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之下江麵上一望無際的渡船向南邊駛去壯觀之極。蕭峰與楊過、柳如浪和阿紫,坐上第二批的渡船過江。兀良合台斷後,隨第三批的渡船過江。等蒙古大軍全部到達鄂州城下之時,果然天還沒亮。


    鄂州城頭上黑燈瞎火,看不到守兵。蕭峰還沒站穩腳跟,也從遠處飛快地馳進來大聲道:“報告大將軍,我帶領的兩萬士兵,已經包圍了鄂州城東南方!”


    蕭峰一愣還沒迴過神來,又一個人奔到跟前大聲道:“報告大將軍,我帶領的兩萬人馬已經包圍了鄂州城西南方!”說話的卻是阿藍答兒。


    蕭峰一驚!見阿藍答兒和也滿臉喜色地騎在馬上看著自己。他一時懵了,大聲道:“什麽?你們把鄂州城包圍了?是誰下的命令?”


    也和阿藍答兒互望一眼,心想:怎麽大將軍好像不太高興?也大聲道:“迴稟大將軍!我們上了岸,見鄂州城周圍毫無防守,我們就擅自領兵將其包圍了。”


    蕭峰仰起頭來默然無語,楊過在一旁輕輕地歎了口氣,恨恨地小聲道:“賈似道這個草包!”


    “何止是草包,他是誤國的奸賊,大宋若亡,必是亡在他的手裏!”柳如浪咬牙切齒般道。


    楊過和柳如浪站在蕭峰的身後,小聲說話的聲音被眾軍登岸的聲響所掩蓋,也和阿藍答兒在蕭峰馬前根本聽不到。他們兩人見蕭峰騎在馬上不說話,本來以為立了大功滿心喜悅的,此時不禁慌了神,以為蕭峰怪他們不經請示就擅自行動。要知道不聽軍令的後果是很大罪的,輕則打軍棍、重則殺頭。當下慌得兩人一起滾鞍下馬,跪在地上道:“我們不該擅自作主,請大將軍降罪!”他們於行軍打仗十分有經驗,見鄂州城防守空虛,心想趁此良機不損一兵一卒包圍鄂州城,這一仗就容易打得多了。加之平日蕭峰待他們如兄弟一般,而蕭峰又沒渡江,所以他們才敢擅自作主,包圍鄂州城。


    蕭峰見事已至此,知再責備兩人也無用,反而會引起眾部屬的懷疑,唯有見機行事。當下朗聲道:“兩位將軍請起!你們立了功,但未聽軍令擅自行動也有過錯,過功相抵我就不加獎罰了。”


    “謝大將軍!”也和阿藍答兒大喜,站起身來。他們原也是想著蕭峰為人寬厚不會怪罪,才敢自作主張。


    此時兀良合台也已趕到,見眾兵已包圍鄂州城,以為是蕭峰下的命令,不禁大喜!心裏本存的一點點懷疑立即煙消雲散。當下也不甘落後,他指揮著他從爪忽都帶來的士兵,將鄂州城團團圍住。他原是一個有著卓越軍事才能的將才,所以才得忽必烈的器重。這次他身為先鋒指揮衝鋒,圍城這些事本是他的份內之事,不想讓也和阿藍答兒占了先機。他東奔西跑地指揮眾士兵按地形散開,既包圍了鄂州城,又結成陣式互相唿應。


    蒙古軍行動迅速,加之兀良合台治軍甚嚴,不一會兒已調遣完畢。他馳迴帥旗之下,向蕭峰一拱手道:“報告大將軍!一切安排妥當,宋軍除非再派援軍,不然鄂州城的人插翅難飛!”


    蕭峰微微點點頭,揮揮手道:“兀良合台將軍辛苦了,大家勞累了一夜,命令就地紮營休息!”


    當下兀良合台、也和阿藍答兒各自傳令下去,吩咐就地紮營休息。三人都是身經百戰之人,各自安排了輪值站崗的士兵,以防鄂州的守將開城來襲。


    東方已經漸白,晨風拂曉樹上的露水滴落下來,滴在柳如浪高挺的鼻子上,他伸手抹了抹鼻子。歎了口氣道:“大哥!楊兄,事已至此,擔憂也沒有用,一時又想不到什麽法子,唯有見機行事罷。”


    楊過仰起頭來,仿佛仰天長歎般道:“鄂州不能失守,鄂州若失,襄陽被攔腰斬斷,沒了後援這襄陽城就難守了,襄陽一破等於大宋朝北的大門轟然倒塌,亡國之日就不遠了!”


    蕭峰低下頭來,也禁不住輕輕地歎了一聲道:“都怪我,空為大軍統帥,卻不能控製局麵。”


    “不!”柳如浪大聲道:“這不怪大哥,你已經想方設法,推遲了十幾天到達,鄂州按說鄂州城應該利用這十幾天加強防守才是,不想朝延卻派了個賈似道來,狗屁不懂還玩職忽守,導致鄂州防守空虛,就算是傻子見到這形勢都會圍城,更何況是南征北戰的蒙古軍?”


