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體鱗傷的花溫香艱難的站起身,若是剛才那個木棍沒有將那大鐮打飛,恐怕現在的自己已被分成兩半。


    十八位武綠境的高僧,濃濃武綠氣如綠色火焰般不斷縈繞周身,這股氣場著實震撼到了花溫香。


    葉天被壓製不動,並不慌張,不過確實小覷了玄雲寺。


    四大勢力果然都不能碰。


    如落的師父祖明突然出現,緩緩走到花溫香身前,“花施主可有大礙?”


    花溫香搖頭道:“一些皮外傷,不礙事。”


    老僧點了點頭,有些歉意,這些人是自己那個混賬徒弟的朋友,在寺裏出了事,身為師父的他麵上也不好看,而且玄雲寺本身也不允許寺內動武。老僧瞅了一眼地上的葉天,然後問向花溫香,“花施主打算怎麽辦?要不然我將此人拘禁?他在玄雲寺內試圖殺人,我寺有權力將他關起來。”


    哪怕知道對方是魑魅閣的人,老僧仍舊沒有一點顧忌,在寺內破壞規矩,誰來了也不行。


    四大勢力,從不向任何人低頭,也不用低頭。


    花溫香聽出了祖明讓自己息事寧人的意思,“多謝祖明大師今日出手相助,大師不用為我討迴公道,也不用關他,我與魑魅閣有些私人恩怨,以後遲早要兩清,隻是我要與他說兩句話。”


    祖明雙手合十,“如此甚好。”


    花溫香雙手合十迴禮,然後走到葉天麵前,蹲下身子低頭道:“迴去告訴你們閣主,我叫花溫香,從今天開始,我與你們魑魅閣勢不兩立,直到一方毀滅。”


    葉天仰頭看著這個渾身血漬的年輕人,譏笑道:“今天放了我,你會後悔的。你絕對活不過絳靈大鬥結束。”


    縱使身處絕境,葉天說話依舊不服軟,還是秉承著魑魅閣那種特有的桀驁不馴。


    花溫香不理會葉天的威脅,走到祖明身前告退一聲,離了院子。


    祖明來到葉天身前,“施主,萬不可有下次。放了他吧。”


    那七位身纏武綠氣的高僧撤掉手中木棍,夾於手臂中央,紛紛對祖明合掌,“阿彌托福。”


    葉天站起身,不說一句話,迅速遁走。


    祖明搖搖頭,“都散了吧。”


    十八位金剛羅漢各自消失庭院中。


    ……


    ……


    花溫香叫醒如落找了一間僻靜的地方洗掉身上血漬,傷口都不算太深,如落給他撒了些玄雲寺特質的藥粉,然後再用繃帶包紮一下,花溫香從樓倉玉中取出一身潔淨衣衫換上。


    如落聽花溫香描述了一遍剛剛發生過的事情,是自己的師父就救了他,隻是有些搞不明白為何要放了那個要殺他的人,魑魅閣在江湖中卻有名氣,但與玄雲寺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因此如落對他們沒有任何懼怕。


    一件偏僻的灶房裏,花溫香動了動四肢,除了有些許痛之外並無大礙,看來影響不了明天的絳靈大鬥。


    花溫香與如落解釋道:“魑魅閣絞盡腦汁想殺我,這件事上已是死結,玄雲寺替我出手,那便不叫報仇,我要日後親自殺迴去,殺掉每一個想要殺我的人。”


    如落坐在灶台上,感受到花溫香說話時出奇的平靜,覺得這便是最大的憤怒,不用說也知道這一行人一路上遭了魑魅閣不少襲殺。


    這個臭名昭著的勢力到處為非作歹,仗著有藩王的撐腰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劍城城主之前大壽,老方丈授意祖遠師叔前去拜壽,整個南洲都知道單城主為人光風霽月,鴻軒鳳翥,最後也死在了魑魅閣的手下,羅北與其是父子關係,恐怕與魑魅閣也是不共戴天之仇。


