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到鍾清塵的身邊,靠在他的肩上,輕聲說著:「我很高興認識你。」


    隨即閉上眼睛,失去對身體的控製。


    鍾清塵以為他要在自己的肩上睡一覺,握緊他的手說:「我也很高興認識你。」


    等了兩三秒,沒有等到路遠哲的迴話,他感覺到不對,輕輕迴頭,查看路遠哲的情況。


    路遠哲的腦袋直接順著他的身體滑了下去,沒有半點力氣。


    鍾清塵當即抱緊路遠哲,發現他臉色蒼白,渾身無力,身上的溫度似乎也在快速消散。


    鍾清塵渾身顫抖,巨大恐慌感襲來,顫顫巍巍的用手去試探懷中人的唿吸。


    明明手指就在鼻尖,卻感受不到半點氣流,就這麽安靜的躺在這裏。


    鍾清塵好像失去了整個世界,大腦慌張空白。


    怎麽辦?怎麽迴事?


    「手機!對!手機,120!120!」


    他用顫抖的雙手拿起手機,急切的點按屏幕撥打120。


    打通之後,他的耳朵已經聽不到別人的聲音了,隻是大聲喊著:「來人!快來人!這裏是景別墅16號,快點!快點!」


    坐上救護車的時候,他還魂不附體。


    怎麽迴事?明明剛才好好的,怎麽突然就變成這樣了。


    迴想起路遠哲暈倒前莫名其妙的話,他眼底的猩紅更深。


    你明明知道!你明明知道!為什麽不說?為什麽不早點來醫院?


    你打定主意了要離開對嗎?


    是因為自己的拒絕?還是什麽?


    他滿心的問題無處傾瀉,因為能迴答他的人,此刻正了無生息的躺在這裏。


    他隻能暗暗祈禱對方不要那麽殘忍,不要丟下自己就走。


    路遠哲被推進了搶救室,搶救了整整一夜,他就在手術室外麵靜靜的等了一夜。


    等到白天,路遠哲從搶救室推出來,他快步迎上去。


    大夫說:「我們已經盡力搶救了,現在維持住了病人的生命體徵,但是病人依然沒有清醒,能不能清醒就看今天了。」


    鍾清塵聞言,心情再次懸了起來。


    他坐在路遠哲的病床前,望著對方蒼白的臉,了無生機的身體。


    突然很懷念自己剛找到他的時候,他那個驚慌逃跑的模樣。


    「你醒過來吧,怎麽都好。」


    「想去找誰也好,喜歡別人也好。又或者隨便提什麽要求,我什麽都能答應。」


    他絮絮叨叨地說著,撈起路遠哲的手按在自己的臉頰上,想把自己的溫度傳給他。


    可是那隻手總是這麽冰涼,好像再也捂不熱了一樣。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太陽升起、日上中天,現在馬上又要落下了。


    鍾清塵心裏越來越著急,醫生說醒不醒的過來就看今天。


    現在一整天快過去了,路遠哲依然沒有任何變化。


    難道真的不行了嗎?


    他布滿紅血絲的雙眼流出淚水,在病床前無聲的哭泣。


    淚水沒有人擦拭,一滴一滴落下,砸在路遠哲的手上。


    路遠哲的手指顫抖兩下,鍾清塵當即驚住,手指顫完,眼睛又顫了顫,輕輕睜開,眼中滿是茫然。


    鍾清塵激動的無以復加,還沒等路遠哲開口說話,就吻上了他的唇,雙手在他身上來迴的摸索,感受手下溫暖的熱度。


    路遠哲輕輕推了推他,他順從的拉開自己和路遠哲的距離。


    鍾清塵:「我答應你,我什麽都答應你,你別再離開了好不好?」


    路遠哲一臉茫然的盯著他,問道:「你是誰?」


    一瞬間,鍾清塵覺得自己的天都塌了。


    半晌,他憔悴的麵容上擠上一抹微笑說:「我是鍾清塵,是你的男朋友,忘了不要緊,我們慢慢想。」


    忘了他又怎麽樣,隻要路遠哲還活著,總會再想起來的。


    路遠哲一愣,隻是隨便裝一裝逗逗他,這次不客氣了,自稱上男朋友了。


    這一瞬間的錯愕表情,鍾清塵很熟悉,當即就明白了對方在逗自己。


    轉頭又抱上了路遠哲:「既然記得,就不能再忘了。之前不是你的男朋友,現在能讓我成為你的男朋友嗎?」


    路遠哲看人憔悴成這樣,心裏難免愧疚,輕輕迴抱住他:「可以,當然可以。」


    一邊心疼眼前人,一邊還不忘了人身攻擊係統:「垃圾係統,你腦子短路了,不是說時空迴廊修好了嗎?老子被時空亂流吹了一整天,差點吹傻了!」


    係統:「那......我也不知道啊,他們說修好了,誰知道裏麵還是這個模樣。」


    路遠哲:「我不管,我的精神受到了嚴重損傷,我要求賠償,要求福利。」


    「你們穿書局必須對我的損失負責!」


    係統:「......好吧,那你要什麽賠償?」


    鍾清塵看看懷裏的鍾清塵說:「我要留在這個世界,直到老去自然離世。」


    係統說:「那我去向主係統申請一下吧。」


    接下來,路遠哲的生活受到鍾清塵的嚴格管理,不允許他熬夜,不許他吃垃圾食品,到點就要睡覺,簡直像個老媽子一樣喋喋不休。


    路遠哲每每覺得不耐煩,想要反抗,爭取自己的熬夜自由時,看見鍾清塵擔憂的臉龐,他又把那些話憋了迴去。


    算了,是自己給人家嚇成這樣的,就聽他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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