    楊過點點頭道:“不錯!蕭兄當時的處理方法十分得當,若是沉不住氣,極力反對,估計兀良合台和也他們立即就會起了疑心。這於蕭兄的族人,和鄂州的形勢都很不利,忽必烈必有防著的招數。如今雖圍了城,但蕭兄還是大軍統帥,而且那三個蒙古將軍對蕭兄疑心盡消,我們至少還沒有處於被動的位置。”


    蕭峰立在樹底下,江邊的風吹著他的衣衫獵獵作響,借著漸漸亮起來的晨光,他舉目向南望去,那一望無際的平原,住著他一直割舍不下的大漢民族,他的身體裏雖然流淌著契丹人的血液,但他的心一直裝著,那養育了他三十年的土地。他曾經那麽深地愛著這片土地,那麽深地愛著這土地上的人民。雖然滄海桑田物是人非,但是他的愛一點兒都沒改變,他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為了保護這片土地上的人民,他依然會義無反顧地拋頭顱灑熱血。他伸手一拍身旁的樹木,那手臂般粗的樹木應聲而斷,他沉聲道:“不管如何,鄂州城一定要保住,不能讓蒙古人長驅直入!”


    楊過伸手一拍蕭峰的肩膀道:“蕭兄!謝謝你!”


    柳如浪道:“天無絕人之路,咱們一起想辦法,總會有法子的!”


    正在此時,忽隱隱傳來一陣號角聲,蕭峰循聲望去,似是鄂州城內出自,見城頭之上眾士兵來迴穿梭,忙著搬運滾石之類的守城事物。一個個急匆匆的,常有人互相碰在一起,仿佛甚是慌亂。想是一大早醒來,驀然發現城下屯集了眾多敵兵已成了圍城之形,人人不禁心裏慌張。


    蕭峰正舉目望著,忽見一侍衛跑來跪下迴道:“大將軍!鄂州城正在吹動號角召集人馬,看樣子是要出城迎戰了!眾將已集中完畢,聽候大將軍命令!”


    蕭峰飛身上馬揮揮手道:“走!咱們到前麵看看去!”


    三人騎著馬馳到城下,隻見蒙古軍已排列整齊嚴陣以待。蕭峰從後馳來,眾兵讓出一條道來,蕭峰馳到前麵立在帥旗之下。兀良合台、也和阿藍答兒,奔到蕭峰跟前分立兩旁。


    蕭峰問兀良合台道:“打探清楚沒有?城裏有多少兵馬?”


    兀良合台道:“稟將軍,城裏原有三萬兵馬,後宋朝皇帝派賈似道來增援,又派了七萬兵馬,加起來城裏應該有十萬!”他嘿嘿笑了幾聲道:“咱們八萬精兵,莫說他十萬就算,二十萬也不怕他!宋朝的兵哪裏是兵,都是硬拉過來的一群烏合之眾,根本不足以為慮!”


    蕭峰想起從江州到襄陽的路上,沿途所見的拉壯丁情景,不禁眉頭微皺。


    忽聞得城裏三聲炮響,城門陡然打開。大隊人馬從城裏奔出來按一字形排開,從中馳出幾員將軍模樣的人,接著一麵大旗轉出,旗上書了一個鬥大的“賈”字,旗下一人全身盔甲慢吞吞地從城裏馳出來,立於眾將之中。柳如浪一見指著他對蕭峰道:“旗下那個就是賈似道,沒想到他竟還有膽出來迎戰!”


    楊過哼了一聲道:“瞧他那樣子睡眼未醒,我看他還在夢呢!他肯定沒和蒙古人交鋒過,還以為是在臨安呢!”


    隻見賈似道指手劃腳,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忽然衝著身旁的一個將軍模樣的人說了幾句,然後手一揮,那將軍在馬上朝他一鞠躬,一提韁繩竟奔了出來。奔到陣前手提長槍大聲喝道:“呔!兀那韃子竟敢千裏來犯,快快出來受死!”


    兀良合台微微冷笑,向蕭峰一拱手道:“大將軍末將請戰!”


    “蕭兄這一場請讓在下出戰!”與此同時另一個聲音響起卻是楊過。


    兀良合台詫異地看著楊過道:“楊大俠衝鋒陷陣原是我作先鋒的職責,你就不要和我爭了。”


    楊過冷冷地道:“你知道大宋朝延與我有何仇恨嗎?”


    兀良合台奇道:“什麽仇恨?”


    楊過仰起頭來道:“殺父之仇!”


    兀良合台牽轉馬頭退了迴去,大聲道:“好!既然如此這頭陣,就讓楊大俠來打!”


    蕭峰當然明白楊過的意思,當下朝楊過微微頷道:“楊兄多加小心。”


    楊過微一點頭打馬而去。他沒有穿盔甲,晨曦之中粗布衣衫被風吹拂著大袖飄飄,看得兩軍陣前的人詫異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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