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偃隻感覺到了背後一涼。


    身後,畫嬰和聶如稷伸出的手還未收迴,兩人一個自上而下的俯視,一個麵帶冷色的仰看,對視的瞬間,兩人的表情都冷了幾分。


    二人再次出手。


    聶如稷朝著畫嬰打出一掌,「眼神敵意過剩,則為挑釁。早聽聞城少城主生性不馴,隻是畫姬沒跟你說過,不要挑釁比自己強的人嗎?」


    畫嬰生生挨了他這一掌,不躲不閃,眼中發狠卻是攻向了白蘞。


    「同樣的話,原封不動的還給仙尊,放任弟子出口不遜冒犯我道侶,仙尊就是這麽教弟子的?」


    那道靈力氣勢磅礴,畫嬰幾乎用出了十成的功力,他就是奔著要白蘞的命去的。


    白蘞發現自己被對方的氣機鎖定,身體竟然僵住無法動彈,心中大為驚駭,隻能滿臉蒼白的看著那要命殺招衝著自己而來。


    好在聶如稷關鍵關頭一揮袖子,就這麽輕飄飄的救下了他。


    白蘞猛喘了口氣,不待說話,身邊的聶如稷直接一招打斷了他的腿。


    「啊啊啊!」


    他從半空中狼狽的砸到了地上。


    這下不隻是腿斷了,他渾身骨頭都斷了,趴在地上不能動彈。


    白蘞一臉發懵,連哭都忘了,艱難的抬起頭看著頭頂一如既往清冷出塵的師尊。


    他也沒想到師尊會對他這麽狠。


    他想不明白師尊為什麽這麽做,明明在他印象裏,師尊雖然嚴厲,除了大師兄,很少親近他們這些其他弟子,可是,師尊還是在乎他們的。


    不然,又怎麽會在他練功受傷時,悄悄遣人送來傷藥?


    又怎會在他想家時,暗中把他家鄉的小吃放到他房裏的桌子上?


    師尊......師尊他還囑咐大師兄,和師兄弟們一起慶祝他家鄉的節日。


    師尊那樣溫柔體貼,斷不會做出這樣當著所有人的麵,把他打個半死的事。


    還隻是輕描淡寫的說:「白蘞確有冒犯,我已罰過他了。」


    掉頭擔憂扶住被打吐血的畫嬰的薑偃,卻一點都不覺得意外。


    聶如稷向來如此。


    他出手沒輕沒重的,早年還隻有他一個弟子的時候,薑偃也沒少被他打得半殘,躺在床上一養養上個好幾個月都是常有的事。


    兩人才做師徒不久,薑偃著實不是個好學生,天才如聶如稷也時常被他氣死,但聶如稷也不是個好師尊。


    也是磨合了很久,才慢慢適應了對方。


    後來師弟師妹們就比較幸運了,那時薑偃已經很了解聶如稷,也了解師弟師妹,會在中間調和,他們大多數都沒有過被師尊暴揍的經歷,薑偃都能想到四師弟這會內心有多震驚。


    但聶如稷也不是真的要折辱誰,或是想殺了誰。


    他隻是感情淡漠,這世間很少有他在乎的東西,因而也不懂得什麽叫做,手下留情。


    以前在他身邊久了還不覺得,這會看著四師弟的慘狀,薑偃心裏也覺得發涼。


    恐怕,就是白蘞今天真的被他失手打死了,他也不會有什麽想法。


    他覺得白蘞做錯了事,該罰,就罰了,至於白蘞被他罰過之後活不活得下來,他跟本不在乎。


    薑偃想到了聶朝棲。


    聶朝棲憐憫弱小,不忍殺生,溫和善良,聶家卻逼他修魔殺生。


    聶如稷天生冷心冷情,卻被強塑成了正道至尊,要他做一心向善的佛子。


    聶家......有病吧?


    聶朝棲修魔修得那樣艱難痛苦,換成聶如稷,這還不得日進千裏?


    他在心裏瘋狂吐槽,忍不住壓低聲音對畫嬰說:「小城主,結契儀式推遲幾個時辰吧,你傷得太重,我們先去療傷。」


    畫嬰拿大紅的喜服抹掉唇邊血跡,「不必,不想錯過吉時,小傷而已。」


    他執意要繼續,薑偃也拿他沒法子,隻能繼續。


    反正儀式繼續,於他好處更多。


    聶如稷見他們兩人親親密密的靠在一起說話,聲音冷淡道:「今日我隻是來參加結契典禮的,我已答應要為兩位做見證人,搶親一說乃無稽之談,念在少城主年幼,我就不多計較了,先行一步。」


    畫嬰在背後陰森森的望著他:「他還沒跟你道歉,他撞翻了你的車。」


    薑偃趕緊拉住他防止他衝上去作死:「算了算了,今天大喜之日,不和他計較了。」


    見畫嬰還是一臉陰沉,薑偃猶豫了一下,還是放軟了聲音:「夫、夫君,消消氣吧。」


    畫嬰:「......」


    畫嬰身上的氣息一下子平和了下來。任由薑偃拉著他鑽進了車裏。


    第三十九章


    畫嬰能聽他的不去聶如稷那裏找事,薑偃多少是鬆了一大口氣。


    低調少惹事,是他現如今求生的第一準則。聶如稷可不是忍氣吞聲的性子,畫嬰去找他,這倆人肯定要打起來,鬧出的動靜不會小,他在畫嬰身邊同樣惹眼,一個弄不好,聶如稷解決完畫嬰,下一個就要來殺他。


    他唯一奇怪的是,畫嬰竟然真的會聽他的。


    他其實也聽說過畫嬰為人乖戾,不是會聽人話的性格,現在一看,其實,還是很隨和的嘛。


    薑偃樂觀地想。


    兩人在車裏坐定,薑偃想鬆開畫嬰,畫嬰卻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薑偃抽了抽,竟然沒抽動。


    他恍惚轉頭,「小城主,您鬆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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