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圓數裏的江麵都是血(rou)與腥味,海鯨舟逐漸穩下(shēn)形,船客們稍稍鬆了一口氣。


    人人都以為那大蜃是被三位護船人合力絞殺,唯獨花溫香一人知道大蜃是被那花葉斬成(rou)泥。


    以一片輕柔花葉瞬間殺死一頭丹青境大蜃,而切大蜃的死法還是如此駭人,這等實力最起碼也要仙紫境起步了。


    不出意外,十有**是與羅北長相神似的那位大叔所為。


    渡船管事派人協助三位護船人檢查海鯨舟周圍,發現徹底無異樣後才將護船大陣解除。


    關於花葉斬殺大蜃一事,三位護船人也是摸不清頭腦,不過三人受傷嚴重,先不打算調查此事,而是各自返迴住處調養生息。


    好在海鯨舟並無大礙,否則朝廷怪罪下來,這一船的管事都要難辭其咎。


    人們虛驚一場,許多人由於驚嚇或各自迴房,或紮推一起,渡船管事不斷帶人安撫船內客人,然後又派許多人到船外欄杆處嚴加防守,一有動靜,立馬稟報。


    花溫香望著漆黑水麵,那大蜃的碎(rou)引來了無數魚蝦與小型兇獸來食,這等大補,見者有份,一陣哄搶持續了良久都未結束。


    一頭大蜃屍體引來的群戰十分激烈,不過渡船已經行遠,根本不會理睬這混亂(qing)況。


    花溫香迴到屋中,打算就此休息,隻是他剛剛推開門就看到了之前那位背大劍的中年男人。


    花溫香愣了一下,也未生氣對方私自闖入自己的房間,恭敬道:“花溫香見過羅伯伯。方才那片花葉可是羅伯伯(cāo)控的?”


    中年男人坐在桌旁,笑道:“為什麽要喊我羅伯伯?我私自闖入你的房間你不生氣?”


    他並未迴答那片柳葉的事(qing)。


    花溫香不明白對方為什麽要不承認自己的(shēn)份,還是說他真就隻是和羅北長得像,並非和羅北有一點關係?


    花溫香稱讚道:“前輩好劍術,此等劍法絕對是我見過最霸氣的劍法,以一片花葉頃刻間粉碎一頭丹青境大蜃,放眼整座天下,恐怕也沒幾人能有如此劍術,前輩背後的這把大劍想必是一把仙兵吧,前輩若是剛才用此劍殺那大蜃,恐怕要驚動天地,泣煞鬼神。我遊離江湖數年,最是崇拜前輩這種瀟灑仙人。”


    中年男人笑道:“你倒是會說話。怎麽改口叫我前輩,而不是羅伯伯了?”


    花溫香遺憾道:“之前是晚輩多有冒失了,我想前輩就隻是和我那朋友長得像,應該並沒有什麽關係。”


    中年男人突然沉默,然後眼神略有傷感。


    花溫香坐到一旁,問道:“前輩怎麽不說話了?”


    中年男人又是沉默一陣,才低聲愧疚道:“我叫羅洵,是羅北的親生父親。”


    他聲音很小,似是沒有勇氣或是沒有臉說出這句話。


    花溫香雖是早有預料,但還是大吃一驚,“那以前輩如此修為,為何不早些去與羅北相認?您當年為何要拋棄羅北?”


    這一切來的太過突然,怎麽剛從清宗出來就遇到了羅北的親生父親?


    在花溫香這一群年輕人的印象中,羅北從未提及過自己的生父,這就導致眾人也不曾往這方麵想過??


    羅洵說道:“我有苦衷,而且也沒臉去與那孩子相認,我隻生他,卻沒有給他任何疼(ài),我不配當一個父親。當年因為某些原因,我得罪了很多人,到處都是仇家,我不願讓剛出生的北兒和我一樣做那亡命徒,所以把他托付給了單雄信撫養。”


    “單雄信人品過硬,他將羅北教育的很好,我欠他一個天大人(qing),隻是此人已故,我無力再還這份恩(qing)。我不住在海鯨舟裏,今(ri)隻是禦風路過此地,恰巧看見了你在船上,便想著也該跟你打聲招唿了。你們這一群人,我都知道,隻是一直沒機會認識你們,謝謝你們能一路陪羅北成長。”


    花溫香認真聽著,這一切都跟書上似的,實在太過不切實際,他(ri)羅北知道父親的存在後,不知是一個什麽反應,是相認?還是說絕不原諒當初的拋棄?


