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裏有一幢幢高大,凝重的仿古式建築,透出冷峻和肅穆,就象一位深沉,自信,極富有深沉文化氣質的老人,讓人肅然起敬。


    叮鈴鈴~下課鈴響了起來,老師笑眯眯地看著台下的同學,“今天就講到這裏吧”


    課堂就像轉了發條的八音盒一樣,突然就歡樂轉動了起來,同學們有的在收拾書包,有的在繼續擺弄電腦,有的在交頭接耳……


    江柔轉了轉有點酸痛的脖子,這課幹貨好多,90分鍾下來,她都沒喝一口水。


    操作係統原理是計算機專業核心課,這門課不僅學習通用原理、算法,更提供了豐富的windows或linux等實際操作係統的案例和編程應用。


    江柔挺喜歡這門課的,老教授講的也很風趣生動。


    旁邊的王嘉然收好了電腦,正在無聊的轉筆,這課他早就學過了,看見江柔認真聽講的樣子,他又不好意思打擾。終於下課了。


    王嘉然用手肘推了推江柔的手臂,他的眉毛挑了挑,“江柔,吃飯嗎?”


    女子年青而貌美,長眉弱肩,身材窈窕,眼光如星子流轉。


    “行啊”


    最近王嘉然經常給她占位置,有時候還會一起吃飯。剛開始江柔還會有些不自在,不過王嘉然的神態是那麽坦然,讓江柔覺得別別扭扭的反而是自己了。


    江柔收拾好書包,隻見王嘉然已經坐在課桌上背著電腦包在等著她了,江柔笑笑,“中午去哪兒吃?”


    王嘉然鼻梁上架著細框眼鏡,一副清爽利落的神態,他取下眼鏡放入盒子裏,笑道“我們去外邊吃吧,下午不是沒課嗎?”


    聽到這話江柔有點驚訝,去外邊吃,這不和約會差不多嗎,


    江柔眉頭微皺覺得有點不妥


    “出去吃啊?食堂不是挺好的嗎”


    王嘉然看著江柔為難的樣子,感覺有點棘手,真是個過河拆橋的家夥,防備心怎麽還這麽重。


    王嘉然挑了挑眉,臉上有點失落,“我隻是看見網上推薦說南門那邊新開了一家日式烤肉,據說特別好吃,我一個人去不好點菜。”


    江柔笑了笑,“你女朋友呢?讓她陪你去啊”


    “她去外地演出了”


    王嘉然看著江柔忽閃忽閃的眼睛,“如果你不想陪我的話,那我們就去食堂吃吧”


    江柔的臉上微微有些尷尬,這話聽著她像一個虛情假意的朋友似的,她現在說不上自己對王嘉然是什麽感覺,有點感激,但還是有殘留的害怕。


    江柔臉上有些不好意思的紅暈,她的手指不自覺地扣了扣,“我沒有不想陪你去,如果你想吃的話,要不下次我們聚餐就定在那兒吧?”


    王嘉然聽著她敷衍的話隻是笑笑,並不開口。


    兩人漫步在學校的大道上,剛下課不久,主幹道上學生們擠擠滿滿的,自行車在人群中見縫插針地溜過。懸鈴木伸出寬大的葉子已經變得黃橙橙的了,但又沒有幹枯,它們在校園上空撐開了一把巨傘,遮住了直射的太陽。


    王嘉然和江柔肩並肩走著,王嘉然看著江柔沉默又拘謹的臉龐,他隻感覺江柔在他麵前和在葉晨麵前的差距太大了,自己真的那麽可怖嗎?


    王嘉然笑笑,他盯著江柔的臉龐,一臉溫柔,“江柔你是不是心裏還對我有芥蒂啊?”


    沉浸在自己小世界的江柔被王嘉然突然喚醒,嗯?誰說什麽話了嗎?


    看著江柔迷茫的眼神,王嘉然有一絲被輕慢的怒氣,和自己在一起這麽無聊嗎,都走神到外星球了。


    隨即王嘉然心裏又有一絲懊惱浮出,他很討厭現在的這個敏感的自己,過於關注另一個人情緒的自己,江柔的表情、動作、話語會讓他心緒不寧或浮想聯翩。


    他真的受夠了,這是個什麽鬼玩意。自己是得了失心瘋嗎?


    王嘉然神色不變,但是他嘴巴說出的話卻有點尖銳,“江柔,你是不是不想和我當朋友?”


    如此直接的話讓她臉上有點掛不住,最近王嘉然上課老是給她占位置,她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對於王嘉然的表現出來的親近,江柔覺得不妥也害怕,可是王嘉然幫了她那麽大的忙,她覺得自己又不該冷漠地對待他。


    “我沒有啊,你先幫了我那麽大的忙,我是真的感激你。”


    王嘉然看見江柔不自在又有些抗拒的臉,心裏有些說不出的刺痛,那天還情真意切地跟自己道謝,現在又是這樣的抗拒。


    女人還真是假惺惺的物種,翻臉比翻書快


    王嘉然覺得自己快要失去耐心了,他就像一個饑渴的旅人,看見了一個香甜的桃子卻怎麽也夠不到,欲望像螞蟻一般地在噬咬著他,這是愛嗎?


    愛是痛苦、嫉妒、毀滅還有不甘。


    他垂下了眼簾遮住了眼中的不甘,在心底笑了笑


    誰最會欺騙自己,誰就能過得最快活。


    他有些黯淡的聲音響起,“江柔,葉晨師兄是我敬佩的師兄,也是我的好朋友,我是真心地想和你處好關係,也是真心地希望你能原諒我。我現在也已經有女朋友了,過去的事我們都試著放下好嗎?”


    王嘉然的頭深深地低了下去,看不清表情,蕭瑟的秋風中他的身影有些落寞,“不止你會害怕,我同樣也很害怕。


    我隻想證明一件事,就是,那時魔鬼引誘我,後來又告訴我,說我沒有資格走那條路,因為我不過是個虱子,和所有其餘的人一樣。”


    聽完這話江柔有點震驚,她知道這是《罪與罰》裏的經典台詞,男主因為自己鋌而走險的惡行飽受心靈的拷打與折磨。


    王嘉然的低沉的臉讓她看不清表情,江柔的嘴角動了動,但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秋風瑟瑟地吹著,兩人並排而行,都不講話,沿著人流如注的主幹道往前走,一路上青年男女的歡聲笑語也不能活躍他們之間的氛圍。


    沉默了很久,王嘉然開口了,他柔軟的頭發被風吹得很亂,眼睛黯淡而溫和,個子高大,站得筆挺,穿著一件淡藍格子棉襯衫,看著像是一個沒有攻擊力的乖巧少年。


    “江柔你就當我很自私吧,我想要贖罪,想要對你好,想讓你原諒我。”


    “我內心受的折磨絲毫也不比你少,我自私地請求你不要抗拒我。”


    江柔的嘴角動了動,心裏像沸騰的水一般咕嘟咕嘟的


    他的心裏也飽受折磨嗎?


    也是,任何一個有良知的人都會因為那樣的惡行而受到拷打吧


    “走吧,我們去吃烤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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