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會是她?我腦海中出現了那名妖嬈冷豔的女子,現在仔細想來她的眉眼之間似乎與沈鈺頗有相似之處,一個殺手竟然是會與朝中大員有如此親密的關係。


    “若我記的不錯,今日應該是她十七歲的生辰。”我看見學鈺的眼神變得溫柔如水,臉上洋溢著暖暖的笑意,他薄唇輕啟,緩緩道:“我娘親因為難產而去世,自小我便跟在爹爹身邊學打仗。從我記事開始,妹妹就一直跟在我身邊。雖然不是一個母親所生,不過我們的感情極好,我曾經承諾過要一輩子疼她愛她,再幫她找到一個好夫君,要讓她一輩子都幸福,可是…可是我終究還是食言了。”


    我靜靜的聽著,心裏已經能隱隱預測到他的妹妹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不測,可又不敢多話,隻是抓著酒壇淺淺的喝著。


    他從衣袖裏拿出一塊紫色玉佩,玉佩已經隻剩下半個,手指不斷的在上麵摩挲著。


    “若不是…若不是那次我執意要帶著她出去玩,想必她現在應該會活得比誰都好。”沈鈺又給自己灌了一大口,聲音已經變得有些喑啞,他緊緊的將手握成了拳頭,狠狠的捶打著自己的胸口。


    “那...這麽些年,你沒有試圖去找過她嗎?”


    “怎麽沒有?那時爹爹派了許多人去找過,可最終還是一無所獲。你說我怎麽就...怎麽就那麽不小心呢?”說著,沈鈺又開始重重的捶著自己的胸口。


    我看見他眼角處已經隱隱有了些淚光,伸過手製止住他,本想將自己已經遇到夜遙這件事情告訴他,可是又一想單單隻憑名字相同很難做判斷,不如先將此事暫時擱下,待日後有機會時再慢慢尋找線索好了。


    “既然什麽都沒有找到,也說明她或許還沒有死,還是有一線希望的,放心吧,若是有朝一日我有幸遇見她,一定會告訴她還有你這樣一位思念她的好哥哥,好親人的。”我隻能這樣安慰著。


    過了好一會兒,他激動的情緒才漸漸平複下來。沈鈺使勁兒吸了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道:“抱歉,剛才我失態了。”說完,又將臉別了過去,好似害羞一般。


    我從來沒見過樣的沈鈺,搖了搖頭輕聲道:“放心,我絕對不會對外人提的。”


    他輕應了一聲,將酒壇舉起與我的輕輕一碰,道:“相逢何必曾相識,本將軍從來沒如此與一個人這樣交心過,來,為我們這樣難得的情誼幹杯!”


    他一仰頭將酒壇裏的酒倒入口中,有些漏下的酒水順著他漂亮的下巴滴到他白色的衣領中,留下一連串淺淺的印記。


    我見他這樣豪爽也不再客氣,學著他的樣子也一口灌下。當兩壇子酒分別被我們喝完時,我已經趴在桌子上再也不想起來了,沈鈺也趴在桌子上臉對著我嘿嘿的笑著。


    我見他如此傻氣的看著我,白了他一眼。困意一波又一波的襲來,我不再管他,閉起眼睛準備休息一下,這一休息就一直睡到了晚上,等我再次清醒的時候,自己已經躺在一張床上,而身邊則是還在睡覺的沈鈺。


    我驚的一下子坐了起來,看著自己的衣服還完好無損的穿在身上,才暗暗鬆了口氣。


    我使勁碰了碰身邊的沈鈺,過了好久他才微微哼了一聲,然後翻過身來,手正好搭在我的腰上,摟的極死。


    “混蛋,你給老娘起來!”我好不容易才把他的手從我腰間扳開,然後一腳就將他踹下了床。


    大概是我踹得實在太過猛力的緣故,他嗷叫了一聲,終是睜開了眼。


    “你幹什麽!”這一聲質問如雷般的炸開在耳邊,我皺著眉頭掏了掏耳朵,問道:“你又不是沒錢,幹嘛跟我擠在一張床上!”


    “你還好意思說,昨晚到底是誰把本將軍拉得死死的,嘴裏還一直唱著那麽難聽的歌,若不是看在你安慰本將軍的份上,本將軍早把你殺了!”他的火氣似乎也上來了不少,一骨碌從地上跳起來,氣憤的指著我幹瞪眼。


    “我...有嗎?”我底氣不足的問道,對於喝完酒後發生的事,我是真的一點印象也沒有,可是為什麽他會記的這麽清楚?


    “說,你在我醉了之後,是不是對我做過什麽?”我好像想到了什麽,跪在床上將身體傾在前麵一把揪著他的衣領惡狠狠的問道。


    “喲謔,你倒是惡人先告狀了!你又不是女人,本將軍又不是斷袖,別忘了,你還欠本將軍一萬兩黃金!敢對債主如此大唿小叫,是不是找死啊!”他也揪起我的衣領,一臉的不相讓。


    我被他說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又不能輸了麵子,隻好逞強道:“誰...誰說我還不出來的!你等著,本公子半個月之後就把萬兩黃金還給你,否則...否則就任你處置!”


    “好!這可是你說的!”他放開我,從書案上找了一張紙,拿起筆在上麵寫了一會兒,然後吹了吹又拿到我麵前,道:“你敢不敢在上麵畫押?”


    我看著那幾行清秀的字體,心一狠咬破手指在上麵重重按了個手印,又把頭對著他一昂,以示自己的決心。


    沈鈺滿意的看著那道鮮血的印記,奸笑的樣子毫不掩飾的展露在我麵前,道:“嘿嘿嘿嘿,這可是你自找的。”然後大喊對著門外喊道:“來人,替本將軍準備些吃的!”


    看著他的樣子,我覺得自己有一種已經上當的感覺,可是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再想收迴已經不可能了。


    我默默的爬下床,穿好鞋子後又默默的走了出去,迴頭望了一眼閃著幽暗燭光的房間,這才發現自己原來已經身處將軍府,而剛才的那間房子正是沈鈺的書房。


    我唉歎一聲,今晚天空中並無半點星光,就連月亮也躲進了雲彩中,周圍幽暗成片,吹來的風將樹枝吹得沙沙作響,好似在嘲笑我剛才愚蠢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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