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太玄宗之外的其他兩宗五城之中,沒有一個是現在的我們有能力應付得了的。他們背後更有十二家守護,十二家同氣連枝,要動一家,都會引來其他十一家的圍剿。


    無論是木寒想向宋家報仇,還是我想奪迴薛霧酒的屍體,眼下,對我們最重要的,都是蟄伏。」


    「韜光養晦,聚沙成塔。」


    薑偃一錘定音。


    轉頭對被這凝重氣氛感染,而繃緊臉的木寒道:「之後,我會先送你去五城之一的學城『萬卷』。」


    木寒第一反應是拒絕:「師父,我要跟著你,說好了不會不要我的!」


    薑偃:「你先不要急,我既然收你為弟子,便不會輕易將教導你的責任甩給別人。之所以要送你去萬卷城,我需要你在半年後,拿下學城大比的魁首。到時候,你會得到進入學城萬卷玄境的機會,我要你藉機,拿到那片坐擁天下藏書的玄境之中的核心,那是一隻眼睛。」


    薛霧酒的眼睛。


    他轉身麵對木寒,「若要對抗宋家,與和整個修仙界為敵沒有區別。我一人之力,雖有不及,但修仙界之人也不是真的那麽無所畏懼。如果能藉助修仙界死敵的魔道的力量,也不是沒有拚一拚的可能。隻是要想讓魔道之人相信我們,從正道手中奪迴薛霧酒的屍體會是個很好的投名狀,所以萬卷玄境之中的眼睛,我們必須拿到手。」


    木寒迷茫了下,他們是什麽時候要與整個修仙界為敵的了?


    但師父說的,肯定是沒錯的。


    他在一旁慎重點了下頭。


    見此,薑偃滿意笑笑,繼續說:「萬卷城因為有各地學子往來,已經是三宗五城之中戒防最寬鬆的一處。倘若連這裏都失敗,我們也沒有必要繼續下去了。況且,你在萬卷城之中,如果我們這邊有什麽事,你也可以從內部照應一下。」


    「木寒,我就是想蟄伏,也沒有機會了,」薑偃指了指自己這張走哪都備受矚目的臉,他是想藏也藏不住,「咱們三人之中,隻有你能隱藏下去,做我們的後手。」


    木寒會成為他在萬卷城的暗線。


    說白了,他就是把木寒派去做臥底了。


    薑偃拍了拍自己身後的棺材,「老實說,要收迴薛霧酒的屍骨,我也不能說自己就完全沒有私心,全是為了你,這本來也是我要做的事。」


    隻是殊途同歸,他要做的事,正好也能幫木寒「報仇」。


    木寒不覺得這有什麽,他隻是拜師,又不是拜了師,師父就必須事事以他為先,那不是師徒,那是主奴。


    隻是有件事他覺得很不可思議:「那真是薛霧酒?就是,傳說中的那個薛霧酒?」


    「嗯。」


    薑偃也沒有隱瞞,把自己原本師從太玄宗,又是怎麽跑到槐村來的,大致告訴了他。


    雖然人人都說是他滅了木傀宗滿門,木寒作為從那場屠殺中死裏逃生的人,卻很清楚這事與薑偃無關。


    「師父的師尊,怎能如此過分!」木寒聽得滿臉怒容。


    「我不清楚那夜具體都發生了什麽,但我親眼所見,屠殺木傀宗的,是一個紅衣人。那人不是師父!」


    薑偃下意識摸了下胸前戴著的指骨,難道,是這隻厲鬼幹的?


    這就是真相?


    他心中思量,但並未多表露什麽,隻說:「無妨,正巧,我也藉機奪迴了我最重要的人。」


    木寒忍不住看向他,「師父,你和那個魔頭......你們之間到底......」他壓低聲音,「他莫非,就是那個在你的臉上留下這道鬼印的人?」


    薑偃牽起一抹甜蜜的笑,摸了摸自己的臉:「嗯,是他。」


    以為薑偃會覺得這道印是他的詛咒,想解釋的邪魔,默默收了聲。


    他心裏直泛嘀咕:薑偃怎會知道,那道印是「薛霧酒」留下的?


    其實薑偃心裏還真覺得這是邪魔交換的代價。


    隻是,直接把它就這麽將錯就錯的,當成是薛霧酒留給他的鬼印,好像還真是個不錯的說法。起碼比和邪魔交易來的好聽多了。


    木寒瞄了眼神身後的棺材:「師父,你和薛霧酒?」


    薑偃淡定道:「他是你師娘。」


    木寒:「!」


    聞師舟手一抖,差點把石桌給按碎了。


    他握拳擋在嘴邊咳了兩聲,正色道:「切莫胡言。」


    薑偃:「不然你讓他親自出來反駁我?旁人說的,可不作數。」


    聞師舟望向他身後的棺材,帶了點期盼。


    然而,那之前異常活躍的棺材板,這會卻裝起了死。


    別說,聞師舟還真挺期望魔君陛下親自出來訓他一下,不然就他說的這些冒犯的話,按照那人睚眥必報的性格,可不會就這麽輕易饒過他,八成是要等以後翻身了,再跟薑偃清算這一樁樁一件件事。到時候,薑偃有多少條命都不夠搭的。


    然而那位前夜還來見過他的魔君,這會卻一點動靜都沒有了。隻剩下某人在那一臉無所畏懼,完全不知道自己惹了個什麽人。


    木寒站在一旁,倒是想起來,之前他們打起來時,聞師舟也說自己是魔將。


    再看這兩人的組合,反倒是他師父,看著更像是那個被夫君派來的得力手下護送前行的「小媳婦」。


    這個想法剛一冒出來,他就在內心唾了自己幾聲。


    他視線落在師父纖細的腰身上,心想他怎麽能這麽想師父。眼睛卻沒有收迴來,不知為何,心裏多了分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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