    不過想了想魑魅閣的狠辣,如落為花溫香他麽感到一陣慶幸,好在身邊有個神秘莫測的老黃跟著,要不然這一路恐怕會很難走下去,“魑魅閣在江湖中人人唾棄,仇家不再一個,小花你想殺他們是情理之中,更何況他們多次想要你性命,我出家人本應不殺生,可還是支持你,隻不過你倒時一定要小心。”


    花溫香道謝一聲,“如落,你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訴老黃他們。”


    如落拿起灶房的一根黃瓜也不洗就吃了起來,“放心吧,我知道你的意思。”


    之後,兩人將灶房內清洗一番,就去了第二座大院用齋飯。


    花溫香臉上沒有傷痕,行動猶如平時一樣,在桌上遇到老黃他們時,並未被察覺身上有傷。


    齋房裏,院子內都是些三教九流的江湖人士,這些人入鄉隨俗都吃著玄雲寺的素齋,別看是素齋但卻好過滿漢全席,人人都是吃的津津有味。


    玄雲寺平時不對外開完齋飯,可四大勢力做的飯已經吃的不是味道,而是一種榮耀,按照江湖人的說法,那就是四大勢力放個屁都是想的。


    更何況這齋飯本身就很香。


    這些江湖人士有的都是在千裏之外,萬裏之外趕路而來,幾乎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來玄雲寺,對於這個隻是聽聞未曾見過的寺廟向往的很。


    寺內齋飯不用自討腰包,不用向外化緣,山下自有無數富商把握機會主動送錢而來,這是百年難得一遇的表現機會,當然,玄雲寺絕不會多收,哪怕餘下錢,也是在其他地方用來做建造粥鋪之類的善舉。


    隻是百餘人加上寺內本身的和尚,用食量實在龐大,這一日三餐幾乎連在一起,灶房的小和尚們忙的焦頭爛額,好在有的江湖武人愛於表現,為了彰顯本事大,什麽一炷香劈柴多少,挑水多少,誰扛米扛菜扛的多,互相比較,贏得名聲。


    這一舉動為寺內小和尚們減輕了不少壓力。


    玄雲寺內,各方豪傑齊聚一堂,略顯其樂融融,無人敢在玄雲寺內放肆。


    老黃吃什麽都有滋有味,平時給他十幾粒花生米都能喝一壺酒,隻是寺內不讓飲酒,老黃也不敢得罪了這幫和尚,當下隻好努力壓製著肚中酒蟲,吃了口蒜泥小油菜,老黃以粥代酒,小抿一口,然後以心聲向花溫香問道:“你要是想,我能幫你去魑魅閣找迴場子,或者說讓他們從這個江湖中消失……放心,月蓮他們不知道清晨的事。”


    花溫香看了眼老黃,“不用了,這件事我想自己處理。”


    老黃不再言語,在人語喧囂中品味著寺內齋飯。


    後來幾人去菩提樹下打坐,這邊已經人滿為患,沒有一點兒位置,祖遠一人坐在木欄當中的樹根上,看護菩提樹。


    沒有地方待的幾人隻好離去,在如落的引導下,眾人來到了後山的比武場這邊,場地此時處於關閉狀態,由寺內高僧看守,不得入內。


    花溫香一眾人隻好參觀一下外飾,場地很大,到時候再有上千人觀看比賽,恐怕比那朝廷挑選武狀元還要熱鬧,而且盛昌王朝放出過話,隻要往年的絳靈大鬥前三名願意在朝任職,二三名直接賜四品將軍官職,第一名則是三品高官,不過往年的大鬥前三肯定都是一些大勢力中的子弟,無人會去朝廷任職罷了。


    聽如落簡單介紹了一些絳靈大鬥的事情,花溫香與羅北大致了解了一下,到時候邊為七十丈的方形擂台中,輸掉比賽的形式有三種,分別是主動認輸,失去戰鬥能力和掉出場外。比賽中不得痛下殺手,否則強製取消比賽資格,參賽者年齡不得超不惑之年,途中可用任意兵器,法寶之類的東西。


    總得來說規矩不算多,隻要不殺死對方就行。


    四個比武場大致相同,花溫香一行人在轉過一個之後便不再觀賞,而是去了不遠處的林子當中,如落說裏邊有一條小河,上麵有架小木橋,林子靜謐,又有細細流水聲,環境不錯,很適合在那橋上打坐修心。


