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溫香與羅北也隻好跟上,管它了,先住上再說,大不了就是個黑店而已。


    老黃自作主張要了兩間房,塗月蓮與黑球兒仍舊住在一間,另外三個大男人住一間。


    酒樓外觀就已是奢華無比,裏邊更是亮人眼球。


    一進店就是一個巨型大廳,大廳這邊沒有二樓屋頂,一抬頭便是整棟樓的頂子,大廳之上的這處頂子十分講究,是以一個巨型大木盤緊貼屋頂,上麵雕刻著栩栩如生的龍飛鳳舞圖,四周環繞著清一色小型花燈,一到晚上便會點亮,那時的龍鳳好似活物,有血有肉,光是這一手筆,其它酒樓便望塵莫及。


    更別說各個角落中錯落有致的瓷器玉器,盆栽字畫,種種種種,都是上上之品。


    酒樓一共三層,客人很少,上上下下百張桌子才坐了五桌而已。


    偌大酒樓內十分安靜,又或者說十分壓抑,老黃抱起黑球兒隨便找了個地兒坐下,看著仍是不動換的幾人,招唿道:“愣著幹嘛,快點坐下。”


    花溫香幾人入座後,環顧一下四周,確實古怪,卻也不再多想,畢竟還有幾桌在這裏吃飯。


    黑店不黑店的,倒時自有人陪著。


    二樓有三桌,三樓有一桌,都是靠著木欄而坐,隻要頭往旁邊輕輕一瞥便能看見下麵的情況,這四桌上俱是有人疑惑的看著花溫香這一桌,不知是哪方勢力,看著麵生,隻是在關注到老黃時,那幾人都是微微蹙眉,不過很快釋然。


    果真不是什麽等閑之輩。


    老黃根本沒有理會樓上幾桌投來的目光,叫來剛才那個小二點了一桌菜,沒想到的是,住在這裏竟然茶飯不要錢,難怪住房這麽貴,原來是包括了吃喝,幾人這樣一想,心情頓時好了不少。


    當然,這隻是花溫香幾人的猜測,事實肯定並非如此。


    要知道他們點的這一桌子菜就要價值三百多兩,隻是店小二受人差使,拿錢辦事而已,並不敢過多言語,早上有一個身份駭人的女子找上自己,說是讓今天早上在外等花溫香這一行人,經過那妖嬈女子的一番描述,機靈的店小二還真準確的認出了花溫香一群人,主要還是那個穿衣服的肥貓太好辨認。


    那妖嬈女子說一定要攔這幫人入住,切莫不收錢財,否則對方會起疑心,但也不能多收,適量把握分寸,店小二自認今天的一套說辭天衣無縫,對方定是被完全蒙在鼓裏,這樣自己五十兩的小費也是拿得心安理得。


    當然,這也同樣是店小二自己的心理。


    那身材極好的女子一下子拿出五千兩銀子交給酒樓,又亮出沉香宮四聖姬的身份,這等背景足夠在酒樓中唿風喚雨。


    沉香宮,鍾禾王旗下的最高戰力,全是女子,四聖姬便是其中實力最為強硬的四位女子。


    其實如今的四大藩王中,每人手下都有一個為自己效命的強大組織。


    鍾禾王是沉香宮,湘安王是魑魅閣,尚益王是魍魎府,天北王是星辰殿。


    這家酒樓是尚益的董家所開,並非有錢就能進來,還得有勢,有“財神爺”稱號的董家在全天下各地都有生意做,這座酒樓便是玄雲山這邊的產業,而且在這寸土寸金的地界能夠稱得上數一數二的大酒樓,雖然酒樓中十分冷清,可這幾桌人要是同時亮出身份,怕是要掀起一陣暴亂。


    董家若是知道自家一座小酒樓中竟然一下齊聚這麽多大人物,恐怕也要覺得受寵若驚。


    與花溫香這桌遙遙相對的是第五桌,坐著的是一個眉發雪白的老道士,麵容蒼老,胡須長近一尺,雙眼眯成細縫,身前橫放一把拂塵,一襲黃紫道袍精美不俗,好似仙家,叫人忍不住頂禮膜拜,這種等級的道袍代表著道教的最高地位,全天下僅此一身,此人正是四大勢力之一的盛湞觀觀主,齊衡,天香十二花“冰之花”的持有者。


    樓內其餘四桌已是紛紛主動在這邊打過了招唿,無論再大的勢力,再大的家族,在儒釋道三教之一的道教這裏都不會假裝視而不見,這也是一種尊敬,更是對齊衡老前輩的一種敬仰。


    盛湞觀是道教祖庭,齊衡此人已是不問世事百年,如今現世又出現在了這座酒樓,已是出乎在場所有人意料。


    有一個小道童身份亦是非同尋常,竟是坐在了齊衡旁邊,“師傅,咱們這次來玄雲寺隻是參觀嗎?您不讓蕭林他們參加絳靈大鬥了?”


