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厲將司沐的腦袋抱在懷中,大手輕撫著她的發絲:“阿沐,想哭就哭出來,哭出來才能好受些!”


    司沐咬著嘴唇,眼眶發酸,低聲啜泣,然後開始放聲大哭。


    鼻涕眼淚通通都擦到溫厲潔白的衣袍上。


    足足半個時辰後,司沐擦幹眼淚,聲音沙啞著問溫厲:“那些黑衣人是誰指使的?我要親手為她們報仇!”


    溫厲:“福康,我已經讓人抓起來了,阿沐想怎麽處置,就怎麽處置,一切後果有我。”


    說完,他帶著司沐到了暗室裏。


    司沐一眼就看到福康隻穿著白色裏衣,被綁在十字木樁上。


    她垂著頭,好像睡著了,聽到他們進來都沒有任何異動。


    司沐暼到一旁的木桌上,擺滿了各色刑具,她大部分都不認識。


    那些刑具看起來很新,難道是溫厲給福康準備的?


    溫厲給了羅角一個眼神,羅角點頭,轉身拿起水瓢舀了水,走過去潑在福康腦袋上。


    福康立刻驚醒,她猛地抬眸,看到司沐麵露驚訝,


    目光瞥向溫厲時,福康的眼神中充滿了仇恨,


    牙齒咬得作響,恨不能喝其血,食其肉的恨意,肆意彌漫。


    “是你們綁了我?”


    福康突然笑了:“你們可是太天真了,簡直是在找死!”


    司沐緩緩走過去,眼神悲戚:“為什麽要殺害那些無辜之人?”


    福康大笑一聲,目光看向溫厲:“為什麽,你問他呀?”


    司沐視線落在溫厲身上。


    溫厲喉嚨一緊:“對不起阿沐,福康她知道了,是我毀了她的容貌,她是為了報複我。”


    司沐對著福康淬了一口:“你踏馬是有病吧,冤有頭債有主,誰毀了你,你有本事毀他去,你抽什麽風,要傷害別人!”


    羅角和溫厲對視一眼,滿是震驚。


    福康也被罵得懵逼,半晌她才迴口,語氣瘋執:“你以為我不想嗎?


    他最在乎你,那我就要把你抓起來好好折磨。


    我要讓姓溫的,親眼看著自己喜歡的女子,在他的大婚之夜被做成人彘,被毀容,被玷汙,我要毒啞她,沒想到你竟然能逃過那麽多人刺殺。”


    司沐緊握著拳頭,怒吼道:“那你抓我就好了,為什麽要殺害其他人?”


    “不過是些賤民而已,順手就殺了,他們死了正好,省得在這世間遭罪,


    福康大笑幾聲:“他們應該感謝本郡主,讓他們脫離苦海。”


    司沐沉聲道:“你算老幾?你憑什麽作出審判?”


    “大順朝誰不知道我福康,我有兵,有封地,太後是我姑姑,我是有史以來第一個有封地的郡主,


    都怪他,是他毀了這一切,我也要毀了他,


    你們兩個賤民,憑什麽跟我鬥,太後是我姑姑,你們敢囚禁我,我讓我表弟滅你們九族。”


    司沐總算搞清楚了,這個福康腦迴路不正常。


    她隨意一個念頭,隨口一個命令,那些無辜之人就賠上了性命。


    十幾條人命,在福康這種人眼裏,根本不值一提。


    溫厲冷笑一聲:“太後?你以為太後還有空搭理你這個侄女?”


    福康神色一變:“你說什麽?太後怎麽了?”


    羅角大聲道:“太後勾結外男,穢亂後宮,已經被皇帝褫奪封號,幽禁冷宮。”


    “不可能,不可能,你們胡說八道什麽,姑姑才不會做這種事呢,再說,天下怎麽可能有兒子處理自己親生母親的事?”


    羅角拿出印有官府紅印的文書笑笑:“陛下已經昭告天下,你說這能是假的?”


    福康猛搖頭:“假的,你們休想騙我,我勸你們趕緊放了我,否則我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溫厲:“放了你,你就會放過我們嗎?既然抓了你,你就等死吧。”


    福康不願意相信自己的後台就這麽倒了。


    “太後姑姑每天都會派人給我送點心,她一定能發現我不在的,你們完蛋了!”


    溫厲目光一縮:“阿沐,把她想對你做的,全部用在她身上。”


    司沐搖搖頭:“溫厲,我不想對她用刑,這種人不配,別髒了我們的手,殺了她!她該死!”


    溫厲:“阿沐說得對,羅角,給她一個痛快。”


    “是,公子。”


    羅角抽出佩劍,故意將刀尖刮在地上,發出刺啦刺啦的響聲。


    這聲音在福康聽來,如同魔鬼的吼叫,震地她耳朵嗡嗡作響。


    從前是她殺人如麻,看著別人哀求她,眼神恐懼時,總會有莫名的快感。


    此時,當她麵對死亡的逼近,腦子一片空白,嚇得麵色慘白,渾身顫栗不止。


    她以為這些平民就是嚇唬嚇唬她,沒有那個膽量動她的。


    可刀架在脖子上時,那股冰涼直竄入腦袋。


    讓她發呆的神情為之一顫,


    福康哭了,聲音發顫:“不要殺我,求你們了,別殺我,我保證,隻要你們放了我,我絕不會追究。”


    司沐冷冷逼視著她:“福康,你知道錯了嗎?”


    福康點頭如搗蒜:“錯了,我錯了,我有錯,我認錯,你們想怎麽樣都行,別殺我。”


    “你錯在哪裏?”


    福康閃了閃眼眸,像是思考:“我不該動你,我錯了。”


    司沐冷笑一聲:“你不是知錯,你隻是怕死,


    司沐向前一步:“你錯在漠視生命,踐踏他人性命,隨意剝奪他人性命,你沒有資格。”


    司沐說著奪過了羅角手中的劍對準福康的心口:“記住,下輩子,還做人,來贖罪。”


    說完,在福康驚恐的目光中,刀尖抹入心口,正反旋轉。


    福康因為疼痛,那張本就毀容的臉變得更加扭曲。


    皇宮中


    年輕的皇帝突然滿臉怒色,一把將禦案上的所有奏章都推開,本子撒了一地。


    兩旁伺候的太監心一緊,噤若寒蟬,也沒人敢去撿起那些奏折。


    就連最得皇帝心,從小陪皇帝長大的隨身太監小雲子都不敢上前勸說半個字。


    因為他知道,,陛下為什麽生氣。


    所有朝臣都在懇求陛下放過太後,隻有他知道,陛下多想親手殺了太後。


    是太後,殺了他的親生母親,


    是太後,為了利益,讓周圍藩屬國對大順虎視眈眈。


    是太後,讓他這些年有不了子嗣,妄圖挑動內亂,重新臨朝聽政。


    樁樁件件,每一個都能抵消所謂的養育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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