    平日裏寺裏的和尚來後山砍柴都要路過此地,隻是如今寺內柴火儲蓄頗多,也就沒有人來這後山的林子中,所以這裏是如今玄雲山難得的一處清淨之地。


    林子不算密,大多是楊樹柏樹,如今正直初夏,南洲又氣候溫暖,樹上葉子已經十分茂盛了。


    小路之上有很多殘枝敗葉,都是不久前寺內和尚們砍柴歸寺時落下的。沿著小路走了將近一裏,突然有不絕如縷的咆哮聲傳來,因為離著遠,聲音並不真切。


    如落耳朵好,能夠清晰的聽到那些咆哮聲,詫異道:“這林子應該是沒什麽野獸的,而且從這叫聲來看數量應該還不少,方向恰巧正是木橋那邊。”


    老黃糾正道:“這不是林子猛獸的叫聲,是兇獸的。”


    如落有些難以置信,寺廟後山有兇獸?


    塗月蓮與羅北沒有見過兇獸,隻知道它們暴戾恣睢,殘害生靈。


    花溫香早就知道了人族天下別看大,但兇獸數量還沒有獸族的兩個林子加起來多,自己出林這麽長時間了,也是第一次遇見,倒是有一種久違的感覺。


    老黃笑道:“走吧,你們幾個正好來個大鬥前的熱身。”


    花溫香雖身上有傷但並不礙事,“那咱去看看。”


    如落答應道:“必須要打殺,否則讓它們跑下山去,定將是一片混亂。”


    羅北滿懷期待。


    黑球兒坐著塗月蓮肩上,小心提醒道:一會兒咱倆奪遠點兒,兇獸可髒了。”


    塗月蓮疑問道:“黑球兒你見過兇獸?”


    黑球兒一副自豪,“我還殺死過一隻蠍子型的兇獸了……”


    一路上黑球兒不斷與塗月蓮吹噓自己的英勇事跡。


    木橋離著眾人有一段距離,期間那些咆哮聲越來越清楚,隻不過卻越來越少,甚至偶爾還會夾雜幾聲慘叫。


    又走了盞茶功夫,天空中竟然飄起了片片雪花,抬頭仰望,卻還是一片晴天。


    幾人還未見到那架木橋,就已經看到了小河旁堆滿了兇獸的屍體,每具屍體上都不見血跡,就是毛發都被雪花打濕。


    一頭五丈多高的兇獸麵若厲鬼,披頭散發,兩腳直接踩在了小河當中,即使這樣依舊比一旁樹木高上許多。


    那架木橋已經被它在踩入河底,化成斷木順流飄走,其身旁還有十幾隻各色各異的兇獸麵目猙獰,不斷咆哮。


    飄飄雪花打落在周圍的一切事物上,那頭巨大兇獸低頭俯視眼下之景,卻見一個人黑衣黑傘在雪中獨立。


    雪花落在兇獸身上竟是不融化絲毫,就那麽慢慢將他們的身體蓋白,眾兇獸見身上雪花後不斷露出驚恐表情,那雪花好似長在身體上一樣,怎麽都擺脫不開。


    那披頭散發的兇獸揚起拳頭就要向那渺小的撐傘黑衣砸去,不料拳頭未至,那些落在身上的雪花突然暴增,直接將它龐大的身軀整個的裹上白色雪花。


    巨大厲鬼兇獸如冰雕般紋絲不動,那些身旁不敢輕舉妄動的小型兇獸早已被雪花深入肌膚,五髒六腑都結成冰塊,直挺挺的慘死在地。


    花溫香幾人看著那個黑色背影,又望向天空中的雪花,見身體沒什麽異樣,這才安下心來。


    下一刻,被雪花完全裹住的巨大兇獸散掉身上白雪,露出一個完整大冰,然後那撐著黑傘的黑衣男子走上前,伸出食指,輕輕一碰,冰塊破碎成無數冰花,落入河中。


    不見鮮血,更不見屍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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