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尚未蒞臨,宮殿內彌漫著一種微妙的等待。


    她心中湧起一股衝動,想要派遣侍從前往皇帝陛下的居所探視。


    賢妃敏銳地捕捉到了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她心知肚明,太後與皇後皆在審視著她,同時心中暗自疑惑,為何良妃妹妹未能現身。


    她早已向皇後娘娘透露過這一信息,淑妃等一眾嬪妃亦是心知肚明。


    然而,淑妃等人的反應卻出乎她的意料。


    她未曾料到,即便平日裏有所齟齬,但在太後娘娘的壽辰之日,皇上竟仍舊與良妃妹妹相伴左右——


    這樣的情形,並非首次發生。


    貴妃、柳美人身懷龍裔,寧嬪等則是新晉的嬪妃,皇後娘娘聽聞後,隻是淡淡地表示知曉,並未再多言。當林家人踏入皇後寢宮時,淑妃等人亦向他們詢問起良妃妹妹的近況。


    她們的詢問,皆是旁敲側擊,試圖從林家人的口中探知一二。


    林家人的表現頗為得體,迴答亦是滴水不漏。


    如此一來,她心中的擔憂稍減,暗自思量,皇上選中林家,想來自有其深意。


    她再次將目光投向林家人,以及威遠侯府的老夫人等人,隻見兩府之人各自為營,相隔甚遠,目光不曾交匯,仿佛有著深仇大恨。威遠侯府的老夫人亦在場,若是良妃妹妹到來,定會滿心歡喜。


    然而,遺憾的是,良妃妹妹與皇上同行,皇上再次將她從眾人身邊帶走。威遠侯老夫人與林家老夫人目光交匯,隨後又各自望向自己的家族。她瞥見自己娘家之人,那位假冒的侄女亦在場,正注視著她這邊。


    賢妃無暇顧及這些,隻見婉兒自踏入此地後,便顯得異常緊張。


    她輕聲唿喚:“婉婉。”


    與此同時,太後的聲音響起。


    “良妃呢?”康平郡主終於鼓起勇氣,小心翼翼地開口。


    良妃未能現身,她一直想問,皇後等人到來時,她便想詢問,隻是太後娘娘一直忙於其他事務。


    太後聽聞“良妃”二字,目光轉向她,康平郡主亦凝視著她。


    最終,太後向皇後發問。


    “皇上與良妃為何未一同前來?你們來時未曾見到她嗎?她不是與你們一同前來嗎?難道是身體不適?”太後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絲關切,畢竟,即便是身體不適的太子妃,也被抬著前來赴宴。


    她再次瞥向角落中的林家人,林家人的到來,她心中多少有些意外。她知曉這是皇上的意思,故而並未多言。


    多年未見,她已認不出許多人。


    林家老夫人,她尚有些許印象,隻是歲月無情,她已蒼老了許多。大夫人、二夫人亦是如此,三位姑娘的容貌還算出眾。


    其中,那位年長的姑娘似乎有意討好她。


    嗬,她可是太後,隨口敷衍了幾句,便讓眾人落了座。


    林家人的到來,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許多人已許久未見林家人,他們迴京不過數日。


    有人或許已聽聞良妃乃林家姑娘之事,有些人則仍不知情,但今後,想必都會知曉。


    皇後站起身,欲言又止。


    恰在此時,太子駕到。


    太子的到來,令太後鬆了一口氣,她示意皇後先坐下,隨後請太子入內。太子身著華麗的太子服飾,溫文爾雅,風度翩翩,宛若君子,挺拔如竹,嘴角掛著一抹令人如沐春風的微笑,令在場眾人的心情都不由自主地變得愉悅起來。


    是的,太後的心情亦隨之好轉。


    威遠侯府的趙氏更是欣喜萬分,她拉著章天賜,告訴他太子已經到來。


    章天賜抬頭望去,果然看到了太子的身影。


    隨後,太後的目光在太子身上流轉,怎麽看怎麽滿意。


    然而,她嘴上還是責備道:“怎麽現在才來?”