    齊衡的關門弟子,袁湞。


    他倆身後還站著一個身穿紫色道袍的高大中年道士,但是表情肅穆,不敢言語。


    被小道士袁湞絮絮叨叨了十幾天,才不得不穿上這紮眼道袍,拿上那觀中最金貴的拂塵,說是一觀之主就要有一觀之主的風範,哪能和自己一樣穿一些粗糙道袍,出了門還不是打自己的臉。


    向來在江湖中都是雲裏霧裏的齊衡笑道:“這不是我的意思,如今觀裏的事情,都是你的師兄們再做,他們既然這般行事自然有道理,如果你想讓那些徒子徒孫們參加這個大鬥,便去與你大師兄談論,我想他應該會賣你麵子的。”


    今年才十二歲的袁湞一副稚嫩麵孔,有些惋惜道:“大師兄太忙,我就不去打擾他了,其實我覺得打打殺殺沒什麽好的,很容易受傷,不參加也罷,迴頭我去勸勸蕭林張平他們,今年就不要參加大鬥了。”


    那叫蕭林張平的幾人按輩分都是小道士的徒子徒孫,幾個年輕人整天對著一個小道童喊師叔祖說來也是滑稽。


    齊衡給自己的小弟子夾了口菜,笑道:“過些天打算與玄雲寺請教哪類佛法啊,為師這把老骨頭可是千裏迢迢陪你來這南洲,咱們道家學問你都還沒研究明白,怎還有心接觸佛教學問?你年紀還小,不用了解那麽深的。”


    袁湞大口吃掉師傅夾來的菜,笑道:“大師兄說儒釋道三教各有所長,各有所短,我就想著學些佛家長處,來彌補咱們道家短處,雖然我沒有師兄們學識淵博,但總得努力不是,否則蕭林他們幾人整天喊我師叔祖,我卻沒點兒真學問,總感覺很愧對他們。”


    齊衡聽著小弟子頭頭是道的道理,滿臉欣慰,“你大師兄就是隨口說說,你一個小孩子現在還沒到了解它教學問的年紀,過幾日我帶你去玄雲寺拜訪老主持,請他親自教你幾句佛家真言。”


    袁湞點頭嗯了一聲,由於長凳較高,兩條腿夠不著地,此時來迴擺動,顯得十分開心,對著身後高大道士笑道:“四師兄,我吃好了了,你快吃吧,飯菜都涼了。”


    被稱為四師兄的紫袍道人名叫陳象,也是齊衡老天師的嫡傳弟子,隻不過是師傅老人家不發話,他就不敢入座,這幾個師兄弟裏也就小師弟能與師傅這般親密無規矩。


    齊衡見自己這個飯桶弟子不動換,說道:“坐下吧,你把這桌子菜都吃掉,浪費不好。”


    陳象看著桌上沒怎麽動的三個菜咽了咽口水,這菜賣相極其不錯,他已經饞了半天了。


    袁湞遞來碗筷,“師傅就是死板,非得等我倆吃完才讓四師兄你吃,你看這菜都快涼了。”


    小道士已經吃的很快了,為了就是讓自己的這個四師兄趁熱吃。


    聽聞此話,陳象差點沒一口將嘴中飯食噴出來,心想,“師傅死板?”


    隨後說道:“師兄剛才不餓,你正在長身體的時候,得多吃點兒。”


    拿著新的碗筷又盛了飯菜,遞給自己的小師弟。


    袁湞笑著連忙擺手,“真吃不下了,四師兄。”


    瞥了眼已是百年不見的師傅,還是當年那副慈祥模樣,在道教一脈已經能自立門戶的陳象嘿嘿一笑,埋頭吃飯。


    齊衡笑道:“老四,你先吃著,我帶你小師弟去街上轉轉。”


    陳象一口咽下滿嘴食物,憋的滿臉通紅,“師傅,你們去吧,我在這裏等你們。”


    袁湞將一杯水遞給陳象,“那四師兄你慢慢吃,我和師傅去去就迴。”


    停下手中碗筷,陳象站起身目送師傅與小師弟離開酒樓。


    能夠將世間所有學問都學為己用者,唯有小師弟一人。


    盛湞觀,湞於袁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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