    古人向來娛樂活動匱乏,電視報刊雜誌什麽的通通都沒有,更別提手機wifi了,大部分人天一黑就熄燈睡覺,無聊的令人發指。


    因此民間那些小話本小繪本格外暢銷,這基本算得上是古人唯一的精神娛樂來源了。


    當然,黃賭毒就不說了。


    況且古人素來對龍陽之好斷袖分桃的接受度很高,比現代高的多得多,君王帶頭搞基的比比皆是,如果自己能發揮長處畫一些bl小畫冊,那是不是就意味著……


    “嘿嘿嘿……”想到這裏,墨錦不由得笑出了聲。


    她怎麽沒早點想到這點呢!況且素材什麽直接就地取材就是,比如元烈和他的侍衛輕風,兩人天天形影不離,出雙入對,怎麽看都像是有奸情的!


    如果再發揮一下她的聰明才智二次加工一番,想必,必能賺的盆滿缽滿。到時候自己當上總經理出任ceo走上人生巔峰,豈不是分分鍾的事!


    最主要的是,手裏有糧,心中不慌,等自己有錢了,就再也不用擔心寄人籬下受製於人,到時候一腳踹了元烈這個死變態,讓他和他的小侍衛雙宿雙棲去吧!


    墨錦似乎已經看見大把真金白銀在向她招手了,笑的嘴都合不攏。


    “阿嚏!”


    “阿嚏!”


    聽雪園中,元烈和輕風,齊齊打了個噴嚏。


    “王妃,王妃。”素妗伸出小手在墨錦呆滯的眼前晃了晃,毫無反應。


    天呐,王妃不會真的被沒錢花給嚇傻了吧。


    正當素妗素心急得不知所措之際,墨錦一拍桌子,興奮的宣布:“素妗素心,本王妃帶你們發家致富!”


    ???


    看來,王妃是真的嚇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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