    “孫兒本欲早些前來,隻是為皇祖母準備的壽禮稍晚了一些。”慕容慎行微微低頭,恭敬地迴答道。


    太後聞言,故作責備道:“其實要什麽壽禮,你來就是哀家最好的壽禮。”


    “壽禮還是要送的,一會孫兒親手交給皇祖母,這是孫兒的一片心意,皇祖母可得好好看看。”慕容慎行認真地說道。


    “好,哀家一定好好看看。”太後心情愉悅,旁邊的人也跟著起哄。


    “父皇還未到來嗎?”過了片刻,慕容慎行再次詢問。


    他環顧四周,隻見各府之人皆已到場,唯獨未見父皇與良妃那個女人。他看向太子妃,心中暗自擔憂。他怕太子妃看到良妃後受到刺激,也曾想過不讓她前來。


    但太子妃卻堅持要來,說她若不來,便無人能在太後麵前為她說話。再者,如今她的胎象已穩,隻要不動氣便無大礙。至於良妃娘娘,他早已見過,與大姐頗為相似。加之威遠侯夫人亦在場,太子妃也向他保證心中有數,他才勉強同意讓她前來。


    此刻,他見良妃那個女人尚未現身,父皇也未到來,心中稍感寬慰。若非真有要事纏身,他定會與父皇一同前來。


    章天賜亦望著太子哥哥,眼神中充滿敬仰。


    “你父皇尚未到來,你家太子妃倒是早早地便來了,她身子不好,又懷著身孕,還一直陪著哀家。”太後看著兩人,目光在他們之間流轉,隨後說道。接著,她又誇讚起身邊的太子妃,並提及太子。


    “若是有個萬一,那可怎麽得了。”太後關切地說道。


    “孫兒也是這麽想的。”慕容慎行附和道。


    “那你為何不勸阻她呢?”太後追問道。


    眾人皆將目光投向他們。


    “孫兒也曾勸阻過她,但她卻堅持要來陪皇祖母。”慕容慎行無奈地迴答道,眼神中滿是對太子妃的寵溺與無奈。


    “太後娘娘,是孫媳自己想來的。”章天賜亦望向太子哥哥,再次開口說道。


    “你啊你,你們倆啊,真是恩愛。太子妃也是這般倔強,你若不來,哀家也不會怪你。不過,除了你……”太後說到這裏,欲言又止。她本想說,除了你,良妃不也沒來嗎?但話到嘴邊,又咽了迴去。


    太子的到來,令眾人心情大好,氣氛再次變得輕鬆愉快起來。


    太後想到宮中的另外兩位年幼的皇子,老六與老七。皇上因他們一個腿殘,一個病弱,不願讓他們外出丟人現眼,故而未曾讓他們前來參加壽宴。外麵對他們了解的人也不多。


    而年長的皇子們,亦不會出現在這裏。至於兩位公主,亦是身體欠佳。身體康健的,早已嫁為人婦,亦未能前來。


    慕容慎行見父皇尚未到來,而他也已向祖母請過安,太子妃亦無大礙,心中萌生去意。然而,他又擔心父皇與良妃那個女人一同現身,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正當此刻,皇宮內傳來皇上駕臨的通報,緊接著,良妃娘娘的名字也隨之響起,如同春風拂麵般迅速傳遍了整個殿堂,飄進了每一個人的耳畔。


    聽聞此聲,眾人的麵色各異,仿佛一幅幅生動的畫卷,在瞬間被勾勒得淋漓盡致。慕容慎行目光如炬,向門外望去,太後亦是如此,甚至更多的人,都紛紛投向外邊的視線,帶著種種複雜的情緒。


    此刻,已無需再向皇後打聽良妃的行蹤,因為皇上與良妃已攜手而來。原來,良妃的缺席,隻是為了與皇上同行,如今,他們一同出現在了這裏。


    太後在心中盤算著,目光再次掃過林家與威遠侯府的人,他們的神色複雜難辨,有人顯得不悅。


    趙氏心中暗自揣測,原本以為未見到良妃——那個曾被她視為蠢貨的章天愛,是出了什麽岔子,卻未曾料到,事情竟是如此。


    章天愛這個曾經被她輕視的女人,此刻卻與皇上並肩而來。當她看到周圍的人都已跪拜在地,向皇上請安行禮,她也知道,自己必須跪下去。盡管她心中不願,卻也無能為力。


    就連太子殿下,也未能幸免。而她的賜兒,身體本就不好,她正欲開口為賜兒求情。然而,太後卻已發現了太子妃的異樣,及時阻止了她。


    “太子妃,不必跪拜,無需請安。”太後溫柔地說道,“哀家自會向皇上說明,皇上也會理解的。”


    章天賜心中五味雜陳,她實在不願跪在良妃麵前。在她心中,良妃那女人竟能與皇上並肩而立,讓她感到難以接受。她一直以來跪拜的,都是章天愛那個大姐,而非良妃。


    她是太子妃,她應該站著,而不是跪著。想到這裏,她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決心,絕不跪拜。她隻願站著,讓娘親也站著,看看良妃進來後究竟能如何。


    幸運的是,來的是良妃而非章天愛。太子哥哥也已行禮完畢,向她投來複雜的目光。就在她思緒萬千之際,太後再次開口:“這樣便好。”


    章天賜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應了一聲:“好,太後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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