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嫿說不打算放過曆程,連陸辰星都有些意外。


    他這個姐姐雖然有點不太好惹,但是也絕對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


    他敢打賭,此前陸嫿絕對沒有要為難曆程這個廢物的意思,這是突然之間改了主意。


    為什麽呢?


    陸辰星的視線落在了跪在地上的貴妃身上,不著痕跡的挑了挑眉。


    他總覺得陸嫿會突然間改變主意,是因為某些人的弄巧成拙,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


    陸嫿則看著皇帝,理直氣壯的道:“皇室先祖有令,陸府妥善保存不得有損一草一木,但是他曆程不但住進去了,還讓人損壞建築。陛下,你說他是不是得罪我了?”


    皇帝:“……”


    得罪你的不隻是他,我也得罪你了。


    畢竟讓曆程去住陸府的可是他。


    皇帝深吸一口氣,正想著要怎麽解決這件事,跪在地上的貴妃卻突然間開口,說:“原來姑娘是因為陸府跟曆程生氣了?”


    她微微的皺著眉頭站了起來,嚴肅的看著陸嫿,說:“姑娘想要陸府?”


    陸嫿看著她,似笑非笑的說:“當然想要。”


    “但是陸府被陛下賞賜給了曆程,現在那裏是曆程的府邸。”貴妃沉聲道:“姑娘這樣是不是有些過分了?強占他人府邸不成便要如此打擊報複!”


    陸嫿笑出了聲,反問道:“強占別人的府邸?”


    她這一聲問出來,皇帝的臉色就更加難看了。


    貴妃卻不覺,還在說:“那陸府,陛下想將它給誰就給誰,還輪不到姑娘來過問。”


    她冷笑了一聲,說:“我竟是不知還有姑娘這等人物,敢在金鑾殿上和陛下講條件。”


    陸嫿臉上的笑容漸漸的收斂了一下,緩緩的道:“我竟是也不知,貴妃娘娘究竟是何等人物,竟然可以越過後宮不得幹政的規矩跑來這金鑾殿上指手畫腳,更是三番五次的打斷陛下的話沒有半點規矩。我這一去千年,看如今這情景,竟是不知這天下何時已經改姓了曆?”


    最後一句話說出來的時候,貴妃一個激靈,瞬間厲喝一聲:“胡言亂語!金鑾殿上豈容你放肆?來人,將她給我打出去,我……”


    “夠了!”皇帝此刻冷著臉厲喝了一聲。


    貴妃一愣,委屈道:“陛下,臣妾……”


    “我說夠了。”皇帝轉頭,冷著臉看著貴妃嗬斥了一句。


    貴妃愣住,一口氣哽在胸口不上不下,卻不敢再開口說什麽了。


    皇帝深吸一口氣轉頭看著陸嫿,沉聲道:“是我亂了規矩,亂了朝綱。陸姑娘放心,今日之事,絕不會再發生。”


    說完這句話之後,他轉身迴到龍椅之上,沉聲道:“來人,帶曆程出去,不日送他去邊關,無召不得迴。”


    他的話一落下,曆程臉色一下子就變了,隻來得及喊了一句:“姐姐不要啊……”


    喊完之後,便有些受不了刺激,直接暈了過去。


    而一邊的貴妃也驚呆了,正準備求情,皇帝的下一句話就已經出口了。


    “送貴妃娘娘迴去,禁足一月,無召不得出。金鑾殿上,後宮任何人不得踏入,爾等謹記。”


    貴妃:“……”


    她不可置信的看著皇帝,連那副泫然欲泣的可憐表情都忘記掛出來了。


    一直到被人帶出去,貴妃都還沒迴過神來。


    要知道可以隨時隨地的來這金鑾殿上看望皇帝,乃是她最大的榮寵,天底下獨獨一份,誰不羨慕?


    但是今日,這一份榮寵突然間就沒有了。不但沒有了,她還落得禁足一個月的下場,就連自己的親弟弟,也被人三言兩語的就送去了邊關。


    貴妃被拖出去的時候,轉頭死死的盯著陸嫿那張臉,像是要將她看透一般。


    這個女人是誰,到底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她憑什麽讓皇帝對她言聽計從,憑著她那張傾國傾城的臉嗎?


    貴妃前所未有的緊張起來,她不禁想,這個女人,莫非是皇帝的新人?若真是,那她將來可就不太好過了。


    這個女人一進宮就給了自己一個下馬威,一看就不是什麽善茬。


    不管貴妃心中如何想,陸嫿卻是半點也不在乎的。


    等貴妃等人走了之後,皇帝才麵有愧色的看著陸嫿,說了一句:“我色令智昏,讓先祖蒙羞了。”


    陸嫿看了他一眼,說:“在看人這一點上,你不及四殿下萬分之一。”


    左睿的眼光何其毒辣?任何心懷鬼胎的女人在他的麵前也藏不住那滿肚子的壞水,左睿對這種人也從不姑息,半點不心軟。


    要知道當年手腕那般高超的陸凝霜在左睿的麵前也得乖乖的夾起尾巴做人,不敢有絲毫的違逆。


    而麵前這個皇帝,卻是讓那個什麽貴妃大搖大擺的踏入金鑾殿並且隨意的打斷皇帝說話。


    這豈止是沒規矩,這簡直是無法無天了。


    陸嫿沒去看皇帝黯然的神色,淡淡的道:“陸府迴了陸辰星的手裏,我便也沒什麽事了,就此告辭,陛下保重。”


    說罷,轉身就走。


    皇帝連忙站起身,挽留道:“陸姑娘,你好不容易迴來一次,當留下來看看才是。你盡管在宮中住下來,等休整一段時間你再走也不遲。”


    陸嫿聞言頓了頓腳步,一抬頭,恰好看見了皇宮的一角。


    她微微的眯了眯眼,突然間改了主意,說:“我可以留下,不過有個不情之請。”


    皇帝連忙道:“陸姑娘請將。”


    “我想在宮中隨處走走,不知方便否?”陸嫿道。


    皇帝愣怔了一下,隨後猶豫一瞬,便從自己的身上取下一塊腰牌遞給陸嫿,鄭重道:“姑娘隨意便是,這皇宮對陸姑娘,沒有禁地。”


    也就是說,隻要陸嫿想,這皇宮,她哪裏都去得。


    陸嫿滿意了,拿著那腰牌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


    她剛剛一頓足,恰好看見宮苑的一角有一抹熟悉的痕跡。


    那裏,是封寒曾經住過的觀星樓。她沒有想到,過去這麽多年了,那觀星樓居然還在。


    因此,她突然間改了主意,要去那觀星樓走一走,看看這個觀星樓,還是不是她熟悉的那個觀星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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