    羅洵歎息一聲,“我糊塗,若是當年早些去找羅北便造成不了如今的僵局,現在說什麽都已經晚了,我敢肯定,這孩子一定不會原諒我。”


    中年男人眼神晦暗,甚至有一絲絕望,當年他被朝廷追殺數年,整(ri)都是命懸一線,根本不可能隨(shēn)帶著羅北,而且(shēn)為父親的他也不想讓羅北和他一樣踏上武道一途,所以當年才會封了他的血魂。


    修為越高,責任越高,其實有時做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沒什麽不好的。


    不過男人臨走前還是留了一道珍貴的遠古劍意給自己的兒子。


    多年之後,羅北命中注定的踏上了武道一途,並且和男人一樣,都做了一名劍客。


    花溫香對羅洵的話不置可否,羅北對單雄信感(qing)太過深沉,估計此生隻會認他一人做父,不過羅北也不是絕(qing)的人,應該不會對眼前的中年男人產生太大恨意,至多老死不相往來。


    羅洵看到花溫香無能為力的眼神,表(qing)更加失望,“即使北兒這輩子不原諒我,我都不會怪他,這一切都是我罪有應得。”


    花溫香勸道:“羅伯伯不必太過自責,您當年也是有苦衷在先,等他(ri)我隨您一塊去那劍山,您和羅北說些好話,他應該是能認您的。”


    羅洵搖了搖頭,“我沒臉去,不過??不過(ri)後也會找機會去與北兒相認,但不是現在。到時候他認不認我就隻能聽天由命了。”


    他還沒有做好與羅北相認的準備,這些年一直都是。


    屋內沉默片刻,花溫香還是忍不住問道:“羅伯伯不會就是那牡丹案中的劍洵吧?”


    羅洵,劍洵,劍術皆是高超,而且最讓花溫香關注的是羅洵背後的那把大劍,牡丹案中曾多次提到過劍洵背大劍軒轅,眼前纏滿繃帶的大劍雖說沒有一絲仙兵氣息,可直覺就告訴花溫香這不是一把普通的劍!


    羅洵慚愧道:“當年一戰後,莫名其妙的就被人編成了書。”


    花溫香坐直(shēn)子,眼中盡顯崇拜之意,當年他聽羅北第一次講牡丹案時,對書中劍洵的崇拜就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如今他雖說已經躋(shēn)丹青境,可還是對劍洵的崇拜絲毫不減。


    “王權再貴,貴不過一池牡丹。牡丹再美,美不過她迴眸一笑。”


    這句話的意境實在太過豐富,把霸道,瀟灑,癡(qing)等感(qing)突顯的淋漓盡致。


    想到這裏,花溫香突然有些傷感,牡丹案的結局較為悲慘,眼前羅洵的妻子,也就是羅北的母親死在了最後。


    劍洵並不拿花溫香當外人,這一點花溫香看得出來,對此也感到很高興,羅北雖說以後可能會不接受中年男人,但他畢竟就是羅北的親生父親,這一點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


    花溫香異常的親近羅洵,可能是對方是絕世大劍仙的緣故,也可能是對方是自己兄弟親生父親的緣故。


    中年男人將(shēn)後劍取下,放到了桌子上,這把軒轅,他從未收到過樓倉玉中,一直都是背在(shēn)後,原因隻有一個,當年那紅衣女子說男人這樣背劍很有氣質,她很喜歡看。


    羅洵慢慢說道:“當年我踏平豐照王府,重傷通天塔的太陽太(yin),事後便遭到朝廷無止境的報複,所以才不得不將羅北托付給別人撫養。近幾年想必朝廷也是累了,或者說知道了派再多人來也是送葬,索(xing)就不再管我??我老早就想與北兒相認,可實在不知怎麽張口??唉,(ri)子一長,便也就拖到了現在。”


    花溫香細細打量著桌上的世間第一仙兵,奇怪的是,他無論怎麽窺探,都不能透過繃帶看到真實的軒轅劍。


    羅洵繼續道:“你們剛出劍城不久,我就跟著了你們一段(ri)子,隻不過後來覺得這樣會影響你們修行,便悄悄離開了,而且當時黃涼豐待在你們(shēn)邊,足可以保證你們的安危。”


    花溫香佩服不已,當時的老黃可是一點兒都沒有察覺到羅洵的存在。


    花溫香問道:“羅伯伯打算什麽時候去與羅北相認?”


    羅洵說道:“等到北兒躋(shēn)仙紫境時。我要拜托你一件事,請你千萬不要將我的(shēn)份說出去,在北兒躋(shēn)仙紫境之前,我不想讓他知道我的存在。”


    花溫香哦了一聲,他雖是不明白其中寓意,但相信羅洵自有分寸。


    昔(ri)大劍仙就坐在自己麵前,這讓年輕人猶如置(shēn)夢境,那牡丹案的裏的劍洵沒想到真在現實中存在,按照時間來算,羅伯伯今年絕對連五十歲都不到,而這樣一個人,早在近乎二十年前就突破了仙紫境!


    三十歲躋(shēn)傳說中的後三境?現在恐怕不是仙也勝似仙了!


    再有桌上這把裹著繃帶的大劍,地擎十二器中每把仙兵的品質都差不了多少,唯獨軒轅一劍力壓其餘十一把仙兵一頭!


    羅洵突然道:“你們幾人的天賦都要在我之上,未來的成就也是一樣。尤其是小花你,未來前途最不可限量。”


    這位絕世大劍仙沒敢把話說死,因為整座天地萬年來也沒出一個仙,好像從頭到尾真正的仙,就隻有車白子一人。


    花溫香將羅洵的話深深記在腦海裏,他成長以來,已是有無數大人物誇過他前途不可限量,光是這一點,他就不能讓這些大前輩們失望,以後的以後,肯定要混出一份天